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诤低声问道:“那么你呢?你是小晴的外婆么?”
美津子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你既然是小晴的朋友,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已经看到了,你锅里煮的东西。”
美津子眼中露出惊疑,那些伪装出来的和善像是露水那样蒸发:“你都看见了什么?”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路诤不想再跟她多说废话。他手中加力,锋利的刀刃嵌入皮肤,“你是人也好是鬼也罢,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是来找小晴的,她人现在在哪里?”
“我告诉你,她就在”美津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干枯的右手忽然紧握成爪。
但路诤早有准备,猛地把匕首扎进了她的手掌。这一击路诤用了全力,锋利的刀刃透过手掌扎进了地板里。
“啊——!”在美津子发出惨叫之前,路诤拿起旁边的枕头,按住她的头。凄厉的惨叫声被堵在嘴里。
美津子拼命挣扎。路诤一边用左手手肘支撑,利用自己的体重按住美津子的脑袋,同时用右手在她的腹部猛击。他选择的位置是横膈膜,那里密集神经和血管,正常人被重击一下就会丧失抵抗能力。但美津子依然在奋力挣扎,简直是一头发狂的疯牛。
路诤连续十几下重拳,美津子才逐渐安静下来。他瞥了一眼美津子被匕首扎透的手掌,从伤口流出的并不是鲜血,而是棕黑色的类似泥浆的液体。
路诤松开枕头。即使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也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只见美津子的脖子上静脉血管暴突,像是紫黑色的蛔虫在皮下蠕动,她的嘴张开,口中的牙齿尖锐而密集,层层叠叠,简直像是七鳃鳗。
“你果然不是人。”
美津子扭头就要咬他的胳膊,路诤一记重拳狠狠击在她的下巴上,美津子的嘴里飞出几根断牙。
路诤没有立即停手,直到连续的重拳打得美津子满嘴血污才停下来。
“我再说一遍,你是人是鬼都跟我没关系,我对你们村的秘密也没有兴趣。”路诤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正对自己的眼睛:“听着!我只是来找尚口晴的,她在哪里!”
“嘿嘿,真像啊!真像啊!就像当年的那个三轮”美津子笑了起来,满嘴的污血混着尖锐的牙齿,像是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怪物:“自古美貌的女子总少不了多情的男子种意,你很钟意小晴么?”
“别废话!告诉我她的位置,或者死!”路诤拔出扎在她手掌上的匕首,按在她的脖子上。这一次,刀刃深深嵌入皮肤里,棕黑色的液体从皮下流了出来。
但美津子没有丝毫的害怕,她咧开嘴角,露出叫人生寒的笑意:“死?你杀得了我么?”
路诤按在她脖子上的刃口再陷进去半分,“你可以试一试。”
“哈哈哈!”美津子大笑起来,她一边笑,脸上青黑色的静脉血管颤抖起来:“这里是白色神明的应许之地,我们永不会死去,只是坠落在阴影里,再从阴影中重生!”
路诤听到这里,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现在他明白了,白见村里的这伙人并不是什么黑暗组织的成员,而是邪教徒。
对付黑暗组织尚且还能够威逼利诱,但邪教徒全是疯子,你怎么威胁一个疯子?
他暗暗叹气,报应,都是报应说起来,他一周目的时候勉强也算是一个邪教徒来着。
路诤想了想,决定打感情牌。他的语气变得柔和一点:“你选择什么信仰是你的自由,但小晴是无辜的,你只有这一个外孙女,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你真的要为你的信仰牺牲她的人生么?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生命”
“信仰?永恒的生命?”美津子疯癫地大笑:“我们当然不会死,因为他不让我们解脱!哈哈哈!永恒的徘徊在生死之间,无穷无尽的折磨,反复循环的噩梦你看到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代价。生命就是他的诅咒!他诅咒我们永远得不到安宁!”
路诤听得眼皮直跳,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疯子的呓语。
皮可西本质是妖精系的精灵,而站在妖精系顶点的是象征生命的哲尔尼亚斯。他确实不相信白见神社里供奉的神能够让信者永生不死,但如果这位神是极高位的皮可西,赐予生命力确实在它的能力范畴之内。
但美津子说的话却带着邪气,她用的词是“诅咒”,而皮可西的能力和诅咒没有关系。
她说了几句,笑声忽地转为哭声:“怜子怜子你可怜可怜妈妈,妈妈错了,过去是妈妈错了!都是妈妈不对,让妈妈解脱吧!求求你,让妈妈解脱吧!”
她哭了半天,转而又再次大笑:“很好!怜子你不原谅妈妈也没有关系!还有小晴,小晴会替代你完成仪式!我就要解脱了!我终于能解脱了!哈哈哈!”
美津子说着,肤色转为尸体的死灰色。她现在一点也不像个活人了,而是像一具被风干的泥塑,脸上的皱纹如同泥塑上一道道裂缝。
路诤看得直冒冷汗,但他不敢有丝毫的示弱,“我不管你的‘神’对你施加的是诅咒还是恩赐,我只要尚口晴!她在哪里!说!”
他一边喝问,手腕加力,匕首按进美津子的喉咙里,刀刃入肉一指深,几乎切断动脉。
美津子眼中满是癫狂和讥诮,“不不不!你不能带走晴子!她被选中了,她还会替我们完成仪式!”
路诤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露出一线微微的亮光。现在的时间是早上5点27分,很快就要天亮了。这座村庄的村民全都是邪教徒,一旦让他们发现自己一伙人没有死于黑影的袭击,那必定生出其他的变故,他找到尚口晴的概率只会越来越小。
“你要解脱,好,我给你解脱。”
路诤调动幽魂之玉的力量,幽灵系能量覆盖匕首的刀刃。他手腕用力,匕首一按一拉,已经切断了美津子的喉咙。
美津子脸上的讥诮还没有退去,这具死尸般的身体在喉咙的切口处忽然腾起一股幽暗的黑烟。她的身体猛烈地抽搐起来,片刻后,她身上的皮肉完全枯萎下去,化为一具森然的白骨。
路诤低头看着地上顷刻间化为白骨的尸体。他不知道刚才腾起的黑烟是不是“诅咒”的本源,但这种诅咒无疑和幽灵系有关不过皮可西怎么会跟幽灵系扯上关系呢?白见村的谜题越发扑朔迷离了。
他忽然想,尚口晴如果知道自己的外婆死了,大概会很难过。而自己是杀了她外婆的人,她会恨自己么?
但他没有时间犹豫,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去下一个地方。
路诤沿着村里的道路疾奔,两边低矮的建筑在薄雾中隐现轮廓,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坟茔。美津子身上诡异的变化让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他现在觉得所谓的白见村就是一个乱葬岗,每间屋子里都住着死而复生的尸体。
他回到了昨晚疯婆婆的屋前,只有这个状似疯癫的老太太让他感觉像是个正常人。
他的手指扣在门上,现在天快亮了,他不敢太用力。但手刚一碰到,“滋”的一声,那扇木门居然打开一道缝——门没有上锁。
路诤压低声音:“婆婆?你在么?”
无人回答。路诤想起了昨晚趁着大雾对他们发动袭击的那团黑影,心头一紧,生出不妙的预感。
他推门而入,四下打量,疯婆婆不在里面,只看到床上撩开的被子。他伸手探进被子里,里面还残留着暖意,从被子里的温度看,疯婆婆离开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这说明,疯婆婆大概率没有遭到袭击,只是出门去了。
路诤稍微放心,但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天彻底放亮,村民醒来之前决定行动的方向。他不甘地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这时,他注意到一个异常。
虽然疯婆婆的宅邸空间并不大,但从门外进来就是卧室,这种户型显然不太符合民居的习惯。
他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用脚步丈量房间的大小卧室的空间深度远比屋外要小,这里应该还有一个房间。
路诤走到正对床头的那个衣柜,如果这里存在某个暗门,那么只能藏在这里。他缓缓打开衣柜,看到衣柜的另一面的木板被凿空了,紧贴墙面的地方立着一面锈蚀的铁门,铁门的门栓上挂着一把很厚的锁。
他伸手在锁上摩挲了一下,这把锁上没有锈迹,应该是经常被使用。
路诤把手按在铁门上,闭上眼睛,打开“心眼”。精神力穿透金属壁障渗了过去,门后面是向下延伸的台阶,通往黑暗阴湿的地下——那是一处地下室。
他试图把精神触角伸得更远,但他还不是真的超能力者,更远处“看”不到了。
这时,他好像感觉地下室的黑暗中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发出一阵沉重的喘息声,像是某个巨型的动物。
路诤浑身一震这里的村民每个人都藏着秘密,疯婆婆也不例外。
“穿山鼠!”他依法炮制,指挥穿山鼠将地面系能量引导向铁门的应力集中点。
铁门远比木门抗应力的能力要强,以穿山鼠现在的等级,要震断铁门而不发出剧烈的响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这面铁门修筑在老旧的墙面上。
随着地面系能量的灌入,墙面震动起来,材质老化的脆弱部分应力陡然变大,一道道裂纹肉眼可见地生长。路诤用匕首挖开涂在墙上的壁纸,后面的水泥层已经开裂,露出红砖。
地面系能量继续灌入,震动变得更加剧烈,那些开裂的红砖成为最好的解离面,粉碎的砖块噗噗往下掉。路诤配合着用手指把断裂的砖块清理掉,砖头粉碎得越来越快,不多时,他把固定在墙面上的门栓整个拔了出来。
路诤推开铁门,一股排泄物的臭味扑面而来,在这股臭味之中,又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打开手电筒,踩着台阶缓缓走了下去。
藏在黑暗中的东西被脚步声惊动了,发出“哗啦”一声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手电筒的银色光柱扫过去,在黑暗中照出一只被铁链束缚的怪物。它被突然出现的光源激怒了,嘴里咆哮着发出嘶吼,作势要扑上来。“噌”的一声,钉在墙面上的铁链立时绷紧,怪物不能靠近,匍匐在地上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路诤愣住了,在它扑上来的时候,手电光照亮了它的脸。
那不是一只怪物,那是一个人!那个人的脸上满是污迹,看不出男女,头发因为油污虬结成一缕缕毛辫。他的头发太长又太脏了,以至于路诤第一眼看到才会误解是动物的皮毛。
“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救你的。”路诤上前一步,把手电照向自己,以便他能看清自己的脸:“告诉我,你是谁?又是谁把你囚禁在这里的?”
那个人看到了路诤的脸,却不领情,反而作势又要扑上来,“蹭”的一声,铁链再次绷紧。黑暗中,路诤依稀看到他咧开嘴角,像是要咬断他的脖子。
也许是长年的囚禁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
路诤不敢再靠前了,他把手电光打过去。但此人似乎非常讨厌光亮,被照到的时候,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路诤没有再尝试沟通,借着手电光束的照明,他越看越心惊。
眼前这个人的四肢干枯得像是朽烂的树枝,一层青黑色的皮紧紧贴在骨头上,每处关节清晰可见,简直像是墓室里风干已久的尸骸。他的肤色是死寂的青紫色,随着手电光照到他的手指,路诤看到上面遍布黑色的斑点——这些是尸斑,人体死亡后血液循环停止,血液沉积在毛细血管和小静脉,然后渗透皮肤呈现的现象。
他的身上居然同时兼具活人与死人的特征,简直像是一具复活的僵尸这让他想起了昨晚在影子里的那些恶灵怪物。
他往后退了几步,刚准备撤离,这时,他听到铁门被拉动的声音。片刻后,一个缓慢的脚步声在通往地表的楼梯上响起。
路诤浑身一颤,立时关闭了手电。他矮身缩到了墙角,手中握紧了匕首,准备随时扑上去给来的人致命一击。
但他着实没有任何的信心,来的人看到了被震塌的墙面,必然已经知道有人进入了地下室。
一个佝偻的身影踩着台阶缓缓走了下来,“哐当”一声,手中的铁桶放在地上。
路诤的视线在上面扫了一眼,里面是一大团血糊糊的内脏,大概是刚破的,还非常新鲜,散发着一股腥浓的臭味。在黑暗中,他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但他联想到了在美津子家里曾看到的,立时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从胃部涌了上来。
但他强行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冷冷地逼视着来客。
路诤原本以为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好人,甚至是唯一的好人,但现在看来,她的秘密也许并不比美津子的要小。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隔着黑暗彼此对峙,像是两条偶遇的孤狼。杀机一触即发,路诤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屏住呼吸,怕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引起对方的暴起。寂静的黑暗中只闻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膛里砰砰直跳。
对峙只是平白浪费时间,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瞥了一眼脚边的穿山鼠,暗暗通过游戏面板下达指令,他的计划很简单,先以穿山鼠的滚动攻击将疯婆婆撞倒,然后用匕首割断她的喉咙。
他握了握匕首,准备上了。这时,身后传来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是那只被铁链捆住手脚的怪物。它嗅闻到了血食的腥味,猛地向疯婆婆摆放铁桶的地方扑来。铁链绷紧、碰撞的声音交杂着那只怪物口中嘶哑的咆哮声,响个不停。
疯婆婆听见怪物的声音,往前走了一步,口中念道:“儿啊娘来看你啦给你送吃的了。”
路诤听得一愣,他意识到这件事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别过来!”路诤喝道。
疯婆婆听到声音也是一愣,她慌忙从怀里掏出手电照过去,看到在地下室里贴墙站了一个人:“是你?你是昨晚的那个后生?是你砸坏了牢门?”
路诤“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脚边的铁桶里,在手电光的照耀下能看清了,里面是肝肠肾等血糊糊的内脏。他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疯婆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可能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路诤眼角余光向后瞟过,被疯婆婆打开的手电光一照,那怪物再次缩进角落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现在他有点回过味来了,疯婆婆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手电,是不想让这怪物害怕。老人家的眼神不好,在黑暗中,其实她根本没有看到自己。
“他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路诤低声再问。
“我的儿我的儿”疯婆婆发出类似呓语一样的叹息:“我的儿,已经被邪魔占据啦!”
“邪魔?”路诤想起美津子的话:“是白色的神明么?他也被白色的神明诅咒了?”
“不,不是神明,是影魔!”
路诤感觉烦躁起来,她们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语言系统,说出来的话像是谜语,完全听不懂。他能够把皮可西、白色神明、生命赐予联系在一起,但和影魔、诅咒、幽灵系之间,依然存在着一道巨大的断层。
“村里的每个人都被影魔诅咒了么?被影魔诅咒的人会永生不死?”
“不会死,但也不能算活着。”疯婆婆从地上提起装满内脏的铁桶,把它放到那怪物的跟前:“儿啊,吃吧。”
怪物闻到血食的味道,猛扑上去,干枯的双手捞起桶里的东西,大口吞食,发出叫人心颤的咀嚼和吞咽声。
随着血食的下咽,肉眼可见的,这怪物身上的尸斑居然消退下去,四肢也盈润起来,像是枯朽的树枝唤醒生机,或者,死者重获生命。
路诤看得目瞪口呆,也毛骨悚然,“这就是永生不死的代价?也是你们要那么多‘人口’的原因?”
疯婆婆的手抚摸着怪物的头发,不,那不是怪物,随着生机的复苏,现在他越来越像个人了。
看着儿子的脸,疯婆婆的眼中同时闪过清明和悲痛:“这是牛的内脏,不是人的,所以他只能稍微缓解一点,但变不回人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变不回人了,不论他们做什么,都变不回人。”
“所以,这就是影魔的诅咒么?被诅咒的人必须‘进食’才能维持人形,否则就会沦为枯槁如尸的怪物?”
他又想起了昨晚袭击他们的那些恶灵,他明白了那些东西是什么变的,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现在他有点理解美津子话中的意思了,“我们永不会死去,只是坠落在阴影里!”
路诤忽然想起了一周目在论坛上听说过的一些传闻,低声呢喃道:“原来传闻是真的。”
一直藏在幽魂之玉里的幸依也看得目瞪口呆,她一直保持沉默,现在终于忍不住问道:“路诤,什么传闻?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灵魂畸变体。”路诤说:“传说某些极高阶的幽灵系训练家能通过幽灵系能量改造人的灵魂,从而炼造出半人半鬼的仆从供其驱使,这就是灵魂畸变体。我想,这些怪物,就是某个存在创造出来的灵魂畸变体,或者可以称作是尸傀儡。”
“那些村民们可能外表很正常,但内在已经是另一种生物了。他们不能算是人了,当然不能以寻常的手段杀死,但也再不能以人类的方式生活。”
幸依低声问:“有办法解除么?”
路诤说:“不知道,我猜如果想恢复过来,恐怕会很难。”
其实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干涉如此高位的存在。也许理性的做法是拍拍屁股掉头就走,但路诤完全没有这个想法,相反,现在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把尚口晴夺回来。
这孩子不是他的什么人,但他不敢想假如现在她害怕得瑟瑟发抖,口中叫着“小狞”,但周围全是可怕的怪物,这个孩子该有多么孤独和难过。所以小狞绝不能逃之夭夭。
路诤看向疯婆婆:“阿婆,我有一个朋友,她是神社上一任巫女的女儿,他们要她继承巫女,还要她完成一个仪式,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巫女巫女”疯婆婆念叨着这个词,她眼中的清明再度消失了:“他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了!”
“婆婆!如果有机会我会救你儿子!我发誓!”路诤抓住她的胳膊:“告诉我,我该去哪里找巫女!”
疯婆婆疯癫的话停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也僵住,良久,她发出一声像是叹息的声音:“神社,一切都在神社那是所有罪孽的开始,二十年前的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