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城州外往北行三、四里,便有一河。
细雨站在河岸边,眺目远望。
河岸两边长有茂密的芦苇,风一吹,沙沙作响。
平缓的河面也泛起涟漪。
当初,刘家老头就是在河岸淤泥里,捡到了那根被冲出山林的雷击木。
只不过,不知在哪一段河岸。
“肯定不是这里啦。”
小纸坐在细雨肩膀上,言之凿凿。
“哦,为什么?”细雨侧头,问它。
小纸晃着腿,对细雨批评道:“你听那小扁担灵讲故事时,一点都不认真。”
细雨侧目。
这小纸,离开刘家后,胆子大了哦。
难道是把她哄它的那几句话……当真了?
她撇撇嘴。
哄过头了。
哄得这小纸灵,不知自己是老几!
啧啧啧,所以说,还是大白好。
不论是当普通鹅,还是晋级成为小鹅妖,大白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
依旧是想嘎就嘎,想啄就啄!
啧啧,不愧是她养大的鹅,跟她就是亲近。
细雨抬手,握拳,“咣”,给了大白脑袋一下。
大白谁也没招惹,正跃跃欲试想跳河里游一圈,脑袋上就莫名其妙挨了一下。
它愤怒地仰起脑袋,冲着细雨嘎嘎叫。
又扑打着翅膀,朝她耳朵上啄。
细雨哈哈笑着,边笑边躲。
“死大白,敢啄我?下去吧你!”
她飞起一脚,大白被踹进了河里。
扑通一声,掉进河里的大白,也不见惊慌,在河里翻了个身,悠哉悠哉游起水来。
小纸坐在细雨肩膀上,长长叹了一声。
怎么一眨眼,细雨又和大白打起来了?她到底要不要听它说说为什么呀。
“细雨,细雨……”小纸试图引起细雨的注意力。
可细雨这会忙着呢,且顾不上它。
“大白,河里有鱼。你游一会儿,然后捉几条鱼上来!”
她两眼放光,指着河里泛起涟漪的地方,朝大白喊道。
大白掉转头,屁股对着细雨,游走了。
没理她。
“大白,你捉鱼呀,咱俩今晚烤鱼吃!”细雨又喊。
她买的干粮大白不太感兴趣,以烤鱼诱之,能行。
顺便她也能吃。
只是,她烤东西的水平……不太行。
嗯,烤得好的……她自己吃,烤焦烤糊的……给大白!
嘿嘿,完美。
大白可不知细雨的小盘算,听到烤鱼,它回头“嘎”了一声。
“真的真的,你捉吧,多捉点。”
“嘎!”
大白动心了。
吩咐完大白,细雨才有心思搭理小纸。
“你刚说什么?”
小纸:……
细雨这性子,到底随了谁?师父不是这个样的呀。
“咱俩刚才说什么,你还记得吗?”小纸问。
细雨想了想,“不记得了,你说什么?”
小纸:……
“你问,刘家老头捡到雷击木的河岸,不知是不是这里?我说,肯定不是!”
小纸耐下性子,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细雨来了兴致,“哦,你都啃腚了,为什么?”
单纯的小纸没听懂细雨的暗藏玄机,吃了个闷亏。
“小扁担灵讲故事的时候,你一定没有认真听,你分心了!”
细雨挑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自以为猜对的小纸,得意洋洋,说出了它认为的理由。
“刘家老头捡到雷击木时,刘家还在村子里住着呀。”
“他肯定是在村子旁边的河岸淤泥里捡到的雷击木,这里是葛州城外的河岸,两个河岸肯定不是同一个地方呀。”
嘁,理由还挺充分。
细雨瞥它一眼。
“哦,那你知道,咱们离开葛州城后,走多远了?”
小纸:……
它一个纸人,问它距离,细雨在强纸所难!
“三、四里!”细雨公布了答案。
小纸:……
三、四里,这算远吗?
细雨挑着眉,学着小纸方才的得意样。
“你怎知葛州城外三、四里处没有村子呢?”
她指着在河岸上玩耍的孩童。
“没有村子,那些孩子哪来的?难道是山精野怪变的?”
小纸:……
“你又怎知,刘家住的村子,不在这附近呢?”
小纸:……
“刘家若是离葛州城很远,他能挑着货担去城里卖货吗?”细雨又问,“你可别忘了,刘老头可不是一开始就进了城的。”
小纸:……
细雨不是没听故事吗?
“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呢,就这?”细雨嘁了一声,嫌弃的不要不要。
“再说了,是不是同一个河岸,又有什么关系?”细雨道,“就算让你找到了当年刘家老头捡到雷击木的河岸,你能捡到第二根吗?”
小纸:……
怎么可能。
刘家老头那是走了大运气。
“所以喽,咱们反正是要顺着河岸,一直往西,一直走到没有人烟的地方,走到山里去!”
细雨指着西处隐隐可见的远山,哈哈大笑。
“山里头,有一个山头的雷击木可供我挑选,哈哈哈哈……”
小纸:……
细雨疯了。
一个山头?怎么可能!
就算是有妖物渡劫,有劫雷……那劫雷也是对着妖物劈!
怎么可能不劈妖,专劈山头的树?
尽想好事。
还有,细雨明明听了故事,却装做没听的样子,哄它说了那么多……讨厌!
河岸上,有孩童跑来跑去,岸边还有洗衣的妇人。
不时有孩子跑进芦苇丛里,没一会儿又钻了出来,怀里兜着东西。
细雨站得地势略高些,居高临下,看清了孩童们在芦苇丛里,寻到了什么好东西。
野鸭蛋!
芦苇丛里有野鸭蛋,肯定也有野鸭子。
细雨摸摸下巴。
野鸭蛋,烤烤吃,应该也好吃。
野鸭子,烤烤吃,比鱼还香。
“大白,你捉到鱼没有?芦苇丛里有野鸭子,一会儿你再捉两只野鸭子回来,你一只我一只!”
“对了,还有野鸭蛋,别忘了,也弄几个回来!”
大白:……
“嘎!”
又让它捉鱼, 又让它捉野鸭,还让它掏野鸭子的窝……细雨这是逮着它一只鹅祸祸,生怕累不死它。
它不干!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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