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下,一片肃穆的感觉。
放眼望去,视野当中,俱是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几乎一眼望不到边,在这其中,成百上千面旌旗在强劲的春风吹拂之下,在不断的呼呼飘扬着,队伍中间的前列,一面硕大的黑色战旗格外显眼,上面一头狰狞的狼徽,凸显霸气之势。
如此庞大的队伍,队列却依旧整齐划一,所有的那些士兵们,都一个个带着肃然的神色,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不远处的锦州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同时一股澎湃的战意,也是不断的在队伍的上空凝结起来,就好似是一头上古凶兽一般,露出了自己的爪牙,直接朝着锦州城里的守军,散发着自己的威压。
队伍的前列,数十门黑黝黝的火炮,正瞄准了前面的锦州城池,那黑洞洞的炮口,就好似是一只只犀利的眼睛,让人看过去,就不敢与之对视,心中没来由的感到几分怯意,那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畏惧。
尤其是那些曾经见识过火炮威力的士兵们,看到那一门门杀人利器,正如此大摇大摆的摆放在城前,它们的身后,还站立着一个个如同标枪般挺直的破军营士兵,想想那记忆里犹如修罗场一般的残酷场景,他们顿时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不是他们胆小,而是在这样的神兵利器面前,人力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再强大的人,也不敢直撄其锋。
白清高高的端坐在马上,而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是一身戎装的狄笑白。
至于叶戎和花荣,则是分别立于二人的身后。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白清明显的感觉到,狄笑白刻意的疏远了自己。
虽然在和自己日常相处的时候。狄笑白比起从前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白清还是能够从狄笑白的眼睛里,读到一些痛苦和黯然的神色。
不过至少她并没有躲开自己,而且她也是习惯性的在自己身上汲取着一点可怜的温暖。
白清不是不想要化解掉狄笑白的心结,相反的,他的心中比起任何人都要急切,但是他也很清楚,狄笑白的心结。是在这将近二十年的孤苦伶仃当中形成的固有观念,想要化解,当真是需要一个契机,而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
下意识的朝着狄笑白看了一眼,而狄笑白似乎也是察觉到了白清的目光,同样也是转过脸来,四目相对,见到白清脸上的微笑之后,狄笑白又重新转过脸去。目光直盯着不远处的锦州城城楼。
看到了狄笑白的举动,白清也是定了定神,然后策马缓缓的向前,和狄笑白、叶戎、花荣等人一直到了锦州城的城楼之下才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抬起头来。随即视野当中,便出现了几个身影。
左边那个人,年纪不大。却是生得身长八尺,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手中一杆錾金虎头枪。正是前徐国公高宠,右边那个,一身赤红色的铠甲格外显眼,脸上带着几分冷漠的神色,如光好似两道利剑一般,朝着白清刺去,手中擎着一杆方天画戟,正是虎狼骑的统帅高歌行。
为首的那个人,身上穿着一件龟背龙鳞甲,头上一顶紫金五龙盘珠冠将长发挽起,身躯高大,相貌年轻,星目笼威,剑眉带煞,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英气与傲气,此时,他正居高临下的向下俯视着,眼中带着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
注意到了城下的白清一行人,那人先是和白清对视了半天,好一会儿,脸上才带着几分感慨的语气:“子澈,好久不见,想不到你依旧光彩如初,不过身上到也有那么点肱骨之臣的模样了!”
“确实是好久不见,京城一别,至今已经一年有余,倒是殿下,看起来,似乎苍老了许多呢,想来,这北疆的日子,可比京城要艰难多了!”白清轻笑一声沉声说道。
没错,刚刚和白清对话的那个年轻人,正是六皇子高全武。
和一年多之前比起来,高全武的身上似乎已经隐隐有了些变化,这一年多来在北疆的洗礼,似乎让他之前的那些莽撞和浮躁,全都沉淀了下来,整个人比起以前,没有了那份锋芒毕露,变得内敛了起来。
不过在白清的眼中,现在的高全武,虽然变得沉稳,却失去了他最大的人格魅力,同时,从高全武的眉宇间,白清还能读出更多让他唏嘘不已的东西。
眼前的高全武,已经全然不是自己那个记忆里的高全武了。
“白清,此时我对你的感觉,和以前一样,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不考虑加入到我的麾下,让我和你一道,推翻昏庸的朝廷,建立一个你我二人理想的王国吗?我绝对不会亏待于你,权力、地位、女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到时候,我甚至可以封你为一字并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共享这万里江山,受万民敬仰,岂不快哉?”高全武深深的盯着白清,对着白清沉声说道,话语当中,不乏对白清的欣赏之一。
话音一出,满场皆惊。
不说狄笑白、花荣叶戎等人,就算是高全武两侧的高宠和高歌行,也是用惊讶的神色看着高全武。
他们二人,虽然素来为高全武所倚重,但是高全武也从来都没有说过类似于这种话,尤其是刚刚那个“一字并肩王”,更是让他们两个人想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高全武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白清许下了承诺,只要白清一点头,这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一时间,就算是一向沉稳的高宠,对于白清,心中也是隐隐的有着一丝嫉妒。
这个男人,到底何德何能,让高全武如此垂青不已。
听到高全武的话,白清也是沉默了下来,而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良久,白清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样诱人的条件,说真的,想要拒绝,确实是很困难呢……”
听到这里,高全武的心头猛地剧烈一跳,脸上也是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惊喜的神色。
而白清在稍稍一顿之后,却是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对着高全武说道:“不过,我只能说,承蒙殿下厚爱,这份承诺,白某还真是承受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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