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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比如,B市的冬天比往年暖和了一些,到了十二月也不用把自己裹成一个臃肿的大粽子。
又比如,黎苗淼和任明生的感情状况越来越好。
平安夜这天是任明生的二十岁生日,两人浪漫地度过了平安夜和圣诞节,如胶似漆地干脆连着几天都没回寝室。
十二月,阮谊和在打工的忙碌和复习的忙碌之中就这么匆匆地度过了。虽然学校和家隔的远,但她还是每周抽出两天回家陪奶奶。
转眼间就到了元旦节,B市里的气氛热闹而喜庆。
便利店里工作变得有些忙,尤其是元旦节这天。好在这些日子有加工资,阮谊和也算是心理平衡了。
忙着忙着,就到了期末考试。学生们抱着“期末考完就是寒假”的美好憧憬,拼了命地熬夜复习。
寝室里,某个玩脱了的小女子哀嚎连连。
“啊!阮姐!这笔记我看了也看不懂啊!咋办?”
阮谊和调侃:“要我说,你得怪小明,带着你到处疯。”
“切,我才不舍得怪我们家任哥哥呢,”黎苗淼一脸娇羞:“我感觉认识他以后,世界都变美好了。”
“呕。”阮谊和发出“黄牌警告”:“好好说话,别嗲声嗲气。”
“不嘛~”黎苗淼沉浸在娇羞之中,托着腮花痴地说:“我以前觉得自己生活特别无聊,只能看小说找乐子,yy一下。直到碰到任哥哥,我才觉得生活鲜明起来,每天都不一样,每天都很有朝气。”
这话,倒是让阮谊和有些共鸣:
“我跟你有一样的感觉,我高三遇到言老师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死灰一样,甚至好几次觉得活不下去,就因为生活环境太糟心了。后来没去酒吧打工,生活环境才慢慢变好一点。”
黎苗淼认真地听着,问:“我听任哥哥说,你们以前在酒吧都吃过不少苦。到底是有多苦啊?”
阮谊和想了想,说:“我记得有一个客人当时想非礼我,我那时候脾气冲,就满口脏话破骂他,结果被他用烟头在手臂上烫了个疤,现在还有痕迹没消掉。”
烟头烫在手臂上……
黎苗淼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以前的生活确实太糟糕了。”
“不聊天了,快复习吧,”阮谊和换了话题:“你刚刚哪里没看懂来着,我给你讲。”
两人进入复习正题,寝室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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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周到来。
第一场就是考英语。
考完以后,由于今年出卷难度又增加了,不少人愁眉苦脸地走出考场。当然,那些嚷嚷着“完了完了,我肯定要挂科了”的学生,其实往往都考的还不错,甚至可以说考得很好。
阮谊和在做听力题时有点跟不上,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一连有好几题都没听清,最后乱选了答案。
考完试,兴致缺缺地走到食堂去买午饭,同样低沉的还有黎苗淼同学——她这学期沉迷于谈恋爱,都不知多久没碰书本了,要不是天生聪明,还真的可能会挂科。
阮谊和与黎苗淼静默无言地埋头扒饭,餐盘中的菜肴皆食之无味。
吃着吃着,黎苗淼放下筷子,狐疑地问:
“阮姐,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格外低沉啊,是不是有别的心事?”
阮谊和微微蹙眉:“今天早上,我奶奶给我打电话了。”
黎苗淼关切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阮谊和的语气也很低沉:“但是,我奶奶平时怕打扰我上课,一般都是晚上九点钟以后才给我打电话的。今天早上突然打电话,我感觉有点奇怪。而且……奶奶跟我聊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这也很反常。聊天内容还是平时那些天天说的话题……总之,我好像一直有点不放心。”
黎苗淼安慰她:“你也别太忧虑了,可能就是你奶奶想你了吧。”
“嗯,也许。”阮谊和继续默默吃饭,过了一会儿又问:“咱们是不是这周考完就可以放假了?”
“对啊,我连回T市的高铁票都买好了。”黎苗淼说:“反正过几天你就能回家一直陪你奶奶了,这几天还是专心考试吧,不要想太多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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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考试周,阮谊和每天都神经紧绷,又担心奶奶,又担心成绩。
每天一大早起床就给奶奶打电话,每天晚上睡前又要打一通电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话,只是听到奶奶的声音才会觉得安心些。
万千学子“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寒假终于到了。
不巧的是,天气也开始变恶劣了。
明明之前还一直是暖暖的冬天,最近不知怎么的,冬雨绵绵,每天淅淅沥沥地下雨,整个天空就没有晴朗过,阴郁而灰暗。
黎苗淼在微信上跟阮谊和吐槽,说本来还准备回T市和以前的姐妹们一起疯玩,结果这破天气让她们的计划全泡汤了。
阮谊和倒没太关注天气如何,毕竟她的假期大多数是宅在家里陪奶奶,或者打工兼职。
假期收银工作依旧忙,阮谊和站在收银台,把顾客们购买的成堆的物件一样一样地扫描,手都快要断掉。
工作期间,手机是关机的。
等到这天黄昏,下了班,打开手机,才看到有十个来自邻居大叔的未接电话。
整整十个……
阮谊和心里咯噔一下,手指颤动着给邻居大叔回拨。
“阿和,你现在在哪?”
“我刚刚下班,是…是奶奶她……出什么事了吗?”
……
后面邻居大叔在电话里说的话,让阮谊和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一瞬间险些晕倒在地。
她在赶往医院的途中,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场梦境里。
可事实告诉她,不是。
事实是那安详躺着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真的,永远离她而去了。
医院的药水味令她想呕吐,阮谊和甩开医生的手跑到卫生间就是一阵干呕,呕到她感觉整个胃都被掏空了,才在水龙头下草草漱了口,扶着墙面步履发虚地走回那张床边。
听医生说,是病人实在撑不住身体的疼痛了。
听医生说,看这情形应该是强撑了很久了。
听医生说,是吞了安眠药自杀的。
医生的嘴好像还在一张一合着,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夹杂那些着她听不懂的专业医学名词。
但她眼前已经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了,脸上被泪水淌湿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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