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清冷的院子,此刻全部披在白色凌布之下,显得更加寂寥。浓郁的药味儿也不见了,只剩下燃烧的气味飘荡在空气中。
乌兰儿跪在灵堂前,恍惚得看着李玉的尸体。稀稀拉拉的几个村民前来吊唁,然后都叹息着摇着头,离开。
虽然李玉平时吃喝嫖赌,名声不好。但是乌兰儿在大家的眼里,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突然一下就失去了双亲,大家更多的都是为乌兰儿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兰儿?”宫芊与轻轻得唤了声她,怕打扰她的悲伤。
刚刚还一脸麻木的乌兰儿,一看到她双眼就开始泛红。
一路想了很多的安慰话,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自己反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只是握了下她的手,用力的。
乌兰儿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反而多了丝冷漠。从她们进门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平静得处理着一切事情,总是淡淡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乌兰儿面对着她,突然抬头看着天空,“公主,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诧异得听着这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却听到耳边再次传来她的声音,“我想进宫。”
真的吗?高兴地拉住她的手,总算是想通了。这么一来,乌兰儿和小杰,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她想着未来美好的一切,却似乎忽略了乌兰儿眼里的另一种眼神。
安排乌兰儿进宫的事宜,很简单。让当地的一个县令认她做了女儿,以作为公主的贴身婢女这个缘由,入宫就变得更为顺利了。
本来想把她直接安排在小杰的身边,但是宫芊与又怕此时的乌兰儿还需要时间去调整。所以想多给她点时间,等到她有这个心意的时候,再让她跟小杰多接触,也比较好。
“绿意,兰儿第一次来宫里。情况很多都不熟悉,你要带着她,知道吗?”
“这还用公主吩咐啊。”绿意欢天喜地得拉着乌兰儿的手,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全然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了。
宫里本来就是个人多口杂的地方,其实想在这里生存,也绝非易事。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两个单纯的姑娘,心里还是多了份担忧。虽然她们跟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也害怕不能总是护周全。
一想到前不久竹昭仪的事情,她就觉得心头堵得慌。
正难受着,却听到宫女来报,竹昭仪求见。她皱了下眉头,这会儿她来,不知道有何目的。想到梅雪莹说的话,她对这个竹昭仪半分好感都没了。
“公主万福,这是今儿我自己琢磨得玫瑰花饼,想拿来给公主尝尝。”今天的竹昭仪,红光满面。素来穿着素净的她一反常态,一席耀眼的淡紫色长裙,尤其是头顶上那只金光闪闪的步摇,更是随着她的一颦一笑,显得更加熠熠生辉。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竹昭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强忍下面上的难看,“竹昭仪客气了,这么花心思的糕点,该送给皇上才是。”
竹昭仪一点都没听出她话里的异样,依旧高兴地端出一盘,递到她的面前,“我就是从皇上那里过来的,想着公主平日对臣妾的种种,便也想着来看看公主。”
从小杰那里过来的?难怪那么神采奕奕,果然是一朝得势。
“绿意,收起来吧。谢谢竹昭仪的好意,但是近来,我胃口不佳,对于这种甜腻的食物,实在是吃不下去。”
“那是臣妾疏忽了,不碍事,改明儿,我做点酸梅汤给公主开开胃就好了。”竹昭仪热情不改,坐下来索性就没有离开的打算了。
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虽然还是能够看得出伤疤的痕迹。但是明显淡了不少,再加上胭脂粉的倾盖,她的气色较之以前反而好了很多。
“听闻你之前送了一个吊饰给梅昭仪,甚是好看呢。”
“那个啊。”竹昭仪面色一红,谦虚道,“就是随手做的小玩意,如果公主喜欢的话,我也送公主一个。”
看不出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她瞟了一眼,恰巧看到竹昭仪的腰间也系着一个别致的吊饰。通体血红色的珠子,由金色的三股细线编织成串,尤其是最后的那颗珠子上,雕刻着什么花纹,煞是特别。
“这也是你自己做的?”
竹昭仪低头看了下腰间,眼神开始躲闪,“这,这是我进宫前随手在铺子里买的。”
这么特别的东西,一般店铺怕是不能买到吧。她细细想了下竹昭仪的出生,也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这般精致的吊坠,想必不是自己买的。
这么想着对竹昭仪又多了份怀疑,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时候也不早了,那臣妾先告退了。”竹昭仪欠了下身子,就先行离开了。
“公主,你就打算那么放过她了?也不告诉皇上?”绿意看着竹昭仪已经走远,满脸的不悦。
她也不是不想,可是没想好该怎么跟小杰说这件事情。她知道,小杰对梅家,对梅雪莹都很排斥。就算告诉他真相,未必能为梅雪莹做点什么。况且现在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要是贸然行动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兰儿,你帮我多留意下这个竹昭仪的动静。你是新面孔,她应该不会太生怀疑。”
“恩,好。”乌兰儿答应着,眼神却停留在了竹昭仪送来的糕点上。
入宫几天,乌兰儿都表现得很得体。身上的悲伤似乎也开始渐渐清退,只不过还是比平时少了点活泼轻松。
她老是一个人外出,不忙的时候不是去厨房就是去花园走走。回来的时候心情却似乎变得更差,好像还带着某种失望。
总是想找她谈谈,可是看着她那一脸的倦容,宫芊与就只能默默地祈祷,时间会带她尽快地走出来,然后恢复成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子。
小杰最近也忙的很,不是朝廷前的事情,就是去竹昭仪的宫殿。好像那件事情之后,他们两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很多。
她看着这下的局面,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