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之下,贾环没有隐藏的想法。
毕竟有些事情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唯有如此才能让所有人不会怀疑唯一逃生的他。
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贾环轻声说道:“焦太爷!”
“什么?”
“是焦大?!!”
贾环点了点头:“三个黑衣人正要对我下杀手,焦太爷极是赶到,一刀之下三个黑衣人均都倒飞出去,孩儿这才保住一命。”
“说起来孩儿也没想到,咱们家竟然有焦太爷这样的隐藏高手。”
“他的武艺怕是已经超出了孩儿之前的认知。”
“这天下竟然真的有飞檐走壁,高来高走的武功?”
贾政同样眼中一惊:“没想到焦大竟然如此有能耐。”
“只是为何从不曾听你祖父,曾祖父他们说起过?”
“他明明是我家的底牌啊!”
“不应该,不应该啊!”
贾政连连摇头,双眸中满是疑惑。
贾环犹豫了下,想到焦大在出手之时所受之伤,轻声道:“或许祖父也有难言之隐吧?”
“难言之隐?”
贾政叹了口气:“是啊!”
“谁心中还没有点秘密?今夜之时若非当年遗留下来的麻烦,怎可能让贾珍,贾蓉命丧当场?”
“唉!!”
“说起来人还是不能有侥幸之心,当你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危险就在不远处凝视。”
“可能寻常时候并不会有事,但是真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可能命都没有了。”
看着贾政唏嘘的目光,贾环道:“父亲,那些人是冲着蓉哥儿媳妇来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她的来历很不简单?”
虽然贾环清楚秦可卿的身份,可对于当年贾家为何这样做心中有些疑惑。
毕竟两代荣国公,宁国公他们与两代皇帝均都关系非凡。
一代是跟着大华开国皇帝打天下,他们之间经历的无数生死,可想而知关系如何。
之后大华开国皇帝猝死,荣国公,宁国公同样因伤病而亡,朝中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如今的太上皇当年还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又是贾代善,贾代化两人的支持,几次北上破敌,那功劳,感情更不用说。
就拿这次的木兰秋闱,贾环明显能感觉到太上皇对他的感情不同。
这感情的由来自然就是当年与贾代善,贾代化之间的感情。
按理说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近,虽非兄弟,情如兄弟,既然如此当年为何要收留秦可卿?
就算他们再看中当年的废太子,那个太子也是要谋害自己的老爹。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成道理。
可偏偏事情就是如此发展,秦可卿在贾家的庇佑之下,硬生生的活了二十多年。
而贾家也在这二十年间受到太上皇的冷落,逐渐的没落,这到底为什么?
贾环想要弄懂这些事情,不单单是因为秦可卿,因为他觉得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可能都是当年事情的延续。
而贾政经历当年事情的时候虽然年轻,可应该知道一些,所以贾环心中极为期待今天晚上的谈话。
他希望将一切都给弄明白,只有如此,他才能在波涛汹涌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烛火摇曳,仿佛此刻贾政的内心,忐忑不定,忐忑不安。
好一会儿,贾政幽幽叹道:“原以为这些事情可能一辈子都不要提及,也唯有如此才是安全的。”
“可是没想到因为当年之事,竟然让宁国府遭到灭顶之灾。”
“唉!!”
“作孽啊!”
“我曾与你说起过二十年前的木兰秋闱,当时与你说的并不完全。”
“虽然当时我很年轻,对于父亲,伯父所做的事情不太明白,可过后发生的宫廷政变,让我彻底明白许多事情。”
“那一年正是大雪纷纷之时,每一年那个时候太上皇都会带着朝中重臣,子嗣去铁网山附近围猎,就是为了亲身作责让天下百姓崇尚武学。”
“也唯有如此,才能不会发生游牧民族南下劫掠我华夏土地的事情。”
“往年父亲,伯父也会前去,只是那一年临去之前,两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你两位祖父从小一同习武,一同读书,每一个都算得上文韬武略,样样皆行的聪明之辈。”
“从来没有因为事情红过脸,可那一夜他们争吵的极为凶。”
“甚至最后还动起了手,引得全家皆知,可并没有一人赶来询问。”
“还是你当时已经中了进士的大伯贾敬,他平素在我们这些兄弟中就有威望,能与父辈门说上几句话,这才进去。”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执意要去木兰秋闱的伯父并未离开宁国府。”
“随后不过五天,就传回来木兰秋闱上的事情。”
“京城震动,四处都是抓捕废太子同党的事情,自然也牵涉到咱们家。”
“但当时咱们贾家如日中天,其余人也是走个过场,也没敢过多的询问。”
“毕竟当年的太子曾经多次掌握朝政,若是与他说过话,有关系就算同党,满朝文武怕是谁也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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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太上皇的命令下,朝中没有在废太子清洗上扩大影响,只是废太子那一脉几乎都被抓起。”
“又过了几天,那夜同样学下的很大。”
“你东边的祖父抱回来一个孩子,你祖父知道后立刻去东边,接下来又是一场争吵。”
“第二天,那孩子不见了,只是你两位祖父均都赌气,各自不说话。”
“没过两个月,刚中进士,本该意气风发你的大伯贾敬突然离开家中,连刚刚加冠的儿子都不管不顾,直接去城外当道士,说与宁国府再无瓜葛,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与他无干系!!”
贾政话说到这,唏嘘的叹了口气:“若非当年你大伯突然离家,我们贾家也不至于在你两位祖父离开之后,没落的这么快。”
贾环眼中闪过一抹沉思:“父亲,他们争执的事情就是秦可卿?”
贾政点头:“起初我也不知道,可在你大伯贾敬离开之前,曾与我在一起喝酒。”
“他告诉我要脱离东边的想法,我也是极力的劝说。”
“在我看来,就算秦可卿的身份特殊,咱们不过是保住了一个孩子,这能有什么大祸?”
“凭贾家的恩宠,还将此事了解不了?”
“何况事情知道的人没多少,何至于走的如此绝?”
‘你伯父贾敬却摇了摇头,一脸萧索道:若只是这,他何至于离开?’
“之后不管我怎么询问,他也始终只是喝酒。”
“这么多年我也仔细的考虑过当年的事情,得出的结论就是......”
“唉!!”
再度叹了口气。
贾环却心中早已翻天覆地,如果之前他还不确定,可现在便能确定当年的事情。
贾代善,贾代化两人之间的分歧肯定就是木兰秋闱之事。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贾代化却明显想要支持废太子,也就是说要造当年太上皇的反。
而荣国公贾代善站在太上皇这一边,一直在阻止着自己的兄长。
贾敬之所以心灰意冷,不愿意管宁国府这些事情,怕就是清楚这一点,再加上宁国公当年将秦可卿收留,甚至暗中还在谋划什么。
综合种种,他自然不想要在家中呆着。
这些能够说得通,也能够解释的通。
只是贾代化为何会如此支持废太子?
就算感情再深,当时关系再好,保住废太子的一个子嗣足够,为何要冒这些诛九族的杀头之罪?
目光看向唏嘘的贾政,贾环下意识的开口问道:“父亲,难道祖父从来没有给你说起过这件事情?”
“东边那位祖父为何要一意孤行?”
“毕竟当年的事情谁也无力回天,一切尘埃落定,何必要执拗?”
贾政道:“我曾多次询问你祖父,只是他对这些事情从未说起过。”
“在他去世的前几日,我曾去病榻看望他,那时候他精神萎靡,神色难看。”
“你祖父是个习武之人,虽我未见过他亲自出手,可在战场上是所向无敌的。”
“按理说就算旧伤复发,也不会那么快病弱膏肓。”
“可就是在东边你那个祖父离开没几天,突然恶化,甚至神志不清。”
“那一日他似乎清醒了不少,与我说起之前的事情,曾提及,他对不起一众的老兄弟,当年的事情或许是他错了。”
“我不明白,想要追问,可他不再多说。”
“之后就是断断续续,我不太明白的话。”
“总之就是懊恼。”
“之后你祖父去世,皇帝感念贾家之功,特意让我这个没承袭爵位的子嗣,给了一个工部员外郎的身份。”
“这些事情本来没有必要跟你说。”
“因为一切已经过去,不管当年的事情如何,这十几年来贾家一直很稳定。”
“虽说没落了些,也没有什么大祸。”
“但是没想到今夜发生如此祸事。”
“一切都如当年你大伯所言啊!”
“不过那丫头死在天香楼中,珍哥,蓉哥也都为其陪葬,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贾环沉默了良久缓缓点头:“没想到当年东边竟然参与了这些事情。”
“这种事情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的传出,定然会惹来轩然大波。”
“今夜发生的事情证明这件事情已经被人重新提及。”
“或许与之前的木兰秋闱有关。”
“孩儿觉得从现在开始,莫要再提及这件事情,就将一切的错误推在那些刺客身上。”
“当年牵涉其中的人几乎非死即伤,东边那些更是已经亡故。”
“想来就算有一日此事爆发出去,不会有人怪罪我们。”
“毕竟那一脉已经没人了。”
“父亲也不用每日提心吊胆。”
贾政叹道:“一家数百口人,怎可能不担心?”
“之前我都要忘记这些事情,可没想到。”
“唉!!”
“今夜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也不是想要让你弥补什么。”
“只是让你清楚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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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过于十几年,当初随着废太子的去世落下帷幕,储君也有了确凿的人选。”
“但如今风起云涌,朝中的派别之争再度拉开序幕。”
“为父要告诉你,莫要随便的站队。”
“皇家的权力之争,一不小心就会陷入重重漩涡中。”
“那旋涡中的力量,足以将任何人都给撕碎。”
“当年东边的祖父,位高权重,他牵涉的还不算太深。”
“可即便如此,现在仍然是家破人亡。”
“你如今的身份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更不能与这些事情牵涉。”
“明白吗?”
贾环幽幽一叹:“或许祖父当年就是看明白这些事情,在去世之前特意让皇帝给父亲安排一个闲职。”
“只是现在孩儿已经深入旋涡,想要从旋涡中出来,只能够杀出一条血路。”
“不可能坐上观壁。”
“贾家如今没落了这么长时间,也需要人站出来。”
“父亲放心,孩儿心中有计较,绝对不会有危险。”
“今夜之事是最后一次。”
贾政看着贾环坚毅的目光:“为父清楚你的能力,只是.........”
“算了,你也大了,有些事情甚至比我都考虑的周到。”
“总之记住不管怎样,为父与家中都会站在你的背后。”
“咱们血肉相连,永远不会分开。”
贾环抱拳:“父亲,东边发生巨变,今夜您身上的担子不轻。”
“孩儿也需要看看焦太爷,毕竟他为救孩儿重伤。”
贾政点头:“那边的事情我不会多问,需要大夫也让人去请。”
贾环一礼,正要离开。
贾政再度开口:“对了,焦大当初也极受东边那个祖父的尊敬,好像也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才被疏远。”
“他知道的或许也会多一些。”
贾环走出书房,心中异常沉重。
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反而心中压抑。
毕竟你不可能当成没有发生过。
今夜之时忠顺王为何动手,为何不直接举报出去?
毕竟当年的事情可真是宁国府那边错了。
只要太上皇动怒,宁国府鸡犬不留,何必要多此一举?
考虑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想明白。
甩了甩脑袋,在嘈杂的声音中朝着焦大的住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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