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发现袁杰,袁敏便抱着我痛哭。她一声声尊称我大叔,问我该如何是好,我毫无办法只是一再安慰;一再祈祷;一再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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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不期而至,本村张老三之子虎子大婚来至,一大早我穿上徒弟买来的衣服,准备参加婚礼。
我站在镜子前,自我夸耀“嗯,师傅我越活越年轻了!”
田芳为我整理衣服,一脸笑容“您真是个乐天派!”
我摇摇头“师傅是穷欢喜,快乐是被现实所逼迫,人即使在黑暗中也应向往光明,你说呢?”
我借助镜子的反光,发现田芳微笑的脸突然沉了下去。
“您说────我是好人吗?”田芳问。
我诧异“你怎么了?突然问这种问题。”
镜子里的田芳眨眨眼睛,再次微笑起来”呵呵,随便问问!”
“我一会儿就走,诊所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名医的徒弟能不行?您尽管放心!”
“嗯。”我看向镜子里的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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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赶到宴席摆放点谭三酒店。大厅里宾客聚集,吵杂声不绝于耳,纵深处是搭建的矮台,聘来的主持人使尽“吃奶”的劲吆喝。一扫视四周,我发现大厅东南角的桌旁,坐着袁敏以及嗑瓜子的殷秀芳,她们两人紧挨着却不搭话。
“侯大夫!”有人从后边拍我的肩膀。
我转身看去,发现是张老三“虎子结婚你不去张罗,找我干吗?”
他大黄牙一龇,憨笑着“我一直等您,还以为您不来了!走,去单间儿!”
“单间儿?让我陪酒?我不去。”我说。
“哪里话,不让您喝酒!”
“里边有谁?”我问。
“……挺多,对了!有林凯旋!”
“哦!”我一惊。
“您怎么了?”
我迟疑“……没事。”
奉上礼金,我随张老三去向二楼。刚进入单间儿,我发现除林凯旋之外都是陌生人。之后,张老三为我们互相引见,大家畅所欲言。但其中,林凯旋却闷声不语。
不久,大家谈起本镇煤厂之事,其中就涉及到林凯旋。
我插言“林老板,您自由了。”
别人听不懂这句话,但林凯旋却心知肚明“贾所长说我是清白的,当然,我本来就问心无愧。”
“我在袁杰家发现陈大力的身份证,看来,您说得没错。”我说。
“谢谢您相信我。”林凯旋一仰头喝下杯中啤酒,似乎在为自己壮胆。
“可袁杰却失踪了!”我点拨林凯旋。
“我就知道那么多,其它事我不敢预料也没有兴趣,换个话题吧。”
我看向林凯旋无可奈何。
其他人已经喝多,同林凯旋摽上了劲。
“凯旋,张老三是我姐夫,虎子结婚你喝少了我可不愿意,喝!”
“胡女士跟你合资买下本镇煤厂,以后大有赚头,兄弟我祝你……肥猪满圈,干!”
林凯旋欢喜应承,一杯杯烈酒灌进肚里。但我察言观色发现,他的欢笑声与忧郁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
不久,林凯旋去向厕所,他刚走我随即跟去,但我进入厕所后才发现,这里竟然空无一人。
“他去哪儿了?”我的好奇心在作祟。
小便完我离开厕所,走了没几步却突然听到一个隐蔽的墙角处传来低语声“你越来越不听话!这样吧,晚上八点我找你谈谈,砖窑厂见。”
接着,有脚步声向我逼近,我大跨步离去生怕被发现。
“侯大夫,您慢走。”
后背传来声音,我知道是林凯旋,但我没有回头,我在盘算他是否觉察到我在偷听。
一刹那,我转过头看向他“原来是林老板。”
“您刚才听到什么了?”他问。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说。
“……没什么,走吧。”他脸色忧虑。
转眼间,酒宴已过,我们各奔东西。但我始终记得,林凯旋所说之处“砖窑厂”。
据我推测,本镇只有一处砖窑厂,而此厂已荒废十多年,我经常路过该厂,厂子里已是杂草丛生,很多草都高人一头!我的好奇心被激起,想今晚去砖窑厂窥探一二。我要看看林凯旋所邀请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
……
回到诊所,已是下午三点,田芳把诊所收拾得停当俐落,我倚靠在后屋躺椅上休息,并思虑着“林凯旋刚才通话,为何拉低声音?对方会是谁?难道这里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半睡半醒间,我听到有脚步声接近,我睁开双眼看去,发现是田芳“你有事?”
她双手搓弄着“……您困了还是不舒服?”
我觉得莫明其妙“你看师傅我像有病吗?”
“那您为何现在睡觉?”
我挪开盖在身上的棉衣,坐了起来“我晚上还有事,必须养足精神。”
“什么事?”她很好奇。
我不隐讳“晚上,我要去砖窑厂。”
“砖窑厂?厂子不是倒闭了嘛!”她又问“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打量田芳,反问“你很关心这事?”
“……不不不、只是好奇、好奇而已。”田芳脸色惊慌。
……
……
夜幕降下,月亮被乌云遮挡夜色朦朦胧胧,我提前够奔砖窑厂。
本来作为一名中医,我不应脱离本分去做业外之事。但镇里发生多起命案,一天抓不到凶手我心里总是不安。或者说,这只是责任心与好奇心驱使着我去追寻。
不久,我到达砖窑厂大门口,把自行车靠在墙边,我打开手电筒,闯进荒废的厂子。手电筒的光柱下,半米多高的草杆子随风摇摆,再往里走,就是十几间空荡荡且破损的厂房,我选择其中一间隐藏了起来。
这屋的窗户没有一块玻璃,劲风顺着窗户袭入,我被冻得直打喷嚏。我坚持不了多久,我希望他们赶快来到。
风拨开乌云,冷月崭露头角,这时,不远处响起汽车发动机声,我知道他来了!
我露头看向窗外,发现十几米外的大门口处,一辆轿车亮着灯停在那里,一人双手抱怀站在车边东张西望。
许久后,一名穿戴白色棉衣棉帽的女子,急匆匆跑到男子跟前数度鞠躬,我心中突然一颤“这女孩儿的衣着好熟悉啊!”
我继续关注。
两人走进厂里,男子手持电筒朝我对面的屋子走去。我偷偷跟随其后在窗外偷听,听得出,语气愤怒的男子正是林凯旋,而另一个人只是“呜呜呀呀”未发一言。
“我让她来你怎么来了?你说!”“什么!她有事?她有什么事?这是借口!”“我消气,怎么消气?她越来越不听话!你告诉她,如果再吸毒就不要回家!”“你说我无情?你姐姐才无情!她吸毒我不给钱她就要杀我,这是人吗?”“你不用再解释!晓雪,你走吧。”
我一惊,心中思虑“是哑巴晓雪?”
我露头偷偷窥视,发现林凯旋手持电筒正照向女子的面部,我看清了,果然是哑巴晓雪!我揣测“她和林凯旋什么关系?晓雪是家里的独苗哪来的姐姐?难倒是林凯旋随便称呼?不可能!”
突然,我背后传来“沙沙”声,还没等我回头,肩头上就被拍了几下“别出声!”
我回头一看,发现是贾富贵。
林凯旋与晓雪走出屋子,我和贾富贵赶紧回避。二人刚出大门,我们偷眼观望,只见,林凯旋刚刚靠近轿车,轿车突然亮灯把林凯旋撞倒!接着,轿车狂奔而去。
我们跑到林凯旋跟前,我一摸他的脉搏,心中安稳。
“他还活着!”我对贾富贵说。
随即,我看向呆立的晓雪,暗淡的月光下她表情复杂,似乎,对肇事者充满愤怒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