第二天,果然齐军先头部队已至城下。
老话说的好:人上一千,彻底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满是兵马果然壮观,八万士卒站在一起看起来颇有巨星演唱会散场的样子,根本看不到尽头。
吓谁啊,老子又不是吓大的!同样都是八万人,当年军事演习的时候飞机坦克装甲车导弹齐上……这种场面都见过了,还怕那八万个刚放下锄头的农夫?真当他是面团捏的啊!
只见一骑单枪匹马而来,却是个白胡子老头。那人在马上欠身一礼,大声道:“久闻三元及第江源之名,今日幸会。先生既然通变化,识天时,晓阴阳,辨休咎,为何阻拦我王之师?”
果然古代都流行先礼后兵,不过什么叫“通变化,识天时,晓阴阳,辨休咎”?这词听着耳熟啊,拿他当西游记里的混世四猴啊?他丫要是孙悟空,一把毫毛就解决问题了,还用得着和个老头啰嗦。
旁边睿王派给他的亲兵小声说道:“江先生,那老头是齐国的国相,高皇帝时为官,太宗皇帝封的平宁侯韩康。”
江源哈哈一笑,对城下道:“我奉旨阻贼,有何不可?”
老头说道:“现今天数有变,神器更易。昏君无故撤藩,自毁德行,天下自归于有德之人,这是自然之理。我王仁义爱民,乃是得道明君,先生不如归顺,自能得高官厚禄,光宗耀祖。”
“乱臣贼子,擅起刀兵,何以称有德之人?”江源喊话喊上隐了,反正着急的又不是他,他个守城的,害怕拖时间吗?
“昏君任用奸臣,盗用国库钱粮;包庇佞贼,妄称仁义之名。黄河决堤,不舍开仓放粮;北蛮犯边,却杀忠心之将。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主齐王,内立法度,外务耕织,保境安民,四方归心,此乃天命所归也。我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文比尧舜,武比商汤,天下咸伏,岂非天心人意乎?”老头文章做得不错,一看就知道说溜了的。
江源差点没笑出来,“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你怎么不“东方教主,一统江湖”啊!
老头继续说道:“今先生知晓天时人和,为何要逆天而行,背义而为?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王架下带甲百万,大将无数,尔等萤虫之光如何敢逆大火之势?你若开城投降,卸甲来拜,我王不吝封侯赐爵,如此不起刀兵,岂不妙哉!”
江源觉得下面那老头怎么看怎么像三国演义里的那个王朗,这么说来自己这位置倒有点像是诸葛亮了。他笑了笑,大声说道:“你这老头,你本是三朝老臣,我还当你有何高论,却没想到却是一堆废话。”
他身后士兵齐声大笑,江源接着说道:“当初天下初平,偏有北蛮犯边,胡虏卑劣,大掠中原,劫财无数。掳掠民女,供以奸/淫,以人为羊,杀之为粮。值此国难之际,韩国相所在何处?有何作为?我闻韩国相当时乃边城知县,弃城而逃走,置民于不顾。高祖加尔以官职,太宗授尔以爵位,而你,罔食靖粟,反助叛逆,罪孽深重,天理不容!”
“你!你!”那老头要翻白眼了。
“闭嘴,你这奸猾老贼!”江源大喝一声,“你这奸佞小人,谄谀之徒,缩首如龟,苟活费食,还敢在我等忠义之士面前提及天命?你这匹夫,你这庶子!九泉之下,你可敢见高祖太宗,你可敢见先圣显达?你这老头枉活七十年,寸功未立,一事未成,只会摇尾晃头,做彘犬之相,还敢在此狂吠!你这等厚颜无耻、恬不知耻的小人,我平生仅见,还不滚回去舔你家主子的脚趾!”
“你!你!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那老头翻了个白眼,从马上掉了下去。
这就晕了?众位将士以膜拜的眼神去看江源,却不知江源在那里心道:也不知道给大爷送点水,说了那许多多话,渴死大爷了。话说诸葛亮直接把人气死,自己只是把人气晕过去,果然水平还是不够啊。
齐军一番骚乱,但是很快平复下来,江源知道齐军人多,若是没办法在今天打破他们的士气,这群亡命之徒真搞不好能闹出点儿事来。他先看了看齐军的王驾,距离城楼足有五百步,这种距离在这个没有火炮的年代是够不到的,床弩在这种距离也没什么威力了,但是齐王的军旗竟然相当反常的在距离城楼也就二百五六十步的地方晃悠,旁边还有一个穿戴很像是军官的家伙。
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江源取过他那把七石的强弓,弯弓搭箭猛地一箭射出!那军官开始还不在乎,谁知那箭竟能射到两百步开外,直奔自己而来!军官连忙举刀欲挡,可惜因为刚才太过大意此时想反抗也晚了,被这箭簇一箭穿胸。
江源得理不让人,开弓又是一箭射出,正中军旗旗杆,那旗杆哪里经受得住射石虎的一箭,竟然一下断成两截,那王旗飘飘摇摇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倒了下去……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城楼上士兵高声呼喝,声传数里。而坐在王驾中的齐王心情复杂,那叫一个酸爽,全部心情汇聚成一个词,就是——“尼玛!”
还没打仗,王旗就折了,这他爷爷的还打不打了!
这倒好,还没开始攻城,就被气晕了一个国相,射死了一个副将,还倒了他的军旗!这个江源是天生来克他的吗?!
江源表示,他还没玩够,不介意单人pk。
上一世江源看到的最大场面的攻城便是看老版电视剧的时候,现在才知道,攻城根本就不是拿着个加长版梯子就往上冲那么简单。
巢车:一种专供观察敌情用的瞭望车,车底部装有轮子,可以推动,车上用坚木竖起两根长柱,柱子顶端设一辘轳轴,用绳索系一小板屋于辘轳上,板屋高9尺,方4尺,四面开有12个瞭望孔,外面蒙有生牛皮,以防敌人矢石破坏,屋内可容纳两人,通过辘轳车升高数丈,攻城时可观察城内敌兵情况。
云梯车:下面有轮子,可以推动行驶,配有盾牌,绞车,抓钩等器具,还有滑轮升降这样的设备。
抛车:投石机,可以投动石块火球等物,在这个时代相当于大炮的存在。
一块大石被抛上了半空,可惜准头不行,最后只是打中了城墙。数百斤的大石头,打磨成了球形,若是砸到了城墙之上便会沿着墙上的道路滚下去,砸死无数士卒。好在这年头的投石机实在是没什么准头可言,要是真像山炮一样带瞄准镜指哪打哪那就要命了。
齐军有投石机,靖军也有,虽然数量上没有齐军那么多,但在城楼上居高临下向下抛洒巨石效果比之城下好得多。江源大手一挥,十余块大石从天而降,直接就砸在了人群之中,瞬间就是一片血肉横飞。
齐军的士兵扛着云梯,推着车子,拼命向城墙冲来,他们大声叫喊着给自己壮着胆,奋勇前行!可惜这些人注定了只能是炮灰。
城墙上,箭如雨下,那些云梯车好不容易放上城墙就被城头的竹竿推了下去,刚刚冲到城墙边的一千人在这猛烈的反抗下丢了数百条性命,只得退了下去。
“上!上!给我上!”身后督战的军官挥舞着皮鞭,将退下来的士兵又给赶了上去,他自己也知道,这些冲上去的兵丁绝大多数都回不来了。
城池就那么大,八万士兵不可能一下子都冲上来,这就给城墙上的士兵抗衡他们的机会。东武城城墙高大,向上射箭基本没什么用,可城墙上的守军向下射箭就不一样了。更何况上面还有个开了挂的江源。
江源足足射干净了两壶箭才放下了他的强弓,而这两壶箭将他面前二百步之内看得出来是军官的人犁了个遍,过了一把狙击手的瘾。
东武城的箭虽然很多,但是考虑到不知道要守城到什么时候,所以墙上的弓箭手射箭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城下的齐军趁着这个时候推着云梯又冲了上来,想要冲上城墙!
有人说云梯不就是木头做的吗,那不是一把火就点着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为了防止它被烧了,云梯车上布满了耐烧防火的牛皮,一般的火箭之类根本就点不着。齐军本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那梯子刚搭上城墙,叛军们还没来得及往上爬呢,兜头就是不知道什么液体从天而降,撒得云梯上到处都是,更泼了他们满头满脸,然后就是一个火把飞了下来,竟然将云梯点着了,而且燃起冲天大火。
江源笑了笑,开玩笑,那刚才让人撒的可是特制的灯油,这玩意着火用灭火器都不容易扑灭了,可不是最容易着了吗?
以这种方法连续点了五六个云梯车,齐军的攻势立刻停了下来。开玩笑,这一会儿已经毁了这么多云梯了,再打一会儿指不定还要烧掉多少,都烧完了齐军就不用攻城了。
那些灯油是江源前一天派人去城内最大的寺庙菩提院“化”来的……菩提院的老和尚开始还不想给,却被江源问了一句,“佛祖可是普度众生的?”
老和尚连忙回答:“正是。”
“若是叛军攻进城门,那么全城百姓连着你们这些和尚都得被杀,那么为了保护众生,我拿一点灯油想来佛祖不会怪罪的,就当我帮佛祖普度众生了。想来菩提院之所以这么多灯油,就是佛祖在借大和尚之手救苦救难呢。”
江源这话简直快把老和尚气乐了,那些灯油都是信男善女捐献的长明灯的油,哪是佛祖给的啊。可惜他气也没用,江源直接将城里全部的寺庙道观中的灯油全部抄一遍了,足足有几十桶,再多掺杂点豆油、菜油之类的,想来烧云梯是够用了。
齐军攻城从上午一直战到晚上,到得深夜还打着火把攻城,可城墙上的靖军却只得那么多人,虽然江源将士兵分成三批,轮流守城,也不免士卒疲倦。待到最后一波敌兵退去,城上的士兵长舒了口气,直接歪倒在那里睡了起来,这一天可算是过去了,下一天还不知如何呢……
却不知城下营帐里齐王司徒横也是大怒。一天攻城,竟然死伤了五千多人,被烧了七架云梯车,还被射死了十几个将官,这仗是怎么打的?!
他磨了磨牙,咬牙切齿地说道:“给寡人下令,明日填了那护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