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这边两个女孩斗智,而此刻北静王府之内,水溶也在跟朱景渊斗勇。
为了给水溶治病,朱景渊搞出了热疗一层皮都要被烫掉了。
只见房间内,水溶被放进了木桶中,两个太监拿着水瓢,把烫人的热水不断往他身上浇,每一次都让他咬牙承受。
可他终究不敢睁眼面对朱景渊,所以只能闭着眼睛强撑,装作毫无感觉的样子。
朱景渊也知道他在装,所以他才用这法子逼他醒,好当面给自己一个交代。
“六爷,我家夫君身子骨弱,如此猛烈治法只怕他承受不住!”
朱景渊表情冷峻,说道:“有病就得治,风寒可不是小事,太医难道不比你懂?”
不得不说,这样干等于把事情做绝,会让朱景渊彻底跟水溶结仇。
朱景渊自是明白这一点,可他是一点儿都不在乎,更不怕所谓的“得罪勋贵”。
只要不从制度上削减勋贵利益,比如把“降等袭爵”改成“爵不可袭”,否则要全体勋贵团结一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最要紧的是,世人尽皆恨高踩低,只怕还巴不得他家倒霉。
若知水溶“搅动”夺嫡之事,只会骂他愚蠢无知,倒此大霉也是咎由自取。
这是通行的观念,朱景渊对此洞若观火,所以他才无所顾忌。
唯一让朱景渊忌惮的,是北静王家曾立下大功,受皇帝看重而地位特殊。
可一想到,水溶如此戏耍自己,朱景渊就咽不下这口恶气,所以哪怕被老爹训斥他也要报仇。
“我看水温还不够,再加热一些”朱景渊语气森冷。
“是!”
底下人不敢怠慢,立刻又换了更热的水,看得赵氏此刻更为心惊。
可在朱景渊呵斥之后,此刻她连话都不敢再说,只能默默为丈夫祈福。
热水一瓢一瓢浇下,每次对水溶来说都是煎熬,可他当真不敢睁眼说话,只能继续硬挺着。
也不知此地情况,是否已传到陛下耳中水溶默默念着。
王府中东厂和锦衣卫的眼线,这一点水溶可以确认,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皇帝。
又是一桶水热水浇下去,水溶整个人身体已通红,但他愣是一声没吭。
而他越是硬气,朱景渊心里就越不爽。
“我看得换个疗法,胡太医你不是会金针之法吗?就给水溶治一治吧!”
金针之法不是用来治风寒,朱景渊等于是乱指挥,胡太医便开口要解释。
“六爷”
没等他说话,就迎上了朱景渊的冷眼。
“还不赶紧治,磨蹭什么!”朱景渊语气严厉,与平日和风细雨的性格截然不同。
也就与父子兄弟间是欢乐多,才显得“愚蠢”“老实”“和善”“有趣”,眼下这等面目才是御下时的他。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跟朱景洪是一类人,人前人后各是一套,而且还转圜圆润自如。
“是!”
没办法,胡太医只能找出银针,在赵氏惊恐的目光中,来到了水溶的榻边。
我可是治病救人的太医,今天这是要当索命的阎王啊胡太医心中大感荒唐。
可没办法,朱景渊既有所命,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听指挥,不然遭罪的就是他了。
“要是他醒了,就不用遭这罪了”
朱景渊看向赵氏,这是他最后的提醒,其中提醒意味格外强烈。
但见水溶一动不动,朱景渊是真的气急败坏,便给胡太医使了个颜色,后者拿着针便往水溶身上扎去。
一针又一针,胡太医尽量扎不要害的部位,却还是让水溶处于极度惶恐中,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而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朱景渊吹了吹热气,而后舒服喝下一口热茶,看起来格外优雅清闲。
就在水溶快扛不住,打算开口求饶之时,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禀告声。
“启禀王爷,太子爷来了,此刻已到了王府大门!”
朱景渊猜到了,今日之事太子会干涉,却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
瞥了一眼床上的水溶,朱景渊冷哼了一声,竟无起身去迎接的动作。
赵氏本想去迎,可她又担心床上的水溶,于是一狠心还是留了下来。
至于留在房内的几名太医,眼见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此刻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们不由得抱怨,为何今日如此背运,竟掺和进了这等大事中。
众人心情各不相同,就这样大概过了几分钟,外面便传来连串脚步声,自然是朱景源带着人来了。
下一刻,朱景源披着斗篷走进了屋内,第一眼就看到了眼中钉朱景渊。
“参见太子殿下!”
屋内众人齐齐参拜,而朱景渊只是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向太子拱了拱手。
“见过太子!”
只听朱景源呵斥道:“老六,你未免太无礼了,见孤竟敢不拜!”
或许是太过生气的缘故,朱景源此刻竟呵斥出声,着实出乎众人之预料。
但因用力过猛的缘故,朱景源说完便咳嗽起来,吓得随行太监连忙上前伺候。
趁此小插曲,朱景渊躲过了朱景源的质问,上前两步极为关切问道:“四哥,伱没事吧?”
“这里有太医,要不让他们给你瞧瞧?”
朱景渊这话多有揶揄之意,听得朱景源怒不可遏,偏偏此刻他又发作不得。
事实上,不需要朱景渊招呼,几名太医都主动上前侍奉,生怕太子出了什么问题。
待朱景源恢复平静后,方才冷眼看向了朱景渊。
“老六,你何故到北静王府?”
“四哥,水溶这小子病了,我带人替他诊治,貌似与你无关吧?”
此刻,兄弟两人都看对方极不顺眼,都认为对方是想要截胡马匹。
太子回怼道:“水溶病了,自有北静王府人照料,用得着你横加插手?”
太子言辞犀利,然而朱景渊并不接招,而是慢悠悠说道:“四哥,这是我跟水溶的事,貌似与你无关吧!”
这话回得很漂亮,完全规避了朱景源的质问,咬死了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朱景源确实没理由插手。
“老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走到朱景渊面前,朱景源接着说道:“水溶带些好马回来,你不就是想截胡?用得着使这些卑劣手段?”
他二人一直讲个斗而不破,可随着朱景源的这句话,矛盾瞬间就被挑明白了。
被指责使卑劣手段,朱景渊忍不住回怼道:“我使卑劣手段?我截胡?四哥你可别恶人先告状!”
这两位争吵起来,屋内众人顿觉压力山大,想要逃走却又不敢妄动。
听着朱景渊话里有话,朱景源怒道:“你什么意思?谁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上门威逼,想要强夺水溶马匹!”
“我实话告诉你水溶已答应把马给我,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听到这话,朱景渊不由失笑,随即正色道:“老四你威逼水溶抢夺马匹,倒把罪名安在我头上,可真是会颠倒黑白!”
“我也实话告诉你,水溶的马匹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答应要送给我!”
“你胡说八道”朱景源当然不会信。
“不信?不信你问问她”
言罢,朱景渊看向了赵氏,后者此刻如坐针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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