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乱剑吟 010章问道上

    他要动真格了吗?

    听到娑罗的话，台上的，亦或者是台下的道家之人如此想着，随即，他们又是愕然不解，因为娑罗竟然将手中的长剑收入鞘中了。

    不用剑？是看不起我们……还是，另有其它？

    台上十人表情各异，纷纷为娑罗的行为而费解思量。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忘记一点，那就是不管你用不用剑，我们……可不会因此而放下警惕。

    “动手！”

    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宛若导火线一般，迅速引爆全场的气氛，十个人，各展所长，没有在进行阵法配合什么的，有时候，最习惯的战斗方式才是最好的方式。

    或剑划长空，或法用万物，或御剑疾杀，更有伺机而动者，十个人，绝对不止十重攻击向着娑罗而来，整个圆台四周，霎时间变成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皆是围绕着最中间的娑罗而展开。

    面对众多攻击，十张不同表情的面容，娑罗立在圆台中间，右手轻抚剑柄，冷眼睥尽一切，浑身上下，一点防备都没有，像是彻彻底底的放开了。

    他竟然不躲不避？难道……他是放弃抵抗，准备认输了吗？

    看到娑罗如此，一众道者心下惊疑，可是手头动作却未停歇，道法裹着剑意卷空而来。

    娑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凛冽的笑意，这是冷笑，像是笑他们不自量力。

    “嗯？”

    人宗长老逍遥子讶然，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了一抹锐利的剑意从娑罗身上散发而出了。

    “一剑西来！”

    西门吹雪的唯一一式剑技就此正式出现。如同太阳，融化诸般技巧，高高挂在白天，如同月亮，升华诸般艺术，高高挂在黑夜。

    抚剑，出鞘，挥剑，一抹锋锐的剑光从娑罗的这无比锋锐的一剑中轰然爆散开来，如同一轮初升的大日，华光万顷，照耀四方，破开云烟霁雨……所有的攻击，在临近娑罗的身前，纷纷为之停滞，像是陷入了一汪沼泽之间，整个圆台，乃至广场之间，此时此刻，只有娑罗这低声的自语。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静而天下定！

    虚空凝固，娑罗周遭的气流仿佛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所有的一切缠住，固定，看起来，就像是诸多道者被定在了原地。所有的攻击都在这璀璨的一剑中黯然失色，随后所有的攻击都在凛冽的剑意中崩碎。

    然后，娑罗轻轻挥剑，静止的气流再度卷动，裹挟着周遭道者的身体，纷纷飞入圆台之外，不论轻重，落在了地面之上。

    一时之间，圆台之上，又只剩下了娑罗一人，只不过这回，却没有任何青年一代的道者敢于上台挑战于他。

    “还真是强啊！虽然知道他有所保留，但事实上他保留的比想象中还要多啊……”

    赤松子白色的长眉随风飘荡，眉下的眼眸闪烁异芒。

    但下一霎，又是一声清朗的声音传出，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川剑修叶玄，欲向三位前辈讨教！”

    在击败年轻一代的道者后，娑罗又把目光放到了此处辈分最高的三人，赫然是赤松子，半补子，逍遥子。

    在刚刚用出西门吹雪的一剑西来后，娑罗心中再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悟，心中的西门吹雪的残像再次出现了黯淡，使得娑罗再一次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机，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赤松子，半补子和逍遥子这三个人上，因为只有他们能让娑罗感到压力，只有更大的压力才能供娑罗突破。

    响亮的声音，缓缓传荡开来。

    而随着声音的传播，诸多道家弟子纷纷露出呆滞的神情，此时此刻，随着娑罗连败十八名道家青年高手之后，谁也不敢再小瞧于他。但是听到这一句话后，还是开始嘲笑娑罗。

    “我没有听错吧，他竟然要挑战掌门长老他们……”一名人宗的弟子难以置信的开口。

    “虽然知道他很强，但这未免也太过狂妄了……”又一名被娑罗从圆台上打下来的道者看了一眼娑罗，目光又挪到了赤松子等三人的身上，有些愤恨的说道。

    原本在赤松子说出此番论剑胜者的奖励将是道韵之后，他是激动的，因为五年苦修，他很自信自己能够在此次论剑之中拿到一个好名次，甚至连道韵都可以争上一争。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

    不少参加论剑之比的青年道者纷纷复杂的看着站在圆台之上意气风发的娑罗，因为娑罗的乱入，此次论剑注定要载入到道家的历史之中，十八名青年一辈的翘楚，被一个自称为剑修的少年全部败却。

    结果他们五年之努力，全都成全了那个少年。

    并且，他在打败他们之后，竟然还不知收敛，妄图挑战掌门等前辈高人。

    “也好，就让掌门他们好好指点一下他吧。”有人如此想着。

    更有心头愤懑者丝毫都不客气，冷笑说道：“自取其辱！”

    虽然你很强，但绝对不可能达到掌门那种程度。

    不得不说，他们这次没有猜错，单论境界修为，娑罗自然不会是赤松子几人的对手，这在他初来到此地之时就发现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三人无意中散出的，但是那种威压虽然比不上西圣血魔，但是他们三人却只比西圣血魔差了一丝。娑罗的嘴角渐渐染上了一抹笑意。“道家果然藏龙卧虎！”娑罗想到。

    但是娑罗却不会因此气馁，因为这代表他并没有看错，道家确实有许多高人可以供他证件剑，毕竟只有他们三人越强才能越让他突破的概率越大。

    然而，这却并不代表娑罗就要敬畏，这个时代，元气充沛，强者辈出，恰恰就说明了这是一个黄金盛世，对于强者，尊重是该有的，但娑罗却不敬畏，相反，他心中有的是无尽的自信，既然他们能够达到如此境界，自己又为何不能达到如此境界，乃至更强呢？

    就如同燕雀看待鲲鹏一般，小小的燕雀，又岂知娑罗所思所想。

    不在意四周人的想法，娑罗依旧在独自行着他的道，注视着赤松子，他神情认真无比，接着说道：“望前辈成全！”

    赤松子，半补子，逍遥子，皆是怔怔，面容肃然的看着娑罗，许久，竟是赤松子有了动作，他移动步伐，一步又一步，向着娑罗走去，向着圆台而去。

    “哎……”

    见此一幕，半补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生出的某些想法只能作罢。

    “掌门……”赤松子竟然动了，且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已经接受了娑罗的挑战，顿时不少道家弟子心头费解，掌门为何要答应他？也有人暗自高兴，掌门好好的给他一个教训。

    处在风云之间的二人却并没有在意旁人的看法，赤松子缓缓的走到圆台的边缘，抬头，看着站在圆台之上的娑罗，就这样在下方问道：“神而明之所需的乃是契机，有时候，可能一盏茶，一个恍惚就能够突破，战斗，并不一定能够使你突破神而明之之境……”

    神而明之！

    虽然是四个简简单单的字，但自赤松子口中吐出，自然不免又引起一阵骇然，先前就觉得娑罗很强，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都已经触碰到神而明之的边缘了。

    看他的年龄，才十五六岁吧，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妖孽！

    “化而裁之，存乎变；推而行之，存乎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你又安知我炼神的契机不是和你一战，有所获益呢？”娑罗反问道。

    赤松子叹了口气，身子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动作的，就是那般出现在了高台上面，仿佛这是应当所以然一般。

    娑罗眼中闪过一抹认真的神色，仿佛赤松子的每个动作他都要认真观摩清楚，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兀又问：“什么是道？”

    这和先前的话题完全是两回事，骤然之间就从神而明之跳到了玄妙不可言的道上，不少道家弟子还没有跟上娑罗的思维。

    赤松子表情不变，嘴唇微动，缓缓说道：“道可道，非常道，道本无名，故为无极！”

    这是赤松子的道，他认为道本是虚无，无便是道，而这……也是进阶炼神返虚之境的关键，虚便是无，所以返虚，便是返璞归真，复归无极。

    表面看起来，娑罗似乎是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但唯有赤松子等数个或经历，或站在门前的人知道，娑罗问的实际是有关神而明之之后的修行之事。

    “有趣的少年……”赤松子心头感叹了一声，面不改色，看着娑罗也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什么是道？”

    一样的问题，但却是由赤松子来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道，那么，你所认为的道又是什么呢？

    娑罗注视着赤松子，沉默了许久，方才给出了一个前世，此生，至死不改的答案。

    “生于天地，存乎本心，我……便是道！”

    此言一出，惊语四下。

    诸多道家弟子惊骇欲绝，双目圆睁的看着娑罗，万没有想到娑罗会如此的狂妄，在他们看来，道应该是崇高的，神秘玄妙的，但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将自己比作那玄妙莫名的道，这简直、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场上，唯有赤松子，道墟，逍遥子以及寥寥数人神情依然平静。

    盯着娑罗许久，赤松子确定他眉宇间的认真神情是真的，方才开口接着说道：“这条路不好走……”

    “我现在不就是在走吗？”娑罗反问道，竟是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容。

    道生于天地之间，存于我心，而我……便是道，我之所行所作便是道，这几乎是无视世间之一切法纪道德规范，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与整个世界为敌，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道。

    我既是道，舍我之外，再无其他，一条苍茫的独行大道……

    以极情入道，诚于剑，诚于情，诚于人，再结合娑罗的前世今生，这世界从一开始本就无道，那么既然无道，我为什么不能是道呢？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一句：世上本就没有道，只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道。

    ps：老朽再一次三千大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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