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鸦之灰色之羽 第31章灰鸟斗妖魔柒

    第一节

    三十平米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方桌，三人围坐桌边，头顶上方是一盏刺目的白炽灯。

    “没想到我们三个竟然会有见面的机会。”费小飞用手托着下巴，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坐在费小飞对面的卢远山没有搭话，一旁的曹盐也是冷冰冰的态度。三个人的心中都有顾虑，如今被限制了自由更是人心惶惶，谁也不愿意多说话。

    在这个小空屋内，只有这么一张桌子，时间也无法确认。唯有外面来人送餐的时候，他们才能知道准确的时间。

    又到了吃午餐的时间，推着餐车进来的胖男人穿着白色的厨师服，肉呼呼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双小眼睛总是眯缝起来，就像机灵的仓鼠。今天的午餐是红烧肉、香菇炖油菜、糖醋鲤鱼、西红柿鸡蛋汤。

    吃过饭，胖男人收拾好，推着餐车离开，屋子里的气氛又变回先前的样子。

    这时费小飞却指着那胖男人的背影小声嘟囔道：“你看他那是什么态度？把我们当猪吗？他是在喂饲料吗？”

    曹盐冷声道：“你这么沉不住气，当心被怀疑是背叛者。”

    费小飞反驳道：“这话要说也轮不到你来说！”随即讽刺道：“要不要我把之前你劝说我们脱离灰鸟组织的事情说出去？嗯？那样的话，被怀疑的可就是你了！”

    曹盐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是慌乱还是完全不在乎，便听他道：“有胆你就去说吧。”

    一旁的卢远山终于开口了，他盯着费小飞说道：“你最好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别忘了灰鸟成员之间是不允许私下见面的。你这一说连自己都供出去了。”

    费小飞摆出一副臭脸道：“哼！我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把任何灰鸟的信息泄露给日本人！”

    听他说出这话，曹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淡然道：“是我做的。”

    “什么？！你这家伙……”费小飞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就连一旁的卢远山也瞪大了双眼。

    曹盐见他二人反应这么大，却只回头瞄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事情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之前死掉的两个灰鸟成员，多少都有我的责任在里面。”

    卢远山的视线盯着桌面，过了好久才转头看向曹盐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盐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灰蒙蒙的瞳孔就像蒙上了一层灰布，“因为我想要彻底毁掉灰鸟，我要脱离它，永远也不想再为群鸦效力了。”

    一旁的费小飞却火了，大声叫骂道：“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的资料你也给了那些日本人吧？要不是我们两个命好，现在死的可就是我们了吧啊？这你个混蛋！”说着话便朝曹盐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曹盐不闪也不避，任由那个无力的手掌打在自己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相比费小飞，卢远山倒是冷静得多，只听他对费小飞道：“你先别冲动，我们听他说说理由。你我都不是糊涂的人，他自然也不是。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费小飞这一巴掌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是真的感觉到火大。这个时候他自己的手掌都火辣辣的疼，但终究也抵不过那愤怒的心情，他不说话，把身体转向一边不去看曹盐两个人，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冷了，三个人谁也不说话，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很清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盐把两只手都放在了桌上，十指交握，语气大变，柔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吧？也有只要每天都能见到就会觉得很幸福的人吧？”

    虽然谁也不说话，但卢远山和费小飞的内心，还是激烈的颤动了一下。在他们两人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那张熟悉微笑着的面孔。

    曹盐停顿了一会儿，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仰起头来的时候，眼眶竟然被泪水湿润了。一旁的卢远山一直盯着他，而费小飞还是保持背对两人的姿势坐着。

    曹盐开口缓缓说道：“我九年前加入灰鸟组织，我以为能靠自己来改变现状，能让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一心只想好好表现在帮会中出人头地。后来我过了四年杀人如麻的生活，成了灰鸟成员中表现最突出最得赏识的杀手，但结果我换来的是什么呢？”

    曹盐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内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一齐从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滴落下来，他立刻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继续说下去，“一次，头目在市中心的天源会所遭人暗算，我被派去解救头目。一百多条命！一百多条人命！就为了一个人的命，我亲手让一百多个人失去了生命……”

    曹盐的话又说不下去了，他紧闭双眼，面上满是痛苦神色，眼泪却从眼角两边止不住的流淌出来。待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又说道：“我和头目换了衣服，引开了剩下的打手，却被警方逮捕。头目后来走关系，让我只被判了五年。”说到这里他自嘲似得笑出声来，但配上眼角的泪痕，却怎么也无法让人觉得那是在笑。只听他道：“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都在担心有其他帮会的杀手进来杀我。怕有人买通狱警在饭里下毒。上厕所的时候不敢一个人单独走进去……可就是我在监狱里的时候，我拼命保护过的头目，却秘密派出灰鸟成员杀害了我的母亲。”

    第二节

    一听曹盐说自己的母亲是被头目派出灰鸟成员杀掉的。一旁的卢远山和费小飞同时都是一惊，不由得便把曹盐的经历和自己未来的状况联系到了一起。

    曹盐道：“直到我出狱，继续为群鸦效力开始。我才真正明白灰鸟对头目来说意味着什么。灰鸟就是用来牺牲和抛弃的敢死队！就只是乌鸦身上的一片羽毛！头目他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得力的手下，而是为了帮他达到目的，就算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的棋子。而这一颗棋子想要达到令他满意的程度，就必须抛弃掉任何牵挂，不允许拥有任何软肋。即便灰鸟成员本身不愿意，他也会亲自拔除，这就是灰鸟存在的真正意义。”

    屋内再度陷入无声的沉默，三个人的情绪此刻难得的集中到了一个点上。他们的脑海中都有一个思念的影子，不管是恋人也好，是母亲也好，是妻子女儿也好。三个男人，三个害怕受伤又难免受伤的灵魂。

    开门声突然响起，门外走进三人，两男一女，分别是无常、蔷薇和残忍三人。无常和蔷薇都有见过，而残忍倒是第一次露面，他是个个头矮的像是侏儒一样的老男人，一看面相就知道是脾气很不好的那种人。

    三人站在门边，由曹盐的联系人无常站出来说道：“头目有命令，这一次想让你们三位联手对付日本杀手。”

    曹盐低垂着头，费小飞依旧保持背身的姿势，唯独卢远山神色还算镇定，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第一个走上前去。

    b区永顺旅馆某房间。

    “这个群鸦的头目，突然把所有的灰鸟成员集中起来，如果他们同时行动，我们会有**烦的。之前我与河童在一起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买了装有遥控炸弹的披萨，险些被炸死。”飞头蛮倚在门边说话，一提到河童，他的瞳孔中便透漏出一种莫名的哀伤。

    “他们一起行动也好，倒省了我们一个个去杀，我现在真想把那些可恶的中国人全都碎尸万段。”坐在窗边的般若，脸上缠了一圈纱布，漂亮的玫瑰色长发也被盘了起来，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自从被石晴用剑鞭割伤了脸，他整天都憋着一股火气，连女人也没有心思去想了。

    一旁的天狗也说道：“别忘了！灰鸟只有三个人，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般若走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身穿工作装送外卖来的小伙子，一看到般若的样子便被吓了一跳，收了钱就匆忙离开了。

    般若拎着装盒饭的塑胶袋走回屋里，面上带着不快之色，显然是因为外卖小哥的反应而不满。

    青坊主饿得厉害，一把就接过盒饭，正要打开，却被飞头蛮叫住道：“先别开，说不定里面有炸弹。”

    “别疑神疑鬼的了，我们订这家的餐都好些天了，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啦。”青坊主满不在乎的从塑胶袋里取出一份盒饭，当即就掀开了盖子。

    轰！一声巨响。以青坊主坐着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围扩散出强烈的冲击气浪，仿佛是要把整个房屋都撑破一般。

    玻璃窗全部破碎，棚顶的吊灯也被震落，青坊主当场就被炸死，距离他最近的般若也受到波及，身体被强大的冲击波顶飞向后，背部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

    反应最快一直很谨慎的飞头蛮，猛地冲向天狗，两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撞破了玻璃窗，从三楼跳了下去，躲过一劫。

    第三节

    飞头蛮和天狗的运气不错，一楼的水果店搭了一个塑料棚，他们正巧落在上面减缓了下落的力量。两人同时翻倒在路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后面，还没等他们爬起来，面包车里便走下来一群人把他们围了起来。

    飞头蛮拔出腰间的打刀和肋差，天狗则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巧手枪，两人当即便放倒了四名群鸦成员。那些群鸦成员也是有备而来，竟然还有埋伏在周围的人争相赶上来。

    飞头蛮仗着刀势威猛一路狂冲，天狗紧跟在他身后用手枪掩护，两个人配合默契，竟然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正是身穿黑色紧身衣，面戴银色乌鸦面具，手握黑色双刀的灰鸟成员。

    “こいつ，ちょうどいいところへ来た。（这家伙，来得正好。）”飞头蛮怒喝一声冲了上去，打刀和肋差与面具人的双刀叮当乱响，在空中舞出一片斩影。天狗则迅速转身，与飞头蛮背靠背，用手枪阻止身后追来的群鸦成员。

    飞头蛮和面具人的对决，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一次是因为飞头蛮没带随身刀具，一次是因为面具人有意退让，所以都算不得是真正的决斗。而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对战就显得异常激烈了。

    这一边，飞头蛮是为保性命出全力。那一边，面具人是为达目的勇争先。两个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斗了几十个来回不分胜负，却是天狗在飞头蛮身后放了一枪，正打在面具人肩头。飞头蛮见此机会怎会放过？双刀一架，便在面具人胸前连斩两刀，血花四溅。

    如果不是身后追兵人多势众，飞头蛮真想上前结果了面具人的性命，但终究还是被天狗拖拽着奔向路边，拦了一辆停着的计程车逃之夭夭。

    胡同中立着两道身影，一个是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灰鸟成员，一个是摘下人皮面具的卢远山，他就是刚才那个送餐的小伙子。

    只听穿黑色紧身衣的灰鸟成员说道：“曹盐这家伙，装得可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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