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首的女儿,丘艺珍觉得今晚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做梦都没有想到,城市的下水道里,居然还生活着这么多人。
看到面前那些蓬头垢面,面带菜色的男女,呼吸着那股子混合着动物尸体,还有工业废水散发出来的刺鼻臭味,丘艺珍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幸亏陈心安在她眉心扎了一针,让她对气味不是那么敏感了,那种濒临崩溃的感觉才减轻了不少。
可是鼻子闻不到了,眼睛却看得见。
那些头发结成一缕缕硬块,都不知道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没有洗过头发的男女,他们的身上爬着肉眼可见的蛆虫。
随意的从污水中捞起一些漂浮过来的垃圾袋,用手拨弄里面的垃圾,抓起一些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就塞进了自己的嘴巴,大口咀嚼起来!
“呕!”丘艺珍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陈心安扭过头,似笑非笑的对她说道:“丘小姐要是觉得不适应,就先上去吧!
我让世昌把你送回到车上,你先回去好吗?”
丘艺珍摆摆手,强忍着内心的恶心,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又不敢深呼吸,只是略带埋怨的说道:
“我就是觉得这些人太不卫生了!
人家扔掉的垃圾,他们还要去翻,还要捡里面的东西来吃!
那可都是人家吃剩下,扔掉不要的!
还有啊,这些人为什么要住在这又臭又脏的下水道里?
外面还有大把的地方,为什么不上去住?
不是已经捐了不少钱了吗?
为什么不盖几栋房子让他们住?
就算条件差点,只要是房子也比这地方好啊!
发下来的钱,他们都存起来了吗?
买点快餐都比捡垃圾吃要强得多吧?
吃这些东西,难道不怕闹肚子吗?
难道不生病吗?”
周围的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感觉到了周围那异样的目光,丘艺珍哼了一声说道:“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陈心安耸耸肩膀,对丘艺珍问道:“丘小姐的意思是,他们不愿意住干净的地方,吃干净的食物?”
“难道不是吗?”丘艺珍也不怕引起众怒,愤愤不平的指着世昌和他身边众人说道:
“你看看这些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
除了那些老弱病残,其实有很多人都是年轻力壮。
他们从这里走出去,像正常人那样随随便便找个工作,凭自己的本事就可以轻松养活自己!
可是他们呢?
年纪轻轻就甘心当流浪汉,甘心住在这污浊横流的下水道,吃那些被人抛弃的垃圾!
所以他们这些人过这样的日子,根本就是活该!
官方花钱去养活这些不思进取的人,简直就是浪费财政……”
“丘小姐!”陈心安打断了她的话,省的真的激起了民愤,被这里的人群起而攻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陈心安走到了世昌的身旁,按着他的肩膀说道:“他叫世昌,姓什么已经忘记了。
今年十九岁!”
丘艺珍白了他一眼说道:“给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想认识他!”
陈心安淡淡的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他只有十九岁,比丘小姐还要小两三岁吧?
可是他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出生就一直有。
从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
能活到现在,全凭他奶奶照顾。
可是三年前,奶奶也去世了,多亏遇到了智英和阿石,他才能继续活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年,就算是我,对他的病也是束手无策!”
“啊!……”丘艺珍难以置信的看着世昌,满脸的震惊。
陈心安接着说道:“花狗,先天性艾症患者,来自于胎儿时期的母亲遗传。
别说工作,他跟正常人接触,都会被当成怪物一样驱赶。
只有在这里,没有人会嫌弃他。
还有……算了,我就不一一解释了。
我只能说,丘小姐眼中的年轻力壮,其实只是表面之词。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疾病,有些甚至是绝症。
不是所有人都像智英那么幸运,有治愈的机会。
有些人,你今天看到了,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很可能已经……”
陈心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满脸涨红,目瞪口呆的丘小姐说道:
“丘小姐从小生活高高在上,无忧无虑。
根本不知道这民间疾苦,不明白这世间苦难。
你觉得这里污浊横流,臭不可闻。
哪怕是在上面睡大街,都比这里干净。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刮风下雨,他们在上面该往哪里去?
这里虽然脏,虽然臭,却能为他们挡风遮雨!”
“可是……”丘艺珍想要辩解,可是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心安继续说道:“丘小姐看到他们捡垃圾吃会觉得恶心,可是他们不吃这个,又拿什么来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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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潮失业率有多大,我想丘小姐比我更有说话权吧?
连正常人都很难找到工作,这些身患各种重病的人,哪家企业会给他们挣钱的机会?
就算是做生意,他们都没有本钱啊!
挣不到钱,他们拿什么来填饱肚子?
不捡垃圾吃什么?”
丘艺珍脸色苍白,看着陈心安怯怯问道:“可是有了那么多的捐款,还不够他们改善吃住的吗?”
“不够!”陈心安摇摇头,看着丘艺珍说道:“你知道整个潮京,有多少像他们一样的流浪者吗?
那整个东潮呢?
别说一百亿潮元,就算是一千亿,分摊在这些人身上,能解决多少天的温饱?
等这笔钱吃光了以后呢?
他们由谁来照顾?”
丘艺珍哑口无言!
陈心安眯着眼睛说道:“更何况,那些捐款,能够真正发到他们身上的,能有多少?
不说直接发钱,就算是用在他们身上的,又有多少呢?”
丘艺珍的脸色凝重起来,扭头看着陈心安说道:“陈心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怀疑管理基金的人会中饱私囊,侵吞这笔钱?
我告诉你,我们东潮官方人员根本不会……”
说到这里,丘艺珍突然说不下去了。
东潮官方什么德行,可是远近闻名的。
如果人人清廉,又怎么会和各大财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丘艺珍脸色讪然,红着脸对陈心安说道:“反正我相信他们不会对这笔钱下手。
这可是国立基金,受大首直接监管的,他们不要命了敢打这笔钱的主意!”
陈心安笑了笑,一脸的不屑。
你丫也太单纯了吧?
真以为那些东潮官员,当官了貔貅,圣师一倒就改行吃素了?
有人跑过来,对着世昌耳语了几句。
世昌脸色一变,陈心安问道:“阿石怎么了?”
刚才他没有听清,只是听到了阿石的名字。
世昌对他说道:“阿石被一些穿西装的人叫到车上去了。
因为时间太久了,智英姐不放心就过去了。
可到现在,他们两个还没有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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