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乐从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这筋骨。老远他看见安静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手表。
安静走近,微笑着和马乐打招呼。“早啊!”
每次安静不是眉头深锁就是愁云惨雾,几乎没见过安静露出过笑容。“你今天那么早?”
马乐偷偷多看了安静几眼,有笑容的她真的特别好看。
“嗯,下午有事,所以早些来了。”
按照惯例,安静把包打开给马乐检查。
马乐往里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进去吧。”
安静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小袋子。“给你的,今天你值早班,给你买的早点。”
马乐也不知道自己害臊个什么劲,绕了绕头,收了下来。“谢谢啊!”
安静嘴角上翘。“吃吧,我进去了。”
……
安静打了盆温水,用棉纱巾给王锚擦了脸。从包里拿出剃须泡沫,挤在手上,涂抹到王锚的嘴边。
她弯着腰,替王锚刮着胡子。“现在马乐要是进来看见我用刀片替你刮胡子,以后一定得仔仔细细查我包了。”
刀片上积起混合着胡渣的泡沫,安静用毛巾擦掉,再刮下一次。“以前还没见过你胡子拉渣的样子,我都想等你留长了,给你修个山羊胡看看,然后拍下照片,等你醒来给你看。”
安静突然觉得这样做会很有意思,她用手背掩起嘴笑了笑。
替王锚刮完了胡子,她把东西收拾干净。
坐回床边,她手伸进被子里,替王锚捏着脚和手,医生说,如果不一直替王锚按摩,以后醒来,下地怕是很痛苦。
安静替王锚揉着揉着,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她把王锚的手掌放到自己脸上。“你睡很久了,能快点醒吗?我天天看见你,可我每天都更想你了。等你醒来,等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会不会很心疼我?”
王锚闭着眼睛还是悄无声息的躺着,安静不说话的时候还能听见生理盐水在小管子里滴落的声音。
“今天晚上就是年会了……”
安静没再说下去,她摸了摸王锚的头发。“等事情真相大白后,我就请装修师傅来,把两间房子打通了。这样等你醒来了,也能省下不少事情。”
安静拿出手机,划动着屏幕,她把手机拿到王锚面前,给双眸紧闭的他看。“我选了六件婚纱,你看看哪件好?”
她笑话自己。“要是等你醒了,让我你知道我在你昏迷的时候,让你给我挑婚纱,你一定会无奈的狂摇头吧……”
安静泪眼汪汪,放下手机,扑倒在王锚的胸前。“我每和你说一句话,都会加一句,“等你醒了”……,可是我好怕你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我真的没有那么勇敢,我好累,我总是怕下一秒我就装不出坚强了。”
“你要是真的爱我,兑现你的承诺好不好,你起来抱抱我,保护我。我就是那么没志气,我就是想依靠着你,赖着你,我不想去拼,去厮杀,去尔虞我诈了。我只想对着你不讲道理,胡搅蛮缠,放肆撒娇……”
安静趴在王锚的胸口哽咽的泣不成声。
马乐推开一些门缝,站在门外看着,他竟然被感染的也希望赶快醒来。
安静调整完了情绪,离开病房。
“要走了?”马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嗯。这两天我有些事情,可能不来了。”
对马乐来说,风雨无阻的安静,一下子说不来了,又想到她刚才那么绝望,他想的有些远了。“安小姐,人一定要乐观,现在王先生的情况不是在好转吗?”
安静勉强的笑了笑。“公司开年会,在近郊办,我回不了。”
“我……”马乐觉得自己这些糗大了,为了化解尴尬,他打开病房门,往里看了看。
“我检查完了。”
安静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安静才走出几步,又转了回来。“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可以,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马乐爽快答应。
“王锚的事情毕竟不简单,里面千丝万缕的关系错综复杂。也许是我太神经质了,是不是可以在你值班的时候,多留意进出这病房的人。”
马乐想了想。“可是,进出这病房的出了医生护士,也就是你和王先生的父亲了。”
马乐也认为安静有些神经敏感了,不过出于他对安静的同情,他不忍心拒绝。“我会留意的。”
“那谢谢了。”
安静轻手轻脚的,好像还是怕吵到了王锚睡觉一样,打开了病房门,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王锚。
……
安静回到吴家,她今天得和乔芳音还有吴德权一起出门。
琴姐替她开的门,神色有些奇怪。“王小姐一家来了。”
“嗯,知道了,干妈呢?”安静小声问。
“在客厅说话呢,骏珂也在,脸色难看的很。”琴姐介绍着里面的情况。
安静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吴德权的笑声。果然像乔芳音说的那样,这是一种颐享天年的和暖的笑声。
“小安回来啦!”吴德权手里抱着井希欢。
“嗯,回来了。”安静边往里走,边想王韵点着头。
王韵的心愿已了,心情自然大好,看什么都是顺眼的。她也客客气气的回应安静。
“小安,你看看这孩子长的像谁?”吴德权今天是高兴上了头。
安静看了看乔芳音,她一脸的和颜悦色,不像是强装的。吴骏珂倒是一贯做真的自我,脸上涂了浆糊一样。
安静看了看井希欢。“像……”
“像小蓉。”安静在乔芳音和吴骏珂的中间坐了下来。
王韵呆了几秒,她还不太适应别人这么称呼她,可是她喜欢安静叫她小蓉。
吴骏珂咬着牙关,嘴巴微微张开,在安静耳边细声说了两个字“狗腿!”
安静坏坏的笑了笑。“吴爸,你儿子骂我!”
吴骏珂真不知道安静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动不动就告状。
“骏珂,不能这样,在孩子面前要树立好榜样。”吴德权逗着孩子,教育着吴骏珂。
吴骏珂待不下去了。“我出去走走,出发的时候再过来。”
吴骏珂甩着他的长风衣走了。
吴德权让安静抱了会儿孩子,就像他有个宝贝让别人看看,把玩一下,炫耀的感觉。
安静配合的抱了抱,又马上还给了吴德权。“我上去换衣服了。”
“洗手间在哪里?我去一下。”井闻远也站了起来。
“阿琴……”
“不用了,我带他去。”
井闻远跟着安静上楼去了,耳后还不停传来王韵和吴德权的笑声。
上了三楼,安静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客卫在那里。”
“井闻远,一切适可而止,别太过了。”安静站在她房间门口。
井闻远转过身看着安静。“管的太宽了吧,你只是个干女儿,我可是亲女婿。”
井闻远笑的流里流气的。
“我这个干女儿可比你这亲女婿地位高多了,不信你尽管来试试。”安静的手从门把手上放了下来。
井闻远不打算和安静多废话,推开洗手间的门。
“是你去找我干妈,让她接纳王韵进门的是不是?”安静干脆从自己的房门口走到井闻远面前。
虽然乔芳音很大度,但安静始终想不明白,怎么她就主动会提出这件事情来,那也只有一个可能性,是井闻远在中间做的“好事”。安静没有去找乔芳音核实,因为照乔芳音凡事喜欢大而化小,小而化之的性格,一定会三缄其口的。
“你得逞了,王韵进门了,但你别再想要更多。”
井闻远收起他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没想要什么,我只是要给王韵一个身份。”
“只是一个身份,身份背后是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王韵要的也许只是一个身份,而你井闻远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你不信就算了。”井闻远转身。
“我怎么可能信你,你出卖兄弟,设计朋友。哪一次,你不是做到彻彻底底?王韵是你老婆,在你的**面前,她一样会成为牺牲品。别人我不管,如果你把手伸到我干妈面前,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井闻远冷冷的回呛。“你还有心思管乔芳音?王锚现在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
他点中安静的死穴,她沉默了几秒。“当初他都没被你害死,如今他也死不了!”
“就算你坐拥一切又如何?牺牲一切换来的东西,你心安理得吗?即便金碧辉煌的城堡也会因为你的入住,而露出家徒四壁的原貌,因为脱去你的自私和虚伪的皮囊后,你一无所有!别提王锚,你没资格,脏!”
井闻远站在原地,迈不开步子,他只听见安静关上房门的声音。
安静换了套衣服,提着一个小的行李箱下楼。
吴骏珂已经返回吴家,他接过安静的行李箱。“什么呀,那么重?”
安静神秘的笑了笑。“吓到你魂飞魄散的东西。”
“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孔文依然保持着吴家首席ceo的风范。
一辆七人座的车停在吴家大门前。
井闻远拿着婴儿座椅先上车去了。
吴德权抱着井希欢,又是亲又是捏的走在最前面。
吴骏珂拖着安静的行李箱和乔芳音走在后面。
安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晃晃悠悠的看着他们一家人。
“安静。”
安静回头见王韵手里拿着个奶瓶走了过来。“还以为你和井闻远已经上车了。”
“没,儿子要和奶,刚才给他温的,等会儿上车给他喝,要不然在车上会闹。”
王韵把奶瓶揣到怀里,哪怕几步路,她也怕冷了。
久违的王韵,让安静觉得截然不同。
“吴骏珂还是不待见我,你是不是也是?”王韵看了看吴骏珂的背影。
“我干妈人很好,并不是以前你以为的那样。一个女人经历了丈夫的背叛,女儿还没见一面就夭折了,现在你有家庭,是一个妻子,你生了儿子,是一个母亲,你应该懂这样的感受了吧?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的。”安静答非所问。
王韵放慢了脚步,她已经主动示好了,可安静还是明显有敌意。
安静也放慢了脚步。“你爱你父亲,我干妈爱她的丈夫,你们一定会好好相处的是吗?”
安静意识到她刚才的口气有些生硬,所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口吻。
王韵还没明白安静的意思,猜测这是不是另一种温柔的威胁。
安静挽起王韵的胳膊。“我不待见的是王韵,那个善妒且又狂妄的你。但你现在是吴芯蓉,那个暖着儿子奶瓶,充满母爱,长欢在你爸膝下就能瞒住的女儿。”
王韵的泪水布满了眼眶,开始小小的啜泣。
“开心的日子,别掉眼泪。晚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和你爸一起上台,从今天开始忘记你曾经叫过王韵。”
“嗯!”这一刻她开始忘记自己有过一个名字叫王韵!
吴芯蓉点着头,可眼泪更大颗了。
安静拿出口袋里的纸巾。“快擦了吧,要不然你爸一会儿以为我欺负你了,可要教育我的。”
吴芯蓉拿着纸巾擦眼泪,笑着说。“不会的,我爸也当你是女儿看,我感觉的出。”
安静轻柔的叹了口气。“小蓉,就算不能把干妈当你自己的母亲来看,但试着和她相处,她是你爸爸爱的女人,好吗?”
“嗯!”吴芯蓉连连点头。
上了车,井闻远见吴芯蓉的眼圈湿润,他和安静互相撇了一眼对方。知道安静肯定是在后面给吴芯蓉灌**汤去了,因为凭她的脾气,安静要是来硬,她铁定反抗到底,绝对不会先流眼泪。
安静坐到最后,和吴骏珂坐在一起。
“干嘛去了?”吴骏珂和安静小声耳语起来。
“收买人心。”安静得意的笑了笑。
“早说你狗腿了。”
吴骏珂赶紧捂住安静的嘴。“别想在告状!”
安静推开吴骏珂的手。“幼稚!”
吴骏珂哭笑不得。“你倒打一耙。”
吴骏珂看了看前座的井闻远。“引狼入室,你还帮倒忙,要是对我妈……”
“要是他们敢对你妈做什么,我把命赔给你。再说了,还不知道谁引狼入室,也没见有人赔给我什么呀?”
“我把命赔给你,好不好?”吴骏珂一面诚意。
安静咬了咬嘴唇。“谁要你的命。”
他们对话声大了一些。
“怎么?还看不上我的命了?我可是富三代,市面上很稀缺的!”
只有和安静在一起的时候,吴骏珂才会变得柔软。
“得了吧,一把年纪,还是个光棍,命犯孤星!况且平时连个不良嗜好都没有,无趣死了。要是有人来采访你,问你,吴董啊,你平时有什么嗜好吗?”
安静瞟了一眼吴骏珂。“你只能回答,为医疗事业做贡献。以身试险,励精图治的,拯救迷途深陷的神经病!”
吴骏珂恨的牙痒痒,又从心底觉得好笑。“安静,我错了。”
安静看着窗外,清幽的说:“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车子发动了,安静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吴骏珂听懂了安静的话,心情跌宕。
同样听懂这句话的还有坐在前座的井闻远。他不自主的摇了摇头,觉得爱上安静真的是要人命的事情。他看看吴芯蓉,大喘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脸,觉得甚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缱绻权情》,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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