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梦楼
公孙弘眼神如鹰隼般的盯着对面放荡不羁的南宫陌,晦暗的脸色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般让人畏惧,然而南宫陌却是一脸惬意的看着公孙弘,并没被他的气场吓住。
南宫陌端起桌上的酒杯,邪魅道:“公孙将军别来无恙。”
公孙弘也端上酒杯回敬南宫陌,斜视了身旁的妖月一眼,道:“本将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值得南宫公子笼络的,不但费劲心思往本将身边安插人手,甚至还多次邀请本将出来一徐。”
南宫陌扫视妖月一眼,心知妖月的身份已经败落,笑道:“鄙人邀请将军自然是想与将军合作。”
“哦…可是本将凭什么要与你合作了?”
“凭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公孙弘瞬间眼神禀冽,深邃幽暗的眼眸中折射出一闪而过的杀意,静静地注视着南宫陌。南宫陌也不惧退,仍是双眼含笑地与公孙弘对视着。
两大气场在他们之间涌动,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好似随时都会爆发一场血腥的厮杀。好一阵,才听公孙弘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将军无需在意我的身份,你只需记住我不会是你的敌人,只会是你的盟友,我们共同合作达成目的,同时将军也能得到你想要的,这对将军来说何乐而不为呢?”南宫陌有意无意的瞟向妖月,公孙弘岂会不明白南宫陌之意,只是道:“有时候盟友成为敌人那才是真正致命一刀。”
“那将军何不堵上一把,看看我这盟友到底是一把伤己的利器还是助将军报仇雪恨的矢箭。”
公孙弘静默的看着南宫陌,鹰隼般的眼眸想要从南宫陌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但是看了一阵也没看出,只听他道:“南宫公子可否让本将回去想一下,等本将想明白了自会告知公子。”
南宫陌爽快道:“好说,将军只管思考,想明白之后告知妖月就行。”
南宫陌目送着公孙弘离去,岁月看着公孙弘离去的方向,问道:“公子,公孙弘他会答应和我们合作吗?”
“会的,因为公孙弘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
……
芙儿独自一人回了王宫,玉檀几人见芙儿一人回来,遂问道:“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郡主和汐儿姑娘呢?”
芙儿回过神来,怕玉檀几人担心,强制让她脸上浮现了几缕笑意,“我玩累了就先回来了,她们俩人等晚些时候就会回来。”
玉檀几人听闻这才放心下来,芙儿回到殿中,满心的疲惫,静静坐在大理石阶上,暗自神思着。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即逝,当天外的白光渐渐暗淡下来时,屋中也被笼罩在一片黑夜中。汐儿拿着一盏玉花点灯走了进来将殿中的灯台一一点亮,见芙儿蜷缩着坐在石阶上,说道:“原来你在殿中了,你为什么不点灯啊?”汐儿说着走了过来,挨着芙儿身边坐下,这才发现了芙儿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芙儿抱着双膝,双眼空洞,暗自摇了摇头。
汐儿见状更加担忧,“你骗谁了,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我连你有心事也看不出来吗?”
芙儿抬头看了看汐儿,怕她担心,才道:“汐儿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让一个放荡不羁,洒脱随意的男子伤心了。”
听芙儿这么说,汐儿就已经猜到了芙儿所说的男子就是白天在宫外见到的南宫陌,想了一会儿才道:“芙儿,这世上没有天生的坏人,只有变坏的好人,如果你爱他,那你就应该大胆的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不爱他,那你就应该决绝的离去,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你明白吗?”
听了汐儿的话,芙儿凌乱的心瞬间变得明亮,一直纠结的问题豁然开朗,“汐儿姐姐,谢谢你。”
“傻瓜,对我还说什么谢。”
芙儿笑了笑,依偎着汐儿撒娇,汐儿戳了一下芙儿的头,笑道:“你呀,都这么大了还撒娇。”
“你管我,在姐姐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
汐儿宠溺的笑了下,两姐妹坐在台阶上相互依偎着,互相取着对方的暖,当玉檀端着晚膳进来时看见的就是姐妹相互依偎的模样,见两姐妹感情如此之好,也忍不住为她们感叹。
……
长安皇宫
长安皇宫一如往常一般热闹,今天乃太皇太后的寿宴,各个宾客大臣都携妻子如至,就连远在塞外的匈奴也派了使节前来祝贺,可见大汉的繁荣强盛。
宴会一直进行着,丝竹之乐不绝如耳,琴声袅袅,舞姿翩翩,众人都沉浸在曼妙的舞姿里,唯有坐在左下角的洛云眼神才一片清明。
洛云独自倒了一杯酒,静静品尝着,仿佛杯中的酒比眼前的舞姿还要美上十分似的,对面一道热情似火的眼光直勾勾的望着洛云,洛云只当没发现,静静品尝着杯中的美酒和佳肴。品酒的同时,洛云也感觉到一股隐隐的杀意,随意地抬眸望了下四周,只见陈似景和煦的对他笑了笑,洛云也礼貌地回以一笑,除此之外别无异样。
穆芳华静静的打量着对面的洛云,第一次见到这世界上竟有这般俊美的男子,美得温文尔雅,飘逸雅致,美得沉浸深邃,清新自然,眼中毫不掩饰对洛云的爱意,但是又想到她此次前来的目的,虽然见着对面的洛云也衣着不凡,但是此次她的目的是为了皇后的宝座,遂对洛云的爱意也仅仅表现在眼里。
一曲舞闭,伶人一一退了下去,西域王子走到金銮殿中央道:“匈奴王子穆克铎拜见大行陛下和太皇太后,祝太皇太后福寿安康,寿比南山。”
“匈奴王子不必多礼,王子能来我朝为我大汉太皇太后祝寿实属不易,请带朕向贵国陛下致谢,望两国能长久友好往来。”刘彻虚礼上说着,眼底是浅浅笑意,表面上显得平易近人,但是只有坐在他身旁的窦太后才知道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深深的寒意。
穆芳华早在舞闭时就已经从洛云身上回过神,此时正一脸含蓄的打量着坐在高位上的刘彻,只见刘彻长得也俊逸非凡,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又见刘彻虽一脸笑意盈盈,但是浑身却散发出来的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心中有点怯意,但是却勾起了她征服帝王的心。
穆克铎道:“今我与舍妹前来为太皇太后祝寿,舍妹专门准备了一支舞,供大家赏乐,还望陛下能够恩准。”
刘彻大笑,望向身旁的窦太后,“皇祖母意下如何?”刘彻虽是在询问,但是语气中却并没有寻求之意。
窦太后望向刘彻,眼底是满满的笑意,但是只有当事的两人才知道个中的较量。窦太后道:“陛下决定即可。”
刘彻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恩准了穆克铎的提议。
穆芳华踱着莲步走到殿中央,先对刘彻和窦太后行了一礼才道:“陛下,芳华想请一人为我伴乐。”穆芳华大胆而又妖娆,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羞,热情中带着火辣。
刘彻戏谑的望着她,道:“哦…不知公主想请谁为你伴奏?”
穆芳华娇俏的笑了笑,转过身望向洛云,用手指向洛云,嘴唇轻吐露出“他”。
洛云见穆芳华指向自己,看向刘彻,见刘彻只是一脸戏谑的看着这件事,仿佛要试探自己的反应。洛云仍是淡定的坐着,回道:“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本王不才,对塞外的异域音律并不精通,反倒是陛下从小游走异地,公主不妨请陛下为你伴奏。”
穆芳华见洛云决绝的拒绝,俏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刘彻见洛云把问题抛向自己,也不怒,只是含笑的看着这件事,并不打算来解救。
如果穆芳华不愿意走下洛云给她的台阶,执意要洛云给她伴奏,而洛云又不愿的话,这样势必会影响到两国的邦交,即使没酿成大错,洛云多少也会受到牵连,更何况还是一心想致洛云于死地的刘彻,如果情况持续发展下去,刘彻必定会逮着这个机会给洛云安排一个践踏邦交的罪名。
窦太后见两人各不相让,出来和解道:“公主,洛云确实不擅长塞外音律,我大汉擅长塞外音律的人很多,陛下就是其中之一,公主不妨请陛下为你伴奏。”说着又转向刘彻,“陛下觉得如何?”
刘彻见窦太后有心维护洛云,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清冷的寒意,笑道:“催善,去把朕的玉箫拿来。”
穆芳华的脸色这才稍微有所缓和,但是仍然一脸寒意的望着洛云,洛云依然只是笑意和煦的望着穆芳华。
当箫声响起,穆芳华犀利的眼神才从洛云身上转回,迎着低沉的箫声跳起舞来,舞姿柔美轻快,笑意蹁跹妩媚,红衣似火,热情奔放。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只有洛云,刘彻,陈似景和坐在妃嫔位上的两位女子眼神清冽。
只听妃嫔位上的王少使道:“姐姐,你说这位匈奴公主此次前来会选谁与之和亲?”
被唤之位姐姐的张少使眼神清冽的看着穆芳华,淡淡问道:“这大汉最有权势的两位男子除了陛下还有谁?”
“姐姐的意思是说……”王少使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从刚才那芳华公主的态度来看似乎是心仪梁王殿下,但是匈奴自古以来都比较争强好胜,必定不会局限于一个小小的梁国王后,看来此次前来必是冲着皇后宝座。”
王少使说完看了旁边的张少使一会儿,见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嫉妒愤恨,遂才道:“姐姐不伤心吗?陛下才娶我们两人没多久,现在又来了一位匈奴公主,依其身份不是皇后也会是夫人,姐姐难道就没想过自己或许会失宠?”
张少使这才抬起了淡淡的眼眸,转头看向王少使,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还是一个帝王,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为陛下徒增忧愁就行了。”说完又看向了殿中的歌舞,脸上保持的依然是淡淡的平和。
王少使本想试探张少使的反应,顺便拉拢张少使,让她为自己所用,但是见张少使的态度并没有想和她结交的意思,心中淡淡道:我就不相信你不嫉妒。
穆芳华一曲舞毕后,众人都没有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直到刘彻的掌声,众人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不住的称赞。
穆克铎见他想要的结果达到了,遂从蒲团上起来,走到殿中央道:“陛下,此次我父王派我兄妹二人前来,首要原因就是为了给贵国太皇太后祝寿,其次就是借此机会与贵国联姻,永结秦晋之好。”
“哦,不知公主看上了在座的那位王孙贵族,公主只管说来,朕为你赐婚。”刘彻似笑非笑的说着,对于穆克铎此次来的目的他是了如指掌,遂附和着他问道,深邃的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杀机。
穆芳华道:“陛下,芳华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您,不知陛下对芳华是怎样的感觉?”
“芳华公主貌若天仙,热情开放,身上的异域风情是我大汉女子所不能拥有的。”刘彻淡淡的夸着,随后话锋一转,故意拖长尾音,“只是……”
穆芳华听闻刘彻的夸奖,心中暗暗心喜,突然听闻刘彻欲言又止,遂道:“只是什么?”
“朕在还是胶东王的时候就已经被先帝赐了婚,并且许下了金屋诺,朕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因此只能辜负公主的一片真心了。”
穆芳华喜悦的脸瞬间变得沉闷起来,穆克铎走上前道:“我有一个两全的法子,不知陛下可愿意听?”
“哦,请说。”
“那就是让先帝赐婚的女子侧居夫人之位,让我妹妹做皇后,这样既能巩固两国的邦交,陛下亦不会成为背信弃义之人了。”
刘彻没有回答穆克铎的话,眼神看向女眷席位的馆陶,似乎是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馆陶轻蔑的笑了一下,走出来,对刘彻和窦太后行了一礼才道:“穆克铎王子可真会说笑,我女儿身份这么尊贵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夫人之位可以居之的,王子如果有意来联姻,不妨就让公主居夫人之位,这样才显示的出贵国的诚意,不知陛下如何?”馆陶狂妄的说着,把问题抛向了刘彻,又借机讽刺了穆克铎痴心妄想的心。接着又道:“如果陛下觉得为难,陛下大可以退婚,我陈家的女儿也不一定硬是要做皇后的。”
刘彻的脸瞬间变得寒冷如冰,幽深的眸子隐藏着淡淡的杀意,馆陶也不示弱的盯着刘彻,最后刘彻还是笑道:“姑姑这是说的哪里话,阿娇即是我大汉命定的皇后,那她就永远都是皇后,朕又怎么会篡改父皇的旨意了。”
穆克铎与穆芳华气的脸色发青,正想发作,窦太后立即出来和解道:“今天是哀家的寿辰,大家都别这么严谨,公主要是不愿意做夫人,也可以在在座的人中挑选,在座的各位也不错的。”
穆芳华听窦太后话里的意思也说她做皇后高攀了,正想发怒,穆克铎急忙拉住了她,“太皇太后说的是,我们本意就是来和亲的,其实居夫人之位还是皇后之位也并没有什么,只要两国能长久友好往来,这才是我们所希望的。”
窦太后见穆克铎如此识实务,满意的笑了笑,“那陛下就择个吉日为公主册封吧。”
刘彻含蓄的笑道:“皇祖母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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