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了口气,摇头道:“现在的女娃儿啊。”
……
我的问题不大,都是皮肉伤,清洗包扎拢共花了两百不到。身体没造成什么伤害,无非想起有点儿后怕。腰侧伤口估计是和女人颤抖时候蹭的,想想也是命大,我从高处扑倒在她身上,位置再偏点儿,那刀子肯定得捅进去。
处理完我的伤口,我们又去医生办公室询问倒霉蛋的情况,医生表示问题不算太严重,死是死不了,不过脑震荡肯定没跑了,而且肋骨断了两根,一时半会儿甭想在下地。医生说要住院,要亲属签字,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们连倒霉蛋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签字?
医生面露疑色,道:“不是你们朋友吗?”
“是朋友的朋友。”马超讪讪道。
“能联系到认识他的人吗?”医生问。
“我试试吧。”马超点点头。
……
去病房看了眼还没醒来的倒霉蛋,我们几个都有点儿沉默,毕竟是来帮我们的,总归是个人情,于情于理,我也不能甩着不管。不过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做,实在没时间留在这儿守着,于是给关山月打了个电话,让她找几个细心点儿的女孩儿过来陪护。
关山月早就等着我的电话,一听说是医院,担心道:“棋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帮姐个忙,把这个小伙儿照看好就成。”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关山月道。
我问马超和侯鹏找不着急回家,俩人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谁都不想走。
正合我意。
我带他们去往水云间,先各自泡泡澡解解乏,焕然一新后,在浴场三楼休闲区会了面。
胡浩他们十几个人已经等候多时,见我们上来,一个个面露喜色,有几个小伙儿还有点儿拘谨,穿着没兜的浴袍,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也就胡浩神色比较自然,不过看我和王媛的眼神也有点儿躲闪。浴袍倒是不走光,但胸前隐约可见的沟壑和白生生的小腿也足够他们吞口水的了,可又碍于我现在是“棋姐”,想看不敢看,更显得尴尬。
我心里偷笑,示意他们不用紧张,道:“今天的事,谢谢各位了。”
当晚,我设宴款待马超一伙儿,王媛全程在侧,虽然她什么都没问,不过,以她的聪明伶俐,肯定已经猜出了大概。从铜川回来以后,我和王媛见面甚少,关于我的近况,她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我现在和一个女生恋爱,至于其他生意上的事,基本上一无所知。我倒不是有意隐瞒,其实吧,前几天我还有点欣慰,觉得王媛选择做个不沾尘世的小女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世事无常,生活总会跟你开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但却会把当事人带入另外一个境地。
我不知道王媛是如何在另一场混乱中走出前一场混乱的阴霾,兴许是以毒攻毒,也可能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状态只是一种保护色,尽管心理留下阴影,但却不至于彻底磨灭骨子里的倔强和热血罢。
席间,我和马超几人说起今天的事,除了表示感谢,另外还叮嘱交代了一番,让他们最近外出留神些。老军跑了,但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走远,这次带了这么多人来要钱,最后一个大子儿没见着,还被一群小混混堵在包间里一顿胖揍,作为江湖老油条,能咽下这口恶气才叫怪事。
我丝毫不怀疑老军这些人的凶残,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不是流氓,也不是地痞,他们是一群泯灭人性的禽|兽。他们以贩卖人口为生计,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孩子被他们像牲口一样卖往各地,从此和亲人天各一方,至死再难相见。老军这次之所以又一次吃瘪,主要还是源于他的自信与轻敌,毕竟上次他已经成功把我和王媛卖掉,对他而言,有威胁的混蛋是六指,而不是我们两个丫头片子。
我把实情挑挑拣拣跟马超他们说了些,略去我和王媛的遭遇,只说老军这些人是一伙儿人贩子,和我之间有些过节,此次是前来寻仇的。马超几人显得有些懵逼,作为校园古惑仔,他们也是头一次跟正儿八经的社会人干架,尤其惊闻对方是人贩子,有几个胆子小点儿的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担心会被报复。
相比之下,马超和胡浩就淡定多了,前者跟着我们混了阵子,对我有种盲目的崇拜,后者今天刚刚脱颖而出,可能也是急于表现,所以丝毫没有为人贩子的事情发愁。
“棋姐,之后怎么办?”马超酒量不好,心知今天不是吃喝玩乐的日子,所以表现的比较克制,其他人推杯换盏,只有他一直捂着杯口,一杯啤酒嘬了半个多钟头,还剩半杯。
“对啊,那些人还会报复的吧?”侯鹏放下碗筷,附和道:“棋姐平时身边有人吗?”
我笑了笑,示意他们不用如此紧张,解释道:“他们身上都背着案底,今天这么一折腾,警察已经在密切注意,我们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
胡浩咧嘴一笑,腮帮子肥肉乱颤,笑道:“话是这么说,可棋姐身边总得有人跟着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我当然清楚他们在打什么算盘,因为我也正在琢磨这个事儿,也不能说我给他们下套,应该说,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我笑笑没说话,王媛很机智的接过话茬,替我问道:“你们还在念书吧?”
三个小伙子面面相觑,估计有点儿尴尬,对他们这种怀揣混社会梦想的古惑仔来说,被人提及学生的身份似乎是一种很掉份的事情。
“媛媛姐…”马超挠了挠头,讪笑道:“其实,我们跟不念书的没啥区别,反正又不用上课。”
“两码事。”我摇了摇头,道:“平时找你们帮帮忙,大家一起吃吃饭喝喝酒,都没什么。但要是辍学跑来跟我,你们怎么和家里交代?”
“对啊。”王媛捧哏道:“而且社会和学校可不一样,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出点儿事,你们家里人不得撕了棋姐啊。”
话糙理不糙,王媛这话一说,其他几个跃跃欲试的小伙儿都偃旗息鼓了。确实也是这么回事,终归都是些未成年小伙儿,学校里耀武扬威、招摇过市,捅出天大的篓子,还有未成年保护法和学生的身份兜着。可出了社会就不同了,社会闲散人员跟差生完全是两码事。再者,他们目前只具备民事行为能力,说句不好听的,出点儿什么事,还得涉及监护人,就算他们想自己承担责任,法律上也不允许。绝大多数小混混,其实内心都挺纯良的,尤其对自己家人。多少浪子回头、迷途知返的案例,不都是被亲情所感化的嘛。
所以,我也不想勉强他们,今天主要目的还是试探一下态度。毕竟,我又没打算当女大佬,只是为了以后的生意不会再因为武力方面受到制衡而已。
“棋姐。”
沉默良久,肥哥胡浩出声打破尴尬,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道:“棋姐,我不会说啥漂亮话,总之,以后需要我的地方,绝对随叫随到。这段时间老听马超说起你,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所以…所以……”胡浩涨红了脸,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酝酿半天的话忘了大半,尴尬的挠了挠头,说不下去了。
一桌人哈哈大笑,尴尬的气氛烟消云散。
“诶?”侯鹏忽然一拍大腿,疑惑道:“不对啊,为啥超儿就能跟着棋姐啊?”
“因为我帮棋姐办事的时候,你都在卫校泡妹子。”马超很是骄傲,腰杆儿挺得笔直,得意道:“谁让你不把握机会。”
侯鹏语塞,一脸掩饰不住地失望,懊恼道:“你干嘛不叫我啊。”
“好了,不闹了。”我适时打断两人的对呛,安抚道:“大家的心意我都了解,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总之,既然你们喊我一声姐,那我就会把你们当弟弟看。你们不用多想,该上学上学,该玩儿就玩儿,以后肯定有麻烦你们的地方,到时候别嫌姐烦就好了。”
“不会不会!”
“棋姐以后有事儿知会一声!”
小伙儿们群情高涨,一个个举起酒杯表忠心,我笑而不语,王媛在侧帮我应付酒水,一如当年的湘园饭店。
只不过,这次的主角变了。
……
饭后,其他小伙儿各自回家,我单独留下了目前的三个预备役助手,先把王媛送了回去,然后开车把他们带到了小区。到家已经临近午夜,房间里却依然亮着暧昧的暖色灯光。柯珂回宿舍了,小鱼她们还在干活儿,正是一天生意高峰期,我带着三个小伙儿进门都没有引起她们的注意。
马超熟门熟路,自觉的跑去甜妹那边,帮忙准备道具,倒水递纸。侯鹏和胡浩有点儿懵,看着客厅里穿着一身性gan比基尼热舞的小鱼,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我让他俩先去沙发坐会儿,跑去主卧看了眼,毛毛正在和客人裸聊,我进门的时候正对着摄像头装嗲呢,胸前蓓蕾夹着两个小铃铛,身子轻轻一晃,叮铃叮铃的脆响很是悦耳。
地方小就是这点儿不好,工作室和生活区没法区分,冷不丁来个人,都没有谈事情的地方。
无奈,我只好又把俩人喊下楼,在车里跟他们聊了会儿。
既然决定要把他俩升级为“自己人”,有些事就必须得挑明了说。他俩和马超不一样,马超是从一开始就任劳任怨,大热天帮我们全城到处送货,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可信度,这才通过了小鱼和甜妹的法眼。侯鹏和胡浩今天的表现很不错,打架也好,举止谈吐也罢,比其他小混子都稳重许多。尤其是胡浩,他可不光是外形稳重,从他说话中就能感觉到,这肯定是个细心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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