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晚照在她头顶轻声嘟囔:“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来……”
晚照将她带回将军府,他的卧房,她之前的寝殿。
他欣喜的捧着她的脸,喃喃道:“我以为你真的……去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活着的,所以这两年,我一直在不停的找你。”
他眼中含悲,面色却喜,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语声沉闷,“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晚唱,我终于找到你了。”
理论上来讲,此刻的戏份应该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晚唱应该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诉说自己的辛酸往事,然后回归祖国的怀抱。
然而,理论之所以称之为理论,就说明它有着同现实相去甚远的地方。
这会儿晚唱处在从前自己的闺阁之中,有些莫名的别扭。
她在晚照怀中不安的动了动,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哥哥,这些年,你……”
晚照握着她的肩头,眼光灼灼:“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晚唱轻轻皱了皱眉,刚要说些什么,晚照便急急的打断她的话:“方才新凝说你被预定了?什么意思?”
“哦,开玩笑而已,没什么的。”晚唱不以为意。
“恩。倒是吓我一跳。”晚照松了口气。
“你吓哪门子一跳?”她有些疑惑。
“没有没有……对了,你怎么变成她姐姐了?这两年你在哪儿?过的好吗?”
晚唱叹了口气:“从前我一直不知道,我的房间竟有条暗道,那晚母妃将我推下去,我躲在暗道中幸得保存一命,后来出了暗道落水被新凝的叔父所救,就一直住在新凝府上。她与我情同姐妹,是以他们府上对我很好。”
晚照顺着她的长发,若有所思,反应简洁:“恩……”
晚唱便不再言语。
两相沉默。
半响,晚照挠挠头:“唱唱,天色晚了,你也累了,先歇了吧,我先走了。”说完便欲转身。
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
有些事,弄明白,要趁早。
“哥哥,刚才我是想说,这两年,父王母妃都已故去,为何你还能——”她咬了咬唇,脸上有不忍的神色,“还能活着,并且官居原职……”
他的背影僵了一僵,声线勉强:“这些事说来话长,改日有机会了,我说给你听,你先好好休息。”
晚唱转到他面前,偏着头看他,一如幼时少女的无邪,可说出来的话却布满伤痕:“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事发那晚你在哪儿,我都没有看到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照皱着剑眉,眼底里又涌起复杂的神色,开始一言不发的沉默。
他的沉默瞬间点燃她的怀疑,星星之火,逐渐燎原。
晚唱情绪顿时失控,揪着他的衣襟厉声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你不敢说了是不是???!!!昭罗晚照,若是你同这事有什么干系,你就合该下无间地狱,受永世轮回之苦!!!我诅咒你!!!”
晚照眸光一闪,脸色突变,冷笑着朝晚唱逼来:“你诅咒我?你凭什么诅咒我?该受诅咒、下地狱的是你的父王!”
晚唱被他突然的阴冷气场吓到,瞪大一双美眸不断后退:“什么叫‘你的父王’?”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你十万个为什么啊?!来,把这个吃了,既然你求知欲这么强,待会儿哥哥我就满足你。”说着把一粒血红色药丸强行塞入她嘴中,抬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咽了下去。
她掐着喉咙不断咳嗽,惊恐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晚照邪魅一笑,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醉合风月丸。弄到它可真不容易,所以我一直舍不得用,留着有朝一日送给你。上天真是有好生之德,这么快便实现了我的愿望。好妹妹,多年不见,你倒是更美了,就让我吃第一口,天赐良机,哥哥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他娘的!!!头一回听说上天的好生之德是用来解释这个的!!!
晚唱惊怒的颤抖,清泠的嗓音已然变调:“昭罗晚照,乱伦是可耻的!!!”
他轻蔑的冷哼:“本将不姓昭罗,名长隐,字溢匀,号美少女居士!”说着嘴角扯起一个玩味的笑,“再说了,乱伦这词可不要乱用哦~我们可是正常正经正当的男女关系哦~”言罢大手将腰间缎带一收,顺势解了外袍。
醉合风月不愧为令无数良家妇女闻风丧胆的神药,只消片刻,晚唱便体会到了其抵御严寒的奇效。
身体某处的热浪一阵一阵的腾上来,她的感官意识却无比清楚,眼见着晚照若无其事的将上身脱个精光,此刻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耍——流——氓——啊!!!”
晚照皱着眉头顿时黑线,他无奈的转过身去,指着自己后腰左侧:“我又没怎么着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留着点力气,待会儿有你叫的……看这,嗳嗳,我让你看这……”
她迷茫的看着那枚胎记,不知他是何意。
晚照撇了撇嘴:“完了,傻了傻了,吓傻了……”复又指着那弯月牙,“铎王府的孩子,有一个不是铎王亲生,非亲生的那个后腰有这样一个胎记,所以,我不是你亲哥哥,你想乱伦都难啊。”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话形容的就是此刻的晚唱。
她的手情不自禁抚上自己后腰,犹如被天雷来来回回劈了千千万万年,劈了个外焦里嫩。
对于她的表情和反应,晚照表示非常满意。
收到了预想的效果,晚照继续和她互动,向她普及历史知识:“当年,先皇刚刚即位,铎王爷作为皇室血脉的继承人,为了保命,昭示先皇其绝无篡位之心,屡屡主动帮助先皇排除异己,暗杀忠臣。后来,为了讨先皇的信任,他主动请缨去铲平苗疆的巫蛊部落,只因那个部落曾经出过一个妃子,用巫术毒害过先皇的生母。你英明的父王深夜突袭,整个部落三百五十一口人全部殒命。他听说巫女的骨血能够解开部落神藏的大门,便秘密将那个巫女刚生下三天的婴儿带回家抚养,那个婴儿,腰间有一枚月牙胎记。”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后来,这个婴儿渐渐长大,铎王还是没能找到巫蛊的神藏,索性就这么养着。再后来,铎王爷发现这个婴儿很有天赋,就把他培养成取信于先皇的新工具,渐渐替代已逐渐年衰的自己。再再后来,这个婴儿终于在朝中站稳了脚跟,统领先皇势力派别的主力军。再再再后来,先皇的二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生了些早日登基的进取心,正好与这个婴儿的进取心不谋而同,他们俩便当机立断,各取所需,终于各得其所,成为了成功人士。”
成功人士结束了自己苦难励志史的演讲,眨着大眼睛观察她的反应,希望她能孺子可教从中得到些启发。
可是成功人士的启发貌似不太成功,外焦里嫩的晚唱已经觉得整个人生都不好了,她仿佛继续被天雷来来回回劈了万万亿亿年,劈了个外酥里脆。
她喃喃的跟上他的思路:“也就是说……”
他哀其不争气的开口:“也就是说,你父王谋图篡位、搜出龙袍这都是本将自导自演的,同时皇上已在宫中将先皇制住,本将族仇得报,皇上也能早日登基,两全其美,达到双赢。哎,你这理解力太差劲了,多吃点猪大油补补吧。”他摇了摇头,复又说道:“不过,幸亏王妃拼死把你留了下来,否则当时情形,我还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