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口径狙击步枪打中的叉字蝠摔倒在地,其中一根翅膀被打折了。缺少一根翅膀提供的升力,它连飞都飞不起来。
叉字蝠的训练家一下子停在原地,他想寻找掩体,但那座废弃的建筑物周围是一片开阔空间。他只能把自己的所有精灵全都甩出来:“铁甲暴龙!阿柏怪!大食花!”
“砰”的一声,狙击步枪再一次发射。但这一次,子弹打在了铁甲暴龙坚韧的身体上,溅出一个火花点。训练家躲在铁甲暴龙的身后,才没有被那枚子弹打成两截。
骑着摩托的骑手很快逼近了,他戴着挡风的头盔,看不到脸。但身上披挂的卡其色风衣猎猎作响,看他的肩章,是个高级搜查官。
帮派的精英训练家知道在这种地形下,人类的双腿是跑不过摩托的,况且他只要敢露出后背,立马就会被子弹打穿。他厉声说道:“阿柏怪!冲上去,用剧毒牙!大食花,准备飞叶快刀!”
骑手刹车急停,猛烈的摩擦在地面发出一阵叫人牙酸的声音。他的风衣轻轻一抖,三枚精灵球迎着飞速窜近的阿柏怪丢了出去。
从里面放出来的第一只精灵是椰蛋树。它稍一站稳,脖子上一圈头颅眼中红芒闪动,地上飞扑的阿柏怪如同被无形的大手隔空举了起来,不停在空中挣扎扭动,却无法挣脱那无形的控制。
这时,大食花酝酿中的飞叶快刀袭来,由草系能量组成的刀刃如同一片密集的弹幕,却迎面被另一片更密集的叶刃弹幕挡住了!
那是妙蛙花!无数绿色的飞刀正从它背上的那朵巨大花型植物上飞出,后发而先制,反过来把大食花的技能压制下去。配合飞叶快刀的压制,妙蛙花伸出藤鞭,把勉强招架中的大食花捆得严严实实。
飞叶快刀调转方向,密集的叶片如同弹雨,落向负责防御的铁甲暴龙身上。
地面系和岩石系四倍弱草的弱点暴露无遗。铁甲暴龙的皮肤如岩石组成的甲胄般刀枪不入,但岩石有缝隙。那些草系能量如同有生命的火焰,沿着它皮肤的缝隙烧进去,一瞬间穿透它的防御,将这只如城墙般坚固巨大的宝可梦击倒在地。
转瞬之间,三只宝可梦全部被击倒,双方的强弱对比一目了然。
帮派训练家脸色发白,他刚要把手伸进怀里掏什么,忽然一道蓝色的弧光闪过,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大片的绿色粉末已经迎头洒了下来。
他感觉大脑眩晕,浑身紧绷的肌肉一下松弛下去,使不上一点力气,很快瘫软在地上。
那道蓝色的身影停在他面前,那是一只毽子棉,看上去非常软萌可爱,很难令人联想起危险的刺客。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一开始霸气登场的精英训练家就已经被打倒在地。打倒他的骑手从摩托上跳了下来,摘掉了头盔,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还有一头显得有点搞笑的绿色蘑菇头。
“你好啊,陆狰狞。”若叶说。
“你跟踪我?”
“总要确认一下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嘛,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对不对?”若叶走到被睡眠粉迷晕的训练家身前,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枚印着红色R字LOGO的磁卡,他拿着磁卡对路诤扬了扬:“看来你确实不是火箭队的成员。”
路诤也看到了那张磁卡上的LOGO,现在他知道这处地下场馆的后台是谁了。
若叶用手铐把那名精英训练家的双手拷在身后,走到路诤面前,说:“不过你这家伙真的很奇怪,一点也不像个新手。再怎么凶悍的人,在面对几十人包围的时候,也会慌乱,会胆怯,会逃跑,但你不一样。”
若叶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白色烟卷放在手里把玩着。路诤注意到,这是一种薄荷味的水果烟,混合各种提神的香草,以味道柔和醇厚著称,一般只有女士才爱抽。
“你受过严格的训练,而且是军事训练,但联盟的档案上显示你又没有。你是其他地区派遣过来的特工么?或者是从什么黑暗组织逃出来的流亡者么?不过又都说不过去,如果你的身世和档案里说的一样,那么只能解释为,你有种很特殊的天赋。”
若叶把那根烟叼在嘴里,点燃了:“杀戮是什么样的呢?手上蘸着血的感觉,会让你愉悦起来么?”
路诤沉默不语。
“说不定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若叶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喂,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线人?”
路诤抬头看向他。
他吸着烟,自顾自地说:“我现在在跟一个案子,需要在希鲁夫公司的内部埋一个卧底。这个人必须坚韧、冷静、狡诈、残酷,但同时又必须谨守内心的道德准则,不至于和黑暗同流合污。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身世清白,经得住查,不论是希鲁夫公司,还是联盟,都查不出他的问题。”
他看向路诤:“所以我觉得你很合适。”
路诤没有正面他的目光,而是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那边是废弃的建筑,这栋建筑里黑洞洞的,像一具坐在大地上的巨人骨骸。但其实下面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衣着考究的人们共饮美酒寻欢作乐。
“这么做的话,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好处?”
路诤沉默了一会儿:“借我点杀人放火的家伙,别说你没有。”
若叶挑了挑眉毛:“你很了解我?”
“不是你说的么,我们是同一类人。”
若叶从他骑来的摩托后面拎起一个圆筒包,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抛给他:“M1187杠杆式霰弹枪,发射12号霰弹,六连发弹匣,每一发都足够轰碎一面墙。重型火力,猛男专爱,外号‘终结者’。”
(注:X号霰弹的意思,是一磅的铅均等分为X个球,取直径即为口径,12号霰弹换算下来,是18.4毫米。)
“零式微型冲锋枪,9毫米口径,全长600毫米,腋下单手持握即可发射,所以也可以认为是一种冲锋手枪。高速射击,全力发射时每分钟可以倾泻16发子弹,非常适合压制射击。”
“还有这个,M29F,半自动手枪,19毫米口径,双排单进15发弹匣。”
若叶从包里掏出几枚东西丢给他:“最后再附赠你这个,投掷式白磷烟雾弹。”
路诤接过他抛来的东西,把那些武器一一挂在身上,“多谢了。”
“这么说,你会答应咯?”
路诤没有回答,他背着这些武器,转身向那个沉默的建筑走去。若叶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好像早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舞台上又死了两个人,时间进入了后半夜,客人们的情绪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调动,现在变得有点疲倦了。
主办方适时送来好烟和好酒,客人们用鼻管吸食着锡纸上的东西。白色的氯胺酮粉末进入他们的呼吸道黏膜,在这种药物的刺激下,他们的中枢神经再度活跃起来,心率加快,血压升高,有种肉体融化灵魂升天的感觉。周围的光影迷幻起来,其他人变得遥远,世界好像变得不再真实。
陌生的男女们都变得大胆了,女士把她的手搭在男士的肩膀上,男士则用他的手抚摸女士的后背。他们贴身慢摇,随着情绪的变化,距离被拉进,他们开始拥抱和亲吻。
没有找到女伴的男士也不会寂寞,主办方送上风情万种的长耳兔女郎来陪伴他一起喝酒。长耳兔女郎饮下一口酒,借亲吻的机会把口中的酒液度过去,妖娆得像是化形的女妖。
闪耀的灯光和动感的旋律中,所有人都在狂欢。这时,舞曲忽然停住,一个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我想,跟你们玩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叫作,动物庄园。规则也很简单,诸位扮演的是住在农场的猪,但守卫农场的狗死了,农场不再安全了,请各位努力逃出农场。”
“规则讲解完毕,那么,游戏开始。”
客人们不知道这是谁在说话。飘飘欲仙的感觉麻痹了他们的思维,让他们觉得这是主办方开的玩笑。就在他们还在愣神的功夫,大厅里的排气扇停止了运作。几颗不断冒着白色气体的罐子被投掷了进来。
有人茫然地问:“这是着火了么?”
但是随着那些白烟中的磷化物和硫化物等有毒气体被客人们吸入肺部之后,他们爆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呼吸道粘膜的痛苦让他们从灵魂出窍的快感中清醒了过来,有人惊叫道:“游戏!刚才说的游戏是真的!”
人群慌乱起来,他们推搡着开始往大厅正门拥挤。但他们很快发现正门居然被锁住了。有人拍打着大门:“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狗娘养的,快放我们出去!咳咳咳”
人群在惊慌失措中爆发出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有人发出威胁,有人诅咒主办方,有人叫骂幕后做出这件事情的人。
但他们很快叫骂不动了,烟雾变得越来越浓密,这种密度的毒烟已经不适合呼吸了。客人们意识到,如果他们不能快点找到出口,最后等待他们的就是窒息而死。
“后门!”有人说:“挑战者登场的地方有后门!”
说话的是负责控场的主持人,他是主办方的人,知道大厅的布置。
此刻大厅中的能见度已经很低了,那些盛装打扮的绅士和淑女们不得不匍匐在地上,爬着去寻找出口。
在主持人和现场几位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找到了后门出口。穿过狭长的休息室,他们来到地下二层的通道。穿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往旁边一指:“往上面,那里是出口!”
刚往前走没几步,略微冷静下来的人群忽然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出口。后台的通道很昏暗,那个人站在背光处,有点看不清他的脸。
路诤微笑说:“快跑啊,猪猡们。”
领头的安保人员愤怒了:“你是什么人!是不是你在搞鬼?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他一边逼上前去,一边掏出怀里的武器。
但迎接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站在人群最前排的十几个人应声倒地。路诤咔嚓一声卸去弹壳,再次举枪,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这次是稍靠后的几个人应声倒地。被打中的人身上全是弹孔,汩汩冒出血来。
M1187杠杆式霰弹枪,以威力巨大著称,号称战壕终结者。
人群在愣了一秒钟后爆发出尖叫,在死亡的重压面前,这些男男女女开始发疯了似的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惊慌失措的人群失去最后的体面了,在生死关头,这些绅士和淑女们如同野兽那样推搡着身边的人,只为快一点逃离那个恶魔的魔爪。
但狭窄的通道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很快踩踏发生了。首先是体力较差的女士被挤倒,但她来不及站起来,身后上百人的人浪像是一面倒塌的墙那样不可阻挡。无数只脚践踏在她的身上,很快把她的肋骨踩断,断裂的肋骨刺进她的内脏里,大量的内出血很快致她于死地。
地上受伤呻吟的人和尸体成为最好的路障,更多人被绊倒,随即更大的踩踏发生,如同一片多米诺骨牌的倒下。
但路诤对惊慌失措的人群没有丝毫的怜悯,他不急不慢地走在人群后面,像是驱赶一群猪。路诤一路跟着失控的人群,通道上到处都是被抛弃的高跟鞋和撕烂的高级礼服,像是猪妖们褪下的人皮。
人群沿着通道往里走,很快来到地下三层,这里的通道更加潮湿和逼仄。最终,他们停在一面巨大而厚实的铁门前,却惊恐地发现这扇门两指粗的铁链锁得死死的。他们疯狂地拍打着铁门向外呼救,但什么回应都没有。
听到他们弄出的声音,通道两边的铁门后面发出令人不安的撞门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关在里面想要出来。
不安的人群往回跑,但那个年轻人再度出现在通道的尽头,手里提着枪。
人群中发出惊叫:“和他拼了!”
但是回应他们的是冷酷无情的枪声,密集的弹幕把试图冲过来的人群再度驱赶到尽头的死角。
路诤低头检查地上的尸体,遇到没死透的,他就补上一枪,冷酷得像是一口屠宰流水线上的机器。这时,一个腿部中弹受伤的女人拽着他的裤脚,哀求说:“求求你,别杀我!”
那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少妇,穿着考究的晚礼服,脸上涂着精美的妆容,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她的美貌。
路诤默默看着她,这个女人白纱的长裙被鲜血染红了,考究的晚礼服也在推搡中被撕开一大道口子,能看到背后白皙的蝴蝶骨。因为恐惧而流出的眼泪和鼻涕让她的妆容被涂花了一点,却更加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女人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她抓住路诤的手,哭着说:“我是个三岁孩子的母亲,他还刚学说话,求你别杀我!不然我的孩子就没有妈妈了。”
此刻,还有另一个声音也在他耳边哀求:“路诤,别再杀人了!今晚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求你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
但路诤没有放下枪,他问面前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死去的孩子也有妈妈。”
女人摇头辩解说:“可他们是自愿的!他们自己知道来这里的风险,没有人逼迫他们!他们是自愿搏命的!”
路诤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扣动扳机,子弹在女人的额心打出一个血孔,旋转的子弹摧毁她的脑部,在后脑处打出一个碗口大的洞。红色和白色的血浆从那里迸射,女人的身体一下子摔倒在地。
幸依发出惊呼:“路诤!”
人群也发出惊呼,求生的本能点燃了他们的勇气,他们像是走投无路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反扑。
面对涌上来的人,路诤默默抬起霰弹枪,对准他们。
“那些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终结。”
他连续的发射,霰弹枪的锥形弹幕如同雪崩那样把涌上来的人群压垮。巨大的反作用力作用在他的腋下,把他的胳膊都给震麻了,两条手臂像是失去了知觉似的。
但他就是没有停火,扣动扳机、卸下弹壳、填装弹药、再度开火重复重复再重复!
子弹出膛的爆响如同雷暴,但他好像能从雷暴中听见那些细微的声音,子弹撕裂肌肉和骨骼发出的脆响,人体中弹倒地的闷响、血液喷出血管的嘶响那些咒骂声、求饶声、惨叫声萦绕在耳边。
他从来没觉得这些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像是一首奏鸣曲,他闻着血腥的气味混合着硝烟,如同品尝甘甜的鸡尾酒。他不禁脚下踩着拍子,哼着歌,心情变得畅快起来。
终于,全部的子弹都打出去了。
一切重又回复平静。
路诤缓缓向前走去,狭长的走廊像是一座屠宰场,血水从上百人组成的尸山下汩汩地流过来,漫过他的脚面。
他拿出一把长刀,逐一检查地上的尸体,确保现场不剩一个活口。在一个叠起来的尸堆里,他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观察着那具尸体,猛地把刀尖扎进他的腿里,那具尸体哇的一声叫出声来。
这狡诈的家伙在装死,他一开始就选择了一个墙角,躲在人堆后面,在路诤开枪扫射的时候,就卧倒在地。利用前面的尸体作为掩护,侥幸活了下来。但现在他的小伎俩被识破了。
路诤把他从尸堆里拖出来,拍了拍他的脸:“又见面了,主持人先生,很高兴你没有死。”
主持人惊恐地大叫:“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路诤没有开枪,蹲下来,帮他把脸上的血擦了擦,端详着那张脸。现在这张脸非常苍白,满眼的惊恐,原本精心裁剪过的飞机头和山羊胡被粘稠的血浆糊成一团,像是虬结起来的稻草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点像小丑。”路诤勾起他的下巴。
主持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嘴唇不断哆嗦着。
“别这么严肃,这样就不像个小丑了,小丑应该笑。”路诤用手指勾起他的嘴角:“莫非你跟我一样,刚刚经历了糟糕的一天?”
主持人呆呆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路诤从背后掏出匕首,在主持人惊恐的眼神中,把匕首一下子捣进他的嘴里,刃口贴在他的嘴角边,“你很有喜剧天赋,我以前看过一部漫画,上面说,那些杀不死你的,会让你变得更加滑稽。”
“作为一个滑稽的小丑,你为什么不笑?”路诤忽然抓着他的头发咆哮:“笑啊!你为什么不笑!”
在主持人看疯子的眼神中,路诤反手握刀,一下子割开了他的一边面颊,汩汩的血水流了出来,“笑啊!你为什么不笑!”
“够了!路诤!够了!真的够了!”幸依哽咽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你这样真的很奇怪,我认识的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很奇怪么。
路诤想,好像以前也有一个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高缘,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某些零碎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别缠着我了,你这样真的很奇怪。”
我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忽然感觉到累了,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被枪械震得麻木和酸痛的感觉全都回来了。握刀的手再也握不住刀柄了,“哐当”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
路诤缓缓站起来,向来时的路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满手的血,现在那些血液开始凝固了,变得黏糊糊的。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刚从一场噩梦中清醒过来,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他僵硬地往前走着,像是一具上弦的发条玩偶。
若叶等在出口处,他斜靠在那辆摩托上。路诤走到他身边,把借来的枪都还了回去。
他吐出一口烟,说:“现在我有点相信你的档案是真的了。你的疯病不是痊愈了,只是疯得更隐蔽了。我现在有点后悔邀请你了,世界上最危险的疯子,就是伪装成正常人的疯子。”
路诤没有说话,他默默地看着黑暗的天幕中的月亮,神情疲惫而萧索,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刚刚杀了上百人的刽子手,反倒像个失意的诗人。
若叶把那些枪械收了起来,偏腿上车,在重又戴上摩托头盔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色的磁卡,飞了过去,“加密电话卡,以后我们双方就用这张卡联系,注意打电话的时候不要被人看见。”
“什么时候行动?”
“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以后你的代号就叫”若叶想了想:“双面人。”
“好,双面人。”路诤想起了哥谭市里那个半张人脸半张鬼脸的哈维丹特,不过若叶应该没看过蝙蝠侠的漫画,他大概只是调侃一下自己疑似精神分裂的症状。
若叶踩下油门,六组并联的气缸发出野马长嘶般的轰鸣,他松开刹车,黑色的摩托一下子窜了出去,“那么下次见咯,双面人。”
路诤默默看着他消失在远方,一切的光线和声音也都消失了,四周重归黑暗寂静。
【警告!你在常磐市地下势力的声望跌至‘凶恶’,双方进入敌对状态】
【警告!你位于常磐市的安全据点已经失效,请寻找新的安全据点】
他忽然笑了。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是一条被人嫌弃的野狗,现在要走了,还是一条野狗。
他转头看向西面那座巍峨的山,那座山默默伫立着,像俯视着人间的神明。其实在跟若头对答的时候,有些话他说得并不是完全违心的。
如果有一天,他再回到这里,能够毁灭一些他讨厌的东西么?
路诤低垂着眼帘,默默收起地上的行囊,向自己暂居的地方走去,在东郊的帮派势力向他发动围剿之前,他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