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抬起头,已经找不到那双冰冷的眼睛。
"错觉,一定是错觉!"
我喃喃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了院子外,来回踱着步,脑子却是异常的乱,我不知道这一切何时是个头。
"呵呵!"
就这这个时候,一道讥讽的笑声从前方传来,是那个瞎子。
他正牵着他的狼青,眯着眼睛缓缓的向着我走来,只是今天那张脸看起来有些苍白。
"你到底想怎么样?"
也许是这些天一件件积存在一起的事情让我忘记了恐惧,我直接走到了瞎子的面前,咬着牙问道。
"吼!"
两条狼青顿时弓起了身子,呲着獠牙对我低吼着,两双满是血色的狗眼更是死死的瞪着我,随时可能向我冲上来。
"妈的!"
我暗暗咒骂了一声,身子顿时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瞎子却是缓缓的歪起了头,那双眼睛带着血丝的眼睛却是缓缓的睁开,只是其中没有一丝倒影,只是一片漆黑。
他死死的盯着我,阴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不是我想要怎么样,而是你想要怎么样?"
说完,瞎子便转过了头,牵着那两条狼青向着庄里面走去。
我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瞎子的那道身影,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重,他竟然说我想怎么样,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我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让我的心一寒,身子随之一僵。
"涛哥,你怎么自己站在这里啊?"
王小子有些淡漠的声音传来,在我的耳边响起。
"你想要吓死我吗?"
我咬着转过了身,就想给王小子一拳,只是我看到了是一张没有一丝表情的脸,王小子又变成了那个冷漠的人。
"没、没干什么!"
我有些磕巴道,举起的拳头也伸展开,在王小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同时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想说爱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突然,手机响了,我匆忙间接起手机向着远处走去,摆脱了王小子那张如同死人一般的脸。
是表妹夫打来的电话,意思只有一个,让我这两天代表矿上帮着忙和忙和,尽量慰问好家属,不要找矿上的麻烦。
撂下电话,我恨不得骂娘,想了想我便决定给卞蓉打个电话,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砖厂的事情处理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卞蓉的电话无论怎么打都打不通。
"涛哥,老侯叔让我们俩今晚帮着守灵!"
王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来到了我的身后,有些阴沉的说着。
我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便向着那个小院子走去,怎么说那里的人气也足些,比在这里同王小子站在一起强。
小院子里,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老李也被套上了装老衣服,摆放在了方厅里的一张木床上,阴阳先生已经给看过了,明天一早就出灵。
忙乱了一天,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的心却是越来越沉,老卞头警告过我两次,不要来庄里,整整的一个白天,我都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天色这个时候已经暗了下来,我还要守灵,我实在是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还好的是守灵的人挺多的,不算我和王小子也有七个人。
晚上八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老李的尸体就摆在靠墙的一侧,那双凸起的眼睛已经闭上,舌头也缩了回去。
"来,玩会牌吧,这要守一宿呢?"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很快就有人响应,两个牌局就这么支了起来,一伙麻将,一伙扑克。
听着麻将哗啦啦的声响和玩扑克不时发出的吵嚷声,我的心渐渐的放了下来,眼睛也越来越沉,最后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只感觉到一道寒意袭来,一个激灵下就睁开了双眼,我第一时间就扫向了四周,两个牌局还在继续,一切正常。
我松了一口气,将额头上的冷汗抹去,只是下一刻我就一顿,王小子哪里去了。
再次抬起头,我发现王小子正蹲在一旁看着他们玩扑克,没有任何的异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喃喃了一句,下意识的目光扫向了一身黑色的装老衣服,躺在墙角的老李,但是只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
老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向外凸凸着,那条紫血色的舌头也重新吐了出来,而且他的身子正在挣扎着,就好像要起来一样。
"你、你们看!"
我有些磕巴的指着老李的尸身,叫着那些打牌的守灵人,只是没有人理我,他们吵嚷着打着牌,就好似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
"老李的遗体要起来了,尸变了!"
我终于喊了出来,声音清晰的在屋子里回荡,但是依旧没有人理我,他们只是在打着牌,完全不理会我的喊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紧张的看了一眼已经仰起了头,还在继续起来的老李,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两伙打牌的人,我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
他们虽然在玩着牌,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感情的变化,脸色更是异常的苍白,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一抹黑色,就好似那些扎的纸人一样。
我咽了咽喉咙,小心的走上前去,触碰了理我最近的一个人,一抹冰冷的触感从手上传来。
"你—要—打—牌—吗?"
那个人缓缓的回头,眼中还闪过了一道冷光,声音更是拖起了长音。
"草!"
我淡淡的骂了一句,同时小心的向后退了一步,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几人,王小子却在这个时候回头,对着我淡淡的笑了笑。
"你要干什么,王小子?"
看着那笑容,我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
"涛哥,别走啊!"
王小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的轻柔,同时向我招了招手。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老李,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正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我。
"老李,你的死可和我没关,别看我!"
我挥着手,只感觉一抹寒意瞬间自心头升起。
就在这时,打麻将哗哗的声响和玩扑克的吵嚷声同时停歇了下来,那两桌人同时转过了头,冰冷的看着我。
"草!"
我终于忍不住了,骂了一声后转身就向外跑了出去,消失在了黑夜中。
"妈的!妈的!妈的!"
我一边在庄里崎岖的小路上跑着,一边大骂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守个灵还守出了这么多事?
直到跑到喘不过气来,我才停了下来,靠在一个院墙上大口的喘着气,同时摸出手机按亮了,看看现在到底是几点了。
"才十一点点半!"
在看到时间的一刹那,我就有些惊诧,我感觉好似睡了很久的样子,怎么还不到十二点。
喘够了气,我站了起来向着四周看了一眼,一片漆黑,而起空中还飘着毛毛细雨,打在身上滑腻腻的,阴冷异常。
我颤抖着在手机上按动着,拨了出去,同时在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有人,一定要有人!"
"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嘛啊?"
响了一会后,电话终于接通了,一个有些迷糊的声音传来。
"卞蓉,我在庄里,你快点来吧,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
我有些哆嗦的说着,同时紧张的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
"你说什么?"
电话里,卞蓉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气急败坏,"我不是让你给我打电话吗?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当成一回事?"
"我白天的时候打了,没打通!"
我咬着牙,同样大声的喊着,同时紧张的扫视着四周,我感觉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踏!"
"踏!"
"踏!"
突然,一阵皮鞋与青石板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在我的耳边回荡着。
我顿时一僵,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握着电话的手也越来越紧,而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我只听到了一句模糊的等着我,便没有一丝声响,而一道身影也在黑暗中渐渐清晰。
借着手机那一丝湛蓝色的光华,我看到了那人喘着一声漆黑的衣服,那张脸也若隐若现的,只是在看清了之后,却让我更加惊恐,那是老李的脸。
"老、老李,可不是我害死你的啊!"
我颤抖着说着,同时向后退去,只可惜身后是院墙,我已经没有了退路,而老李已经走到了距离我不过三米远的地方。
"来,我告诉你到底是谁害死我的!"
老李尖着嗓子,那双向外凸出的眼睛越发清晰,一股难闻的臭味也在这时传来。
"谁、谁害死你的?"
在恐惧和一丝好奇的控制下,我还是颤抖着问了出来。
这个时候,老李的脸距离我已经不到一米,他猛地举起了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阴沉沉的说道:"就是你啊,你忘了昨晚是怎么将我埋在树下的吗?"
"完了,是那个女人!"
我心里一慌,不知道为什么就升起了一丝绝望,老卞头不让我进庄的话也再次在心里回荡,同时也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那卡在我脖子上的手也越来越有力,缺氧让我翻起了白眼,意识更是一阵模糊,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