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门是正对着大门的,华子的娘听到有人把门打开了,并且还有峰儿的大喊大叫,就赶忙的打开了堂屋门问道:“峰儿,谁来了。”
峰儿兴奋的说:“是我大奶奶来了,我们的老寿星来了。”
“是大婶子呀,你咋还来了,该我们去看你老才是。”华子娘赶忙打招呼,并且向屋外艰难的走来,想去扶老人家一把。
“不用你来扶我,有两孙子就够了,你的身子还不好呢。”老人关怀的说道。
“哪能呀,你可是我们家的老寿星呀,小辈们扶您我不是不放心,可您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呀。”说着用干瘦的、带有老年斑的手扶着老人,老人也就没拒绝华子他娘,亮子不放心就去扶她娘。
四人慢慢的进了屋子,由于屋内有烟雾,堂屋门被打开了不大的一条缝,木头上的火苗噼里啪啦的烧着,屋子被弄的暖暖的、亮亮的。
峰儿忙找了一个凳子,又铺上了一个小棉袄,让老寿星赶紧坐下。
“华子娘最近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老人还没坐下就问到,眼却不停地向床铺瞅着。
“好多了,能干点重活了。亮子,把你二侄子小心的抱过来,让老寿星看一下,占点寿光。” 华子娘赶忙说。
“奥,三弟你别过来捣乱。”说着亮子慢慢的将小孩子抱给了老寿星,老寿星很熟练的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只见,一个刚出水的孩子正在厚厚的、做工精细的小棉被里睡着,外面又裹着一件小棉袄。
“这小子,真讨人喜欢呀 ,长了一个笑脸,连睡觉的时候都像在笑,一看就像是个好脾气的料子,一脸的福相。”
“是吗,我得好好的在看看”峰儿一脸的惊讶,而又认真道。
“是吗,不会像他爷爷一样吧。”华子娘心也高兴的答应到。
她知道老人善于看人,在农村也叫看面相,老寿星一辈子不知看了多少人从小到大,又从大又到老。
“不会的,他爷爷没有那么多福相。对了霞还好吧,可得照顾好母子俩呀,她可是咱们家的有功之尘呀,可不能亏待人家。”老人提醒了一下华子娘。
“您老就放心吧,我是过来人,知道怎么办。四姑娘在看着他嫂子呢,峰儿,你在过去看看你嫂子和你四姐。”华子娘感同身受的说道。
峰儿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华子娘,我还是那句话就不再说了,你要记住呀。现在不是好事都落在你家了吗?我知道你苦,要是别人早就死了,一次次打击你没有倒下,连我都敬佩你。”老人欣慰的说着。
“您老的话我记住了,好事是落在我家了,要死了真就太可惜了。我可没那么的坚强,我只是放不下这一家子,如果像他爹一样,那这家子就完了。”华子娘一脸的平静。
“你说的对,男爷们忍心,但我们却不能向他们一样。也怪我没看好华子他爹,对不起我那死去的老姐姐和你。”说着老人有些呜咽。
“哪能怪您呀,都是他爹没本事,脾气太好了,认人欺负,最后不堪重负选着了入土。”华子娘脸依旧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悲伤,看着老人难过赶紧安慰道。
正说着,峰儿抱着大侄子进来了,说道:“大侄子快会走路了就不老实了。虽穿裤子了,可是天太冷了四姐就将他用被子包裹着,可他就用脚蹬来蹬去的乱哭。四姐就让我把大侄子抱了过来,还需要一壶暖水,我得给送去。”
“去吧,选一壶最热的,让你姐和嫂子暖暖身子,要冷就在拿床被子过去。”华子娘心疼狠。峰儿答应一声就提着暖水瓶离开了屋。
老人一下午都没离开华子家,和华子娘唠了一下午的话。华子娘也把心中的快乐与痛苦统统的倒了出来与老人一起分享。
刚出生小孩的父亲华子在三四十里外的煤矿上班,离家还是比较远的,骑着老式的带大梁的自行车来回于乡间的土路上很是费劲,不过离他三姐家倒是蛮近的。
他经常住在三姐家,三姐家离矿井六七里地,并且三姐夫也在这个煤矿,就是在不同的班组和不同的矿井罢了,有时相同的点下班的时候就一起回三姐夫家,两个人走路三姐还是比较放心的。
今天华子上夜班,他和另一个工友老大哥两人正在埋头拼命的往铁皮车里装煤块,两个人配合的十分的默契,从开始到结束,铁锨就没有一次相互的碰撞。可惜脸和衣服已被煤炭灰弄得脏兮兮的,加上汗水的浸透都快看不出人样了。
不过,令他们高兴的是原本几百米深的黑色金子经过他们粗糙甚至干裂的手后,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被运输到地面,完成地下到地面的方位转换,在经过几天的功夫它们就会被燃烧掉,发出它们的光和热来。
等到下班的时候,那人也累得够呛了,反观华子好似更有劲了,不光拿着自己的工具,还帮着老大哥拿着铁锨等工具弯着腰行走在返回地面的夯道里。
“你小子真是厉害,连我这个在矿上练了二年的人都快赶不上你了,你子哪来的体力呀。”
那人笑眯眯的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华子,心里不断地想着怎么把杨子给赶跑。
上面王副厂长的安排都过了快半个月了,这小子还没被累跑。王副厂长的侄子可是在等着把华子累跑后好来接班,先勉强的干上两天,再凭着王副厂长的权利给他换个轻松点的工作,那不是很轻松办到的事。
这期间王副厂长来催了班长好几次了,刚开始一两次还给班长好说的,先是安慰关怀下面的工人的话说上一大堆后,然后再暗示一下班长。接下来几次在办公室接见班长时的语气就变了,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意思,不高兴的转脸就走了。最后就是严厉拍桌子呵斥了班长这点小事都办不了,难道班长这个职务真的不想干了吗?
在班长再三要求下,王副厂长勉强的答应了再给他们几天的时间,并且下了最后通牒,几天过后,没完成他这个班长就直接卷铺盖走人吧。
班长和这位老工友大哥很气愤这种事情,但又不得不做,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好几次想跟厂长说明这种情况,但仔细一想,厂长也是从矿工一步一步的爬上去的,他经历的的事可是比他们,不用说他心里和明镜似得,再加上领导背后都有各种势力的掺和,现在只能维持平衡,完全的去打破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是很难得,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