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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着借来的车子,花了一个半点儿才到兴镇,可见它有多远了。赤余老道住在镇子北角的那间平房。
我站在门前,见这房子外边也没啥特别,心说了句不过如此,我就敲响了门,“赤余道长在家不?”
下一刻,门敞开了,有个穿着小道袍的男孩问道:“你…;…;你找…;…;找我师父,父有啥…;…;啥事?”
“让他救命。”我憋住没乐,却对赤余老道更加不屑了,身为有能耐的道师,连自家徒弟的口吃都板不过来,凭这,他真能救我爷爷?越发觉得那是一个老江湖骗子。
道童结巴说:“多…;…;多少钱?”
“五万。”我催促道:“说话太费劲,你赶紧领我见你师父。”
“嘘,别说…;…;说话,他在和贵贵贵…;…;客下、、棋。”道童花了一分钟才说完。
我一把将他推开,冲入房门,赤余老道并不在这屋内,我先是环视了一圈,墙上挂着不少符咒与稀奇古怪的物件,像八卦盘、骨头链子之类的应有尽有,光是看着就能将人唬住,不过我也没乱动。
我注意到正对的前方有道门,八成是通往后院的,问道:“赤余老道在院子?”
“啊、啊…;…;”道童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个字。
我干脆把这门一拉,确实是后院,这里栽了三棵大松树,围成了三角,中间的空地有一套石头桌椅,桌上雕了棋盘,已放有大半棋子。
下棋的双方是两个老头,他们一个道袍打扮,一个衣衫褴褛。前者微微侧头,投来了不悦的目光。
他十有就是赤余老道了。
我抱拳做了个恭敬的样子,说:“赤余道长啊,你可得救我爷爷的命。”
“这盘棋下完之前,不得打扰。”道袍老头视线移回棋盘,专注的思考。
而另一个邋遢老头却饶有兴趣的看了我片刻,我被他瞅得心里发毛,不知为何,他让我觉得无比压抑,仿佛全身血液的流动都慢了半拍子,心中竟然也生出了“逃跑”的念头,因为这道瘦骨嶙峋的身影如同大山般矗立在我眼前,不可直视。
这股压力直到他脑袋转回去才消失。
我手心攥着汗珠,绝对不能让这邋遢老头知道我蛇皮袋里边有魂泉丹与玄门五术残篇,不然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个老头下棋的速度跟蜗牛爬似得,过了三个小时,我站的腿都麻木了,邋遢老头这才起身说:“师兄,你输了。”
啥!
这么强大的威势会是赤余老道的师弟?
难不成我低估了赤余老道的实力…;…;但这也说不通啊,他为老蔫家和李寡妇办事都整砸了又该如何解释?
我摇了下头,道:“赤余道长,请救救我爷爷。”
赤余老道开口怒喝,“你是哪根葱?你爷爷的生死又与我有何关系?我可没那闲心,打扰我与师弟下棋,就算多少钱也不救,要么留下一万作为赔礼再滚,要么死!”
这就想要一万?
老话说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压制着怒火,咬住牙说:“五万,望道长出手。”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赤余老道冷哼。
“师兄,我还有事,先行告辞。”邋遢老头拱手就离去了。
赤余老道目送对方出了后院,他鄙夷的道:“五万?即使五十万,你爷爷也得死。”
我额头青筋跳动,“一百万呢?”
“真的?”赤余老道动心了,但旋即他沉着脸说:“看你这穷酸鸟样,砸锅卖铁也就几万吧。诶?我就说今儿个怎地把必赢的棋下输了,你是少见的千劫加身命,今年起就是爆发期,厄运不断还会为身边的人带来灾难,所以站这儿就影响了我的运势,要你两万也别觉得冤,麻利的掏钱滚蛋…;…;”
三句话不到又加了一万,摆明抢劫啊,我想踩死他的心都有!
话说这“千劫加身命”是真的假的?连我自己都十分怀疑,毕竟爷爷和苏家先后都出事了。
“不如这样,你一开口就想用五万求我,说明你身上是有五万的。”赤余老道眯着眼睛说:“我为你算一命,念在你已有两万赔礼了,就再收你个半价如何?”
我皱起眉毛,“半价是多少?”
“三万,加上之前的共计五万。”赤余老道说着就拿出了枚铜钱要为我算命。
我急忙说道:“打住,我没说要算啊,怎能强买强卖呢?”
“这是我这一行的规矩,开口问价不得反悔。”赤余老道脸上浮着吃定我的神情,像钻入钱眼了一样。
“欺人太甚!”我捏住了拳头。
“欺你又如何?蝼蚁一只。”赤余老道把铜钱往上一抛,紧接着拿出条红绳,铜钱落下时,红绳竟然精准的穿入铜钱方孔,然后他双手分别拉住红绳两端,铜钱就在中间滴溜溜的转起了圈。
我看他想搞什么鬼,就站在那看着。
这时,赤余老道凝视着我说:“你…;…;生下时,因为被算出为千劫加身命,就被生父生母所抛弃,接着被…;…;被…;…;”
我心道他的确有两把刷子,正准备洗耳恭听呢,怎么嗓子就卡死了?敢情道童受到这当师父的传染啊。
就在此刻,意外的情况忽然出现,铜钱的转速一下子加快,竟把红绳硬生生磨断,它落地有一半都削入了地下的青石头!
却见赤余老道跟傻了眼似得低头盯着手上的两截子断绳,过了片刻,他喉咙一动,噗地呕了口殷红的血水。
“这…;…;”我也惊呆了。
赤余老道脸色十分难看,指着门说:“钱我不要了,小兄弟,误会,这是误会,我算不起你的命,请立刻回吧。”
若是没听错,赤余老道与抛铜钱的他判若两人,声音竟有几分忌惮,连态度也软了?
装的太像,连我也差点被唬住了。
我一边往外走着一边鄙夷的骂:“没有那算命的本事就别做样子,下不来台就弄断绳子再吐口柿子汁啊?至于吗你!也太垃圾了,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在兴镇混了这么久也没被泼粪水的,让老蔫婆娘死无全尸不说,还要把我爷爷折腾死。”
我还不忘扭头看了眼,赤余老道就跟打碎牙咽入肚子一样,崩紧脸半个字不说,我更是坚定了他是江湖骗子的想法,所以骂的声音越来越大,恐怕我推着车子走出老远之后他在家也能听见。
我发泄完,却蹲下身闷闷不乐,指望不上赤余老道救爷爷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把我养大的他由疯到死?
此时,忽响起一道沧桑的声音打破了我的郁闷,“千劫加身,又撞上红鸾星动,往前半步就是道,往后三分便是魔。”
我抬头一看,这是赤余老道的师弟,那个压迫感十足的邋遢老头!
他和赤余老道同样也说了千劫加身,但红鸾星动是什么啊?后边我就更听不懂了,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有事?别说是为赤余老道来出头的。”
“小子,其实你冤枉我那师兄了,这世上能算你命的,不到一手之数,连我也不行。没成想我那堕落的师兄为了贪财竟敢犯下大忌,折损五年阳寿也算自食恶果了,呵呵。”邋遢老头蹲下身子,嘴里叼着根树叶说:“想不想跟在我身边当个打杂的?”
“打杂?想也别想。”
我摇头拒绝,说道:“我爷爷危在旦夕,妻子又丢了双魂六魄,村里又闹怪婴,就算什么事也没有,我也不可能跟你去打杂。”
“村子闹怪婴,指的是这个么?”邋遢老头把身上的包袱一拆,就出现了一只枯死干败的婴尸,我瞳孔一紧,它那半边身子是残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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