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志 第10章 下山历练

    正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世人常用此来形容修道历时之久。又有云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以此描绘着山中修行生活之恬淡舒适。

    眨眼间，已是六年时光飞逝。

    六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无论将这六年放在何人身上，都足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诸位如若不信，不妨看看眼前这弱冠男子，其名为李常衫。

    六年岁月过去，李常衫身高已经拔高了足足一尺，身上那青色朴素的道袍也不知随着长高早已换了多少遍，头上的发髻扎得越来越结实，仿佛顶天而立。硬要说有什么没有变化，此时的李常衫依旧是面白无须，双眉似剑，双目炯炯有神。

    仍是在玉虚殿内，李常衫和愈发健硕的余常辉盘膝坐在齐云仙人雕像正前方的台阶下，而台阶上坐着重钧真人和百剑道人两位老练修士。短短六年岁月显然没能在两位得道高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随着修为愈发精进，精神也愈发饱满。

    “如今你二人年及弱冠，修为已达炼神境，按照山上规矩，是时候下山历练了。”重钧真人说道。

    李常衫一边听着重钧真人所说，一边回想一路的修行，其实自己早在不久前就已经进阶炼神境，与炼体进阶炼气时的筑基不同，炼气进阶炼神却是顺利之极，只需每日按时苦修不缀，随着身体吸收灵气的逐渐饱和，在自己都没能预料到的某一刻，心神随着磅礴气海不断翻涌，骤然间闯入紫府，见到了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瞬间李常衫心底泛起一丝明悟，真气冲开了紫府大门，自己已经进阶炼神境了。

    但是进阶炼神境后，李常衫却明显感觉到修炼速度慢了下来，对于如何修炼神识始终抓不到要领。因此，李常衫请教道：“师伯，弟子最近修行愈来愈慢，可是修行出了什么差错？”

    “炼神境之修行在于冥想，以此来不断强健自己的神识，真气撞开紫府之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便需要赋予神识实体，使之冲出紫府，归于丹田之中。如此便需不断冥想，冥想之物并不固定，天地万物均可，只消能赋予神识力量。举例来说，师伯当年下山在一不出名的古寺见人敲钟，不知不觉心神沉入钟声之中，心生明悟，遂以铜钟作为冥想之物，修行至今。”重钧真人缓缓说道，“你如今修行缓慢，正是没有找到冥想之物，不知以何作为今后修行的方向。”

    “我一直以来便修行的剑法，以剑作为冥想之物不行吗？”李常衫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修炼的都是星罗剑法，于是问到。

    座上的百剑道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嗤笑着说：“就你那三脚猫的剑法，就算你想上一百年一千年，恐怕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辈子都被困在炼神境中，简直是不自量力。”

    “那师父你自己冥想的又是什么高明之物？”

    “为师道号百剑，那自然是以剑来冥想。为师当年下山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一篇剑道古谱，凭借其上记载的无上剑法修炼至今，最终成功进阶元婴境。”

    “那师父为何不直接将剑法传授给我，我再以剑冥想，如此不就能继续修行下去了。”李常衫思维敏捷，瞬间就想到了继续修行的方法。

    “为师一身本事自然会传授给你，但还不是现在。”百剑道人看着李常衫，郑重地问：“常衫，难道你愿意走为师走过的老路吗？”

    李常衫认真地思索过后，认真回答道：“不愿！”。

    “这就对了，常衫，你听好了，你的路终究是要由你自己来走，平也罢，陡也罢，为师能做的不过是在你身边看着你走没走岔。倘若你只是修炼为师的一身剑法，沿着为师的路走，以后充其量也只能达到为师如今的成就。你如果真的志在成仙，便去走你自己的成仙之路。”百剑道人声音铿锵有力，一声声直说到李常衫的心头。

    “弟子自当铭记，那这成仙之路会在何方？”

    这直白的一问倒是问得百剑道人一愣。

    “傻徒弟，为师要是知道的话不就早告诉你了嘛。”百剑道人一脸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这徒弟从在襁褓中时就跟随自己，一路修行至今，自己看着他一天天的成长，如今终于到了他要独自面对风雨的时候。

    “常辉，常衫，你二人且听好，齐云山设立下山历练之规矩正是为了此事，这次下山历练需要全凭你二人之力，历练时间可长可短，由你们自己决定。只希望你们再回齐云山时已找到修行之方向。”重钧真人的声音此时格外洪亮。

    李常衫和余常辉对视一眼，骤然听闻今后修行全得凭借自身，两人皆是茫然无措。

    “好了，你二人不用这么无辜地盯着我，师门规矩可不能坏。我给你们安排一个任务，也算给你们找个历练的方向。齐云山在俗世中的楚国境内，你们下山后可一路南下，去往楚国国都郢京城，帮我送一封信。”百剑道人笑道。

    “送信可以，先给我们些奖励。我们总不能空手下山吧。”见得事情已成定局，李常衫重拾心情，和百剑道人讨价还价。

    “你小子还真的是不肯吃一点亏。”百剑道人一招手，如同一道电光从玉虚殿外飞来一柄连鞘飞剑，稳稳停在百剑道人手心。

    “傻徒弟，以后就把你那堆破烂木剑丢了吧，这柄追星剑以后就给你傍身了。”百剑道人将剑往半空中轻轻一抛，追星剑就轻轻停在李常衫跟前。

    李常衫捡起追星剑，细细打量，此剑长约三尺，宽只一寸，极为细长，剑柄尾部浅浅雕着“追星”二字，李常衫拔剑出鞘，剑刃寒光闪闪，锐气逼人，显然是一柄上好宝剑。

    “师父既有此等宝剑，应早早给我才是，光拿着追星，我都感觉星罗剑法更为精进了。”李常衫握着追星剑，舞出几朵剑花，使用起来极为顺手。

    “你师父的宝剑多着呢，这追星剑恐怕是他最不入流的一把剑了。”重钧真人见李常衫如此欣喜，忍不住打趣道。

    “真奉师兄此言差矣，这追星剑已是极好的宝剑了。”百剑道人似被重钧真人看破了心事，急忙解释道。

    此时李常衫兀自举着追星剑爱不释手呢，哪里管的上谁真谁假，此时只觉得这世上哪还有比得过这追星剑的宝剑。

    一旁的余常辉等候多时，急忙朝着百剑道人说道：“师叔，我呢我呢，我也缺一件兵器傍身啊。”

    “憨小子，找师叔作甚，此时不找你师父要更待何时？”百剑道人还了一着。

    “师父……”余常辉听完百剑道人之言，回味过来，急忙眼巴巴地望着重钧真人。

    “徒弟，你盯着为师也没用，齐云山可没有什么棍棒经得起你折腾。”重钧真人无奈说道，余常辉修习的是四象棍法，他翻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有什么棍棒适合一身蛮力的余常辉。

    “我不要棍子，我要剑，山下说书先生讲的那些英雄都是手持宝剑的，我们此次下山定多有行侠仗义之举，拿根棍棒实在太不像样子。”

    “快拿出来吧，真奉师兄，你徒弟盯上你那件宝贝了。”百剑道人跟着起哄。

    重钧真人一脸古怪，问到：“好小子，你是怎么知道为师的这件宝贝的？为师可从来没给你看过。”

    “师父何出此言？”

    重钧真人一拍腰间，一柄古朴黑剑眨眼便出现在重钧真人手中，这黑剑比之寻常宝剑要长出一截，足有四尺之长，其剑刃之宽更为惊人，近乎五寸，即无护手，也无柄头，偌大的一柄剑看着便极为厚重。

    “此剑名为重压，采地底矿岩打造，重达千斤，此剑之原料实在过于坚固厚重，集多名工匠之力才勉强制成剑的形状，便极难往下炼制，于是成了现在这简单模样，没有配护手和柄头。但你可别小瞧了这重压剑的威力，使用此剑之人气力越大，此剑威力便是越大。”

    说罢，重钧真人可不敢将此重剑抛给余常辉，只能唤余常辉自己来取。

    余常辉上前取来重压剑，一上手便是师父所言不假，此剑真是极重，但余常辉天生神力，拿着重压在手中掂量一番后，径直挥舞起来，余常辉虽然不懂什么精妙剑法，可凭借此剑之重哪里还需要什么剑法，只管直来直去便是，重压碾压之下，对手倘若气力不够，便是一招也接不下。

    余常辉耍得心喜，向着李常衫提议道：“常衫，我们都得了宝贝，不如就此比试一番？”

    “想得美，就你那身蛮力，要是不小心把我这追星给砸折了，我岂不是亏大发了。”李常衫毫不犹豫地拒绝。

    “好了，你们今后多的是机会使用这两个宝贝，你们回去收拾好后，即刻下山。下山后记得千万不要轻易在凡人面前使用法术。”见诸事已毕，重钧真人催促道。

    “此外，要是在山下遇着什么处理不了的事，碰到其他的修行之人，不妨报上齐云山的名号，我这个元婴境修士在修仙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百剑道人跟着补充。

    李常衫和余常辉本就不是个拖延性子，下山历练换种说法就是闯荡天下，这两人早就将心情转换过来，开始迫不及待了。于是，二人各回洞府收拾东西，约好从前山望仙亭下山。

    李常衫前脚刚回到源武洞中，百剑道人便随后而至。

    “慢着，徒弟。”

    百剑道人从左手袖口中取出一物，此物近乎鹅卵石模样，晶莹透亮，散发着一圈圈夺目金光。

    “师父，给我灵石做什么？”李常衫认出那物，竟是一颗留存着天地灵气的灵石。

    “这颗灵石封印着为师一剑之力，在山下如果遇到性命危险，便捏碎这颗灵石，释放这一剑，对方除非是元婴境修士，否则断然是接不下的。”

    李常衫接过灵石小心放好，这才知道，这次下山师父给予自己的东西里，这颗灵石要比那追星剑珍贵百倍。

    “好了，你快去收拾东西，不要误了时辰。”百剑道人将灵石交给李常衫后，心里也更为安心，催促道，“此外，你在山下要是碰巧见到你那两位师兄，不妨让他们回山一趟，你走后这里可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二师兄我倒能认出来，小时候还见到过几次，可大师兄我见都没见过，如何认出来？”

    “傻徒弟，同门师兄弟，总有方法认出来的。”说完这句，百剑道人出了源武洞，留下李常衫一人独自整理行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