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藤原上楼将明天要用的培训材料拿下来,顺带试用一下客厅的投影设备。辩论社的几人坐沙发在一起玩闹,看到她抱一大堆东西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她叹口气,请他们到其他地方玩,省的碍事。
这栋度假别墅四百多坪,三层。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内置院落,游泳池以及储藏室。二楼是卧室和客房,三楼是佣人住房,书房,游戏厅和花房。外表看起来比较普通,没有夸张的装饰,内里装潢格调优雅大气,应有尽有,吃喝玩乐一样不缺。今天他们才刚到这里,新鲜的紧,自然是全都想到玩乐了。
藤原跪在地上检用音响,没注意到走过来的白鸟。
“需要帮忙吗?”
“不用。”藤原伸手拿过接线,插在音响上,摁好开关后站起来。她将另一头连在平板上,从口袋里掏出u盘插好,打开电脑里的播放器。想起投影仪还没放下来,又去抽屉里找遥控。
“你找的是这个吗?”白鸟将茶几上的长条形物品递过去。藤原接过,“谢谢,刚刚找半天。”
“就放在茶几上,可能水果盘挡道了视线。”
“嗯,可能吧。请坐,马上开始了。”藤原摁下开关,挂着液晶电视的墙体神奇地缩进墙里,被逐渐放下的投影幕遮住。点开播放后,藤原也坐到沙发上。
白鸟看着投影里的正在比赛的双方,一脸不可思议,“藤原桑,你怎么会有冰帝和白世木的比赛视频的?而且,这场比赛应该不是正式比赛啊。”
“我以前是冰帝的学生。这是一场内部的交流赛,赛制也和东京联赛的赛制不一样,是标准的美式奥瑞刚赛制。”藤原回答得理所当然。她现在就算是青学的学生,和冰帝那边也是常联系的。老大一向大方,这种资料还是奉献得出来的。白鸟转念一想,觉得也是。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藤原看出了白鸟的顾虑,补充道,“我和冰帝的现役辩手们是私交不错,所以他们不介意分享资料给我。如果日后大家在赛场上见,各自为阵,那就是敌我之分,不会留情的。辩论场上大家是对手,锱铢必较分秒必争,场下大家可以是相知好友,把手相谈,并不矛盾啊。”
白鸟听这话心知刚刚有点狭隘了,掩饰性地咳嗽一下,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藤原桑,我来是想和你聊聊的,关于社团。”
藤原摁下暂停键,将遥控器放到茶几上,不自觉地摆出拘谨的姿势。双腿合并微微倾斜,背脊挺直,手规矩地交叠着放在大腿上,目光平视着白鸟。
白鸟看着藤原清亮的眸子,舔舔干燥的嘴唇开口,“夏令营的训练内容,我会全力配合你完成,这是我们事先就商议好的。还有最重要的,是社员的情绪。”白鸟见藤原听得认真,想想还是从头开始讲,“青学辩论社创立到现在也不过才五六年的时间,比之冰帝和白世木的历史要年轻很多,根基很浅。我们在历届联赛上的成绩都不佳,除了前年打进过决赛,都止步于八强或十六强。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没有专业的培训和教练,说白了是校方不支持。我校一直以运动类社团为强项,文化类偏弱。辩论是很耗时间却见效很慢的活动,我们没有拿出成绩,校方也没有支持的意思。其实,发生了高桥的事件后,校方差点想借此将辩论社合并到讲演社。”
“什么?有这样的事?”藤原睁大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在辩论社呆了快一个月,这件事她是一点都不知情的。合并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解散的意思。
“你不知道是青雉学长不让我告诉你,怕你有负担。其实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校长就找过青雉学长,是他恳求了许久才让校长改变的注意。这件事除了我,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白鸟颇带歉意地看向藤原,“我也知道告诉你后,你会有困扰,但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藤原从惊讶中缓过来,“不,白鸟学长,你应该告诉我。我不仅有权利知道这件事,而且有义务去承担责任。”她不后悔自己对高桥这件事的处理,但波及到辩论社她还是有点不安的。
“藤原桑,除了校方不支持,我们社员没有那么努力。不怕你笑话,这一届的新人中到现在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他们很大部分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可偏偏,我作为队长不能多管束。我们本来人就少,他们如果退社,明年怕是要自动取消办社资格了!”白鸟道出了他的苦闷和难处,虽然用词比较委婉,但是弦外之音藤原听得懂。青学社团的办社要求是至少有五名以上的成员和一名职任老师。三轮教练虽然休产假但还是名义上的老师,这一届加上藤原一共才十个人。等明年白鸟和另一个二年级退役后,能有心继续留队的还真心不多。
今天的这些话,他从未和藤原说过。藤原六月初入队,社团活动在六月照常只举行了一周,接下来的时间都忙于期末考试。他和藤原也只有那一周的相处,之后藤原为了夏令营的筹备找过他几次,但每次都很匆忙,没有过这样的详谈。
“白鸟队长,这些情况,你不说我也看得差不多了。”藤原思忖了一会儿开口,“我以前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可我知道一个社团,一个好社团的氛围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说取得多少成绩,社员与社员之间的情感至少不会太疏离。其实这些,我都是有感觉的。不过,”说道这里,藤原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以为是因为我的加入,社员们不熟悉我,或者我想错了,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白鸟点头,“她们对你有戒备,这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不要太介意,相处久了可能就好了嘛。我和你说这么多,是想请你放轻松点,培训的时候也一样,就是,别逼得太紧。大家都是家里宠大的,没有受过挫折,尤其是女生,有点自我为中心很正常。实在很严重的口头上规劝一下,别太计较。。。”
说到这里,藤原明白了白鸟的意思,“白鸟学长,你是说我们其实只要让这些人站在场上像个样子就可以,不用有真刀实枪的能力。只要保证明年招新的时候还能挂出青学辩论社的招牌就可以了?”
“嗯,没错。”白鸟点头,在他看来,青学辩论社只要在他手上不停办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能奢求。
“哈!”藤原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手扶额,努力地忍耐着骂人的冲动。
白鸟站起来,出客厅前对藤原劝告,“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别太认真,这件事也不难办。”
藤原扑倒在沙发上,用抱枕蒙住自己的脸,使劲捶几下沙发,忍不住用中文叫出来,“kao,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别太认真别太认真,你他妈不认真一点不就废了啊!都说日本人一根筋,认真死板,这都是些什么啊!!!”
等发泄过后,藤原窝在沙发上独自思考人生,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另一边,青学网球部的众人正舒舒服服地坐在澡堂子里泡澡,洗去一身疲惫。今天下午六点钟他们才到达合宿地点,比预计晚了一个多小时,因为他们不着调的教练把他们差点带迷路了。要不是乾贞治仔细研究地图后带领大家走出树林,现在还在小树林里兜圈子。
乾靠着池子仰头享受着,眼睛上带着黑色眼罩。菊丸欢快地在池子里游泳,水花溅得到处都是,让人好想把他摁到池子里。坂谷将脸上的水珠抹掉,挪到乾贞治旁边,他的位置离菊丸远一点。
“乾,我坐这里没关系吧。”坂谷在坐下前打招呼。
“啊,没关系。”乾贞治似乎有点累,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
坂谷见乾一直闭着眼不动,瞟到了放在一旁的黑框眼镜。他突然想要恶作剧一下,乾贞治的眼睛长什么样可一直是个谜啊。感觉到另一边不二投来的目光,两人默契微笑。
嘘,别说话。——坂谷的微笑。
嗯,我一会儿帮你藏起来。——不二的微笑。
就在坂谷的手刚刚碰到眼镜的时候,乾的手臂伸过来,好巧不巧握住了坂谷的手指。坂谷僵硬在原地。
“坂谷,你今天的乾汁还没喝吧?”乾转过头来,对坂谷笑的阴森。
“啊,不,我不是故意的。”坂谷快要热泪盈眶,扭头向不二求助。
美少年笑笑,“呐,阿乾牵着坂谷手的样子看起来很深情呢。”
这句指意太明显的低级黑让坂谷触电般甩掉乾贞治的手,脸色微红,倒还算镇定。在听到乾贞治面不改色的一句’啊,不小心将自己的性趣给暴露了’后,坂谷掐死乾贞治的心都有了。他挪回原来的位子,不敢再靠近乾。
“呵呵,坂谷君还真是只纯情的小受。”乾继续调戏坂谷。
“我也觉得坂谷君纯情的很啊。哎,坂谷,你该不会是还没有交女朋友吧?”犬养揽过坂谷的肩膀,用自以为小声的话问坂谷。
坂谷脸红,不做回答。
“高一没有女朋友很正常。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吧?这个一定有吧?”犬养作为队长,平日里该有的威严都有,但这种场合点燃一下八卦之魂还是不错的。
“。。。。。。”坂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以沉默应对只是脸更红了。
“我猜是藤原桑对不对?”犬养继续逼近。这句话是网球部队员们的一致心声,这两个人关系好的太明显了,路人都一眼看出来了。
“没有否定就是喽。”犬养继续调笑,仿佛没看到坂谷快要滴血的脸。
菊丸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扑到坂谷跟前,眼神暧昧道“一定是啦!那天中午在天台上,一年级的一个女孩子向坂谷表白被拒了,他说的理由就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菊丸君,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坂谷终于绷不住,跳起来抓菊丸,被调皮地菊丸躲过。
坐在一旁一直不说话地北园将坂谷摁回水池,“是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情还要否定吗?”
“就是,坂谷你就别矫情啦。”一旁的几个队员跟着起哄。话题由坂谷有没有女朋友一下子转移到给他支招怎么追求藤原。这几个都是热血少年,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没热闹也过过嘴瘾的原则出了很多主意。
乾贞治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在听到石田站起来说干脆将藤原扑到或者壁咚的时候伸腿把石田撂倒在水池里,“据我观察,藤原桑不喜欢坂谷君的概率是87。给坂谷支什么招也没用,藤原不接受的概率是100。”
气氛凝滞了几秒,犬养以为数据狂人又犯病了,“阿乾,不要太认真嘛。这种事情怎么用数据算得出来呢?”
“就是啊,感情的事往往是超过数据的哦。乾,这可是不和理论的呢。”不二笑眯眯地看向乾,心底对某件事更肯定了。
乾贞治不说话,透过眼罩看向坂谷。于此同时,坂谷也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