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轻抚,向着一间客舍直灌而入,枝摇,拍打着窗,影影绰绰,照进初升的阳光,晨曦在地上流淌。
客舍床上躺着一个人,人的枕前盘着一条蛇,突然,那人猛的坐起,大叫道:“糟了,这么重要的怎么能忘呢?”
公孙云慌忙起了床,穿好衣服,给小二要了盆水,小二进来和出去的表情都是想当的奇怪,总是移目看向自己,“莫名其妙难道我脸上长花了。”公孙云不由得想着。
“小七,人走了,你也该起床了,不然……”洗漱完毕,公孙云叫出因小二的到来又钻进被窝地小七,心想:这小东西满人性化,竟然还知道不要吓到人。
小七听到公孙云喊他,‘嗖’地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跳上了公孙云的肩上,两个眼珠子圆溜溜打着转,煞是可爱,头靠着公孙云地头无比地亲密。
公孙云伸手就要把小七从肩膀上拿下来,没成想小七一口咬住了公孙云手指,小七的牙齿何等锋利,一时间公孙云就鲜血直流,大急,将小七甩到了床上,小七晕晕乎乎的飞了起来,远远的盯着公孙云,眼眶里满含泪水,一个委屈声音在公孙云的心中响起,犹如五岁孩童,喊道:“主人,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您虔诚的奴仆,我…我…小七好伤心啊。”
公孙云一听这下就明白了,想起了《天契经》一书中所记:天地之间,有众灵,有者,人形;有者,兽状;后人形者创契约,与兽状者,共契者成为伙伴,相约不离不弃,以血作誓,共饮彼此血,此之血誓共盟;若是其一者饮血,则是血誓认主,从此只得有此一主,主亡身死,主一念,仆必亡,从此,永世为仆,不复自由。
小七所做就是血誓认主,公孙云很是感动,走上去,将小七揽入怀中,轻抚脑袋,却是将自己所下的精神烙印收了回来,笑骂道:“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谁把你当奴仆了,我一直把你当伙伴看得啊,不,即使你血誓了,你我还是伙伴关系。”公孙云语气坚定,眼眶微微地湿了,仿佛风沙吹进了眼睛。
“哎呀,大事不好,小七快随我来。”公孙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小七,走上窗前,紫光起,一眨眼就从客居中消失了。
………
………
………
风吹朝阳,漫天风沙,城南十里外,柳亭坡上碎石密布,沙丘座座,在旭阳地照耀着显得熠熠生辉,如同金子般屹立不倒,两伙人相互对峙着,其中一群人站在一座座沙丘上,都是藏西郡各州之人,但他们却不是普通之人,都是所谓的修行中人,即修士,他们中有宗派长老,少宗主,也有一些散修,可是境界都是很低,最高的也不过炼精化气四阶,如今,齐聚在这里,却是将一群人连着驾着的马车围在了中间,阻挡马车的前行。
马车旁边,只见一个羊胡子老者走了出来,身穿长袍,一脸肃容地说道:“城主府回途,不知诸位挡下我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就不怕与我们城主府交恶么?”
“哼,城主府好大的架势,别人怕你们,我九冥门却是不怕。”山丘这边跳出一个影子,身形瘦小,两眼如同鼠目,加上两撇小胡子,别是猥琐,不错,这人是九冥门地外门大长老冥云粲,正是其中最高境界炼精化气四阶之一。
这九冥门乃是藏西郡幽州的一个门派,以养尸为道,炼尸为术,却是伤天害理,为非作歹已久。
“哎,冥老鬼,咱们要客气点,毕竟他也是城主府的大长老嘛,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咱们好歹要会尊敬老人的,不能让他人笑话了。”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袍,袍上绣有琼花,花下一条巨蟒,吞吐着芯子,扑向一位未着一丝的美女,这人是藏西郡琼州妙欲门的少宗主柳风启,却是个炼精化气三阶的修者,说着又转头对着马车前羊胡子的老者,轻言道:“邢老,你看,这天地灵物,有能者得之,是吧,咱们也不想与你城主府为敌,只要交出千年萸灵芝,我们绝对不为难你老,放你们离去。”
“原来是柳少宗主,老夫有礼了,敢问柳少宗主所言当不当地数啊,若当的数,老夫这就留下萸灵芝也就是了,可若当不得数………”司空邢,城主府的管家,炼精化气四阶,缓缓说道,语气缓和,不躁不动。
“这个,这个…当然还是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嘛!”柳风启为难了,吞吞吐吐说道。
“好吧,先不说这千年萸灵芝是否交出去,可这应该交给你们谁呢?”司空邢继续说道。
“这就不需要你这个老头操心了,我等自有办法,快快交出萸灵芝,放你们过去,不然…嘿嘿…”这时从柳风启后面走出一个人,身影庞大,**着上身,腰系着一张狼皮,一看就能看出这正是蛮族之人,后面还跟着三四个和他一般装束的男子,只是比他稍稍年轻了几分。
“邢老,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就把这萸灵芝交出去吧,我也好早些回去,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母亲了。”一个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莺莺脆脆,让人酥入骨头,就看的一双玉手捧着一个盒子递了出来,隐约间看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妙龄女子,眨眼间就又钻进了车中。
柳风启看到这,色从胆边生,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盯着马车,含笑说道:“素来有人传言,司空城主家有一子一女,乃是同胎而生,皆都是美貌俊俏模样,仰慕依旧,今日有缘,小生,敢请小姐出车一见,得睹芳容。”
“柳公子请见谅,小女子素来不见外人的,却是要辜负公子的一番心意了。”声音传出,更是让柳风启心中一阵**,骚动。
“哎,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得大家伙有此心情,你就出来见上一见,莫让大家伙扫兴嘛。”柳风启说道,义正言辞,回头对着身后众人示意:“大家伙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果然后面此起彼伏,声声欢呼。
柳风启转回头,低眉顺眼地朝着轿子说道:“司空小姐,你看大家伙儿都有此雅兴,你又何必……”
“既然这样,小女子出来一见又有何妨,只是各位可要守约,放我们过去,小女子不胜感激。”轿中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敲人心醉。
“莺儿小姐,不可啊,若要让小姐抛头露面来解决这事,我司空邢又有何面目在司空家呆着,想当初老家主将我救下,又传我修炼之术,才有今天的我,我就是横死也不能让您………”司空邢双手发抖,说话都颤了起来。
“邢老,这又是何必呢?我们也不过是想一睹司空姑娘,不,莺儿姑娘芳容,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你老说对不?”柳风启阴阳怪调的说着,眼睛却一直不曾离开马车。
马车轻晃了一下,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琼鼻樱口,挪动着腰肢出来了,对着车里说道:“小姐,你慢点啊。”原来是司空莺儿的贴身丫鬟。
随着一双金莲落落的迈出,司空莺儿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轻拨被风拂乱的,鬓发,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一袭面纱遮脸,透露着神秘和妖娆,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绛红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是一个炼精化气四阶的修士。。
走上前来对着众人倩倩地施礼,道:“小女子有礼了,还请各位给小女子一个面子,感激不尽,他日登门答谢。”那声音如同莺鸣清脆甜美。
柳风启看傻了一般,向前施礼道:“莺儿小姐果然美若天仙,要是能去了面纱就更加美好了,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是么?若是你真要以死为代价的话,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们。”语气由清脆变而阴冷,冻结人心。
柳风启也吓了一跳,向后退去,可一切都晚了,只见司空莺儿脚尖踩地,红衣轻起,面纱微飘,一柄短剑不知何时就攥在了手里,一丝血红飘落,柳风启喉间一点艳红,就此小命归西。
司空邢见此,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了,就和众人一股劲的冲出重重包围,两方瞬间进入了厮杀之中。
司空莺儿一击杀了柳风启,又向着他身后的蛮族汉子刺去,那蛮族汉子却是不弱,从背后拿出一把乌色斧头,格挡住了攻击,抬腿向着司空莺儿小腹踢去,司空莺儿轻跳,后退一步,躲过了一击,就见那蛮族汉子又举斧砍来,司空莺儿举剑挡去,却未料那蛮族汉子力气如此之大,剑就被击飞了出去。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蛮族汉子,司空莺儿突然想起师傅给的锦囊,迅速拿了出来,原来是一张符箓,运起真气注入符箓中,光芒乍起,一道光刺向砍向自己的蛮族汉子,光芒隐去,那蛮族汉子被击出了十几米开外,胸口破碎,鲜血淋漓,躺在了那里。
厮杀将近半刻时辰,地上躺满了尸体,有敌人的,也有自己这边的,如今都这么静静的躺着,没了生气。
司空莺儿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已是悲愤满腔,捡起被击飞的剑,朝着所剩不多的敌人杀去,剑起血飞人倒。
不知何时,那些门派中人已经全部躺下,自己这边还好,也死伤了不少,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像是笛声,又像是啸声。
草丛中也出现了咝咝嗦嗦的声音,向着声音看去,正是那蛮族汉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在那里吹着一个骨笛,一条条赤红的蜈蚣,斑斓的毒蛇,乌黑的蝎子,都是剧毒之物,从他身后钻出,向着自己这边爬来。
一条赤练蛇跃起,向着司空莺儿的面门击去,司空莺儿举剑斩做两半,越来越多的蛇,蝎子,蜈蚣,袭来,尸体又是倒了一地,城主府这边的只余下了司空莺儿,丫鬟和邢老。
眼看毒物越来越多,邢老看了看司空莺儿,对着丫鬟大喊道:“快带小姐先走,这边,我来挡着,想来能够阻上一时半会的。”全身真气大放,向着那些毒物奔去。
司空莺儿看着邢老,任由丫鬟拉扯,却是没有移动半步,就那般看着,等待死亡的来临,眼中气朦朦,却不知想起了什么。
突然,“吼”地一声,天地为之一静,那些毒物听到这声音,更是趋之若鹜,霎时间,便都没了踪影,一道紫光,蛮族汉子又躺了下去,喉间一道嫣红,白眼朝天,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