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之星照耀着我们 第十一章 新世界的大门

    消失了这么久，理所应当应该说明一下吧——其实也简单，对于文科研究生来说，十一月开始几乎就已经是期末了，公共课结课和专业课论文都赶在这个时候，等到十二月中旬，一切完毕，就算是放假了。

    今年的假期本来就长，我们因为放假早，似乎还要更长些……顺带，我问了一下QK放假的时间，他说：“过年前十天吧”

    ……

    理科生真是牲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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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查理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对……”

    谢尔盖·爱森斯坦刚从局子里被捞出来，就要面临这样的窘境——他的救命恩人只顾自己走路，毫不理睬他。本来嘛，他是被资产阶级镇压机关的威风吓得不轻，满以为自己要蹲皿煮政府的监牢了。然而查理·卓别林一出马——或者说，查理·卓别林的钞票一出马，事情立即完全解决了。

    说起来，卓别林赶到警察局的时候，着实引起了一番骚动，这倒不是因为他是卓别林，而是因为他没卸妆——我们的大明星穿着褐色的西装外套和短裙，长长的银发扎成两个双马尾，活脱脱就是希特拉大驾光临。卓别林处理这场小案件的方法很简单，实际上他这也是在新大陆通行的做法：交保释金。警长说其人赤党活动嫌疑重大，卓别林回答曰交保释金，警长说他是外国人背景可疑，卓别林回答曰交保释金，警长说他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卓别林依然回答曰交保释金。

    于是莫斯科电影制片厂的导演脱身囹圄，两沓厚厚的绿纸代他受过了。爱森斯坦本人拍起片子来总是花钱大手大脚，不过卓别林却很是锱铢必较，他感觉这一次恐怕让自己的男主角（也是女主角）不满意了。虽说他是导演而对方是演员……可是在联美公司，卓别林才是老板啊！现在爱森斯坦也察觉到了无产阶级随时可能变成劳动后备军的苦恼：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路灯下的街道上没几个人。爱森斯坦本以为卓别林会像以往开着车来，但是现在两个人却在人行道上匆忙地彼此追赶，仿佛竞走——卓别林似乎拼命要把对方落下，爱森斯坦只能用比脚步更快的速度一个劲地道歉：

    “差点耽误了片子的进程，还让你破费了，实在对不起……”

    听到这里，卓别林似乎终于忍受不了对方的愚顽了:

    “谢尔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如果是为了你，那么花钱或者耽误时间都是无所谓的……”

    “啊？那是因为……”

    “是因为你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卓别林抱着胳膊，背靠路灯气呼呼地说，“你明知道这里不是你那个苏维埃母亲，却还是这样毫不小心！……”

    “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爱森斯坦连忙承认，“如果导演出了问题，片子就会……”

    “这－跟－片－子－无－关！”卓别林红着脸大吼大叫，“因为对我来说，谢尔盖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比片子都重要！”

    “……”

    爱森斯坦感觉自己的心房被猛然撞击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没卸妆的缘故，现在卓别林这副女孩子的打扮，还有他刚才那副撒娇赌气的样子，真是有点让人怦然心动……更不要说他那样的言论又是那样令人感动了！……

    导演同志突然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查理！……”

    他的双手猛地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我有话要跟你说！”

    情绪还未平静下来的卓别林脸上又多了点惊讶：“……什，什么话？”

    “你知道……自从《战舰波将金号》公映，就总是有评论家说些奇怪的话——说从片中的种种蛛丝马迹看来，谢尔盖·爱森斯坦肯定是个同性恋……”

    “啊？……”

    “在单位也有人这么说我！——虽然那时候我认为自己仅仅是工作太忙，没时间恋爱而已，但是，但是现在！现在我的态度不同了！”

    “你你你你你你不会是说……”

    “是啊！这实在是个很难承认的事情！”谢尔盖·爱森斯坦越说越激动，盯着卓别林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星来，“但是！但是查理！你让我改变了我的看法！当初让你反串演希特拉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明白了，这其实没有什么可耻的！管他是什么性别，只要可爱不就好了吗？！”

    “啊？！……这个……大概……”

    果然啊……只要开了口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变得轻而易举了，自己之前到底是在顾忌些什么，逃避些什么呢？虽然是在夜晚的街道上，爱森斯坦却能感觉到新世界的大门正向自己敞开，一切都在变得豁亮起来……

    “我爱你！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爱森斯坦这话说的毅然决然，颇有点壮士断腕的气概——而卓别林被对方这一番激烈的示爱吓得两眼睁大，满脸通红，呆若木鸡，完全傻了。可是过了几秒钟，他却在爱森斯坦的注视下慢慢地温顺起来，虽然还是有点害臊，但态度却像是要接受了……

    “我……我也爱你，谢尔盖……”

    虽然是个有点难以启齿的话题，但是在爱森斯坦看来，对方接受起现实来却比自己要爽利得多——难道他也是为这个问题而困扰了很久吗？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呢……

    “那么……那么……”卓别林低下头小声念着，“我们以后就是爱人了吗？”

    “嗯！”应该是这样吧……虽然……虽然很多事情可能都会有点麻烦，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其实……其实……”爱森斯坦感到对方的声音凑近了——他的气息好香啊，“‘查尔斯’是我的艺名……”

    “哦！那么我以后还是叫你？……”

    “……露西。”

    “嗯！露西！——诶？”

    这回轮到爱森斯坦惊讶了：他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卓别林——白皙的脸颊，柔顺的长发，细长的睫毛，娇嫩的嘴唇……嗯，那个微微起伏的胸部，不会是真的吧？……

    “你……”

    “是啊，我一直女扮男装……”卓别林一五一十地讲出了自己的隐情，“因为，我想靠实力去演戏，而不是……变成娱乐界的玩物……”

    爱森斯坦当时的表情简直丰富极了——既有钦佩，也有惊讶，还包括某种决心落空之后的羞耻。但是很快，纯粹的喜悦压倒了一切，爆裂般的笑容把他的脸彻底占领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森斯坦猛地把露西·卓别林抱了起来，大笑着在空中打起了旋：原来我不是同性恋！！原来我不是同性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