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巧儿端过来的梨汤,春荷这快要冒烟的嗓子才算是好了一些。
春荷泡在浴桶里,回忆着江家覆灭的来龙去脉。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又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哪里会注意到家里的这些大事。
春荷摩挲着手指,喃喃自语:“不知道江家还有没有旧部,若是能问一问当时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朝廷能判定江家通敌叛国,肯定是拿到了确凿的证据,要么是从江家搜到了与敌国来往的信件,要么是发现江家人将军事布防图、或者是北川堪舆图送给了敌军。
可如今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之前所做的是打压褚家,在等着事态发展的过程中,她要想清楚该怎么洗刷江家的冤屈。
正想着,裴景诏走了进来,他直接从卧房穿过廊道进了净房,走到屏风后,看着泡在水里嫩的能掐出水来的春荷说:“快,去换一身衣裳,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他强迫自己绕到了屏风后面,他看到她这个样子早就动情了,但他知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比鸳鸯被里成双对,更会让她感到高兴的事情。
春荷问:“小侯爷,是要现在出去吗?”
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春荷想不出来,裴景诏要带她见什么重要的人,这么着急,非要今晚就见不可。
裴景诏说:“对,见到他,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春荷从浴桶里面出来,带出的水飞溅到了地上,裴景诏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还有穿衣裳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喉结上下一滚,快步走了出去,他的声音有些哑:“我在前厅等你。”
春荷换上了一身素服走出来,到了前厅,裴景诏带着她去了一个距离侯府四五条街巷的别院。
别院里的树下站着六福,六福的身边还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裴景诏看着春荷说:“他是谁,你应该认识吧。”
说着,裴景诏让六福去把院子里的灯点亮,随后对那男子说:“你不愿意见我,你从前的主子,总该愿意见吧。”
裴景诏的暗探找到韩飞虎的时候,他正在地下角斗场比武。
自从江家覆灭后,韩飞虎一直心中有愧,这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浑浑噩噩之间来到了地下角斗场,开始打黑赛。
每当对手的拳头落下,他被人打的满身都是血,浑身疼痛无比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无比的满足。
身上的疼痛能减轻心里的疼痛,他没能护住江家人,他想去死却又害怕在九泉之下见到江大人江显,江显是那般器重他,可他却是这么没用。
他没能守好府邸,竟然让人将伪造的和敌国来往的书信放进了江显的书房里。
韩飞虎很绝望,便在这地下角斗场荒废,日复一日的挨揍,同时也打别人,他想着,等哪一天自己被打死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看到春荷的一瞬间,颓废、沮丧,如行尸走肉一般的韩飞虎,双眸忽然亮了起来。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杆子,仿佛在沙漠里的人找到了一汪清泉。
韩飞虎难以置信地看着春荷:“二小姐?真的是你吗,二小姐?!”
在江家,男孩儿和女孩儿是分开排的,江夕朔年纪最大,其次是江曦浅、江曦晚和江夕宴。分别被称呼为大公子、大小姐、二小姐、二公子。
韩飞虎眼眶发红,“扑通”一声跪在了春荷的面前:“二小姐”
裴景诏在一旁看着,没有上前去打扰主仆相认,只是这韩飞虎长的过于俊朗刚毅了些,而且,一个侍卫怎么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韩飞虎一个八尺男儿哭的满脸都是泪水,他扬起手不断地扇自己的巴掌:“属下无能,属下没能护好二小姐,属下没能护好江家”
春荷虚扶了他一下,让他赶快起身,她说:“皇帝下旨灭门,你一个大臣府邸的侍卫统领又能有什么法子?难道还要带着府兵去对抗禁军不成?”
“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若你愿意,未来和我一起搜集证据,还江家一个清白!”
韩飞虎目光坚定:“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韩飞虎将脸上的泪擦干净后,他鼻音很重的说:“属下除了在角斗场打黑赛之外,也时常盯着褚家,发现除了我之外,吴家似乎也盯上了褚家。”
吴冒身边的侍卫甄勇他是认得的,当初年少的时候,他还和甄勇打过架斗过鸡,别听那人名叫甄勇,实际上他胆子小的很,连鬼市都不敢自己一个人去,他还为此嘲笑过他。
“吴家”
春荷的脸上中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看来挑拨离间这一招起作用了,既然吴家已经上钩了,那就让更多的官员都参与进来,让褚家成为众矢之的。
她吩咐韩飞虎:“你带着人暗中查一查都有哪些官员和褚家结过仇,比如,自己喜欢的女人被褚闵勇抢走纳妾了?比如,自家亲戚的官职被褚闵勇暗中施压,安排给了他的亲戚?”
裴景诏听着,看着春荷,对她有了更新的认识。他的心中有些酸涩又有些骄傲,他的女人是这么的坚韧,这么的聪慧。
“再比如,褚家恶意压低价格低价买了哪位商人的庄子诸如此类,查清楚之后,写下来给我。”
韩飞虎有了事情要做,顿时挺直了腰板。
他从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保护江家二小姐的安全,同时,跟踪探查部分官员的底细,而且,他在地下黑场待了这么久,也认识了很多道上的兄弟,调查这些事情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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