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深没能和小妾亲热上。春花闺房里不和什么时候来了不速之客,抓住他的后腰带,一下子把他制住不说,还点了他的穴道,把他像团破布般丢在地上。
春花惊呆了,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也被韩先点了穴。
严世深只是浑身乏力,无法动弹,神智却是清楚的。
当韩先提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目光寒冷地看着他,眨也不眨地看他。直到耳听街上传来三更鼓声,严世深彻底崩溃了。
韩先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只是要求严世深配合生几天大病,病愈之后,他以前的一切还是他的,桂花楼的大厨的位置依然为他保留。
严世深虽然不明白眼前的不速之客这么做的目的,可是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又能保住财富美妾,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他现在有得选择么?
把春花弄醒,她才嘤宁一声,一双妩媚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神志还没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严世深已厉声道:“今晚的事不许泄露半个字!”
烧得火热的火盆端了上来,一下子端了四五个。房里放了浴桶,从井里汲出水来,着手冰凉的井水把浴桶灌得满满的。
房间里比大夏天还热。
春花一边用手背抹着从脸颊上淌下的汗珠,一边服侍着严世深烤火,眼角时不时瞥一下旁若无人坐在椅上翘着二郎腿的陌生男人。
严世深汗如雨下,上下衣裳尽皆湿透。他站了起来,望向安坐一旁的韩先。
韩先点了点头。
严世深咬着牙,手扶浴桶边沿,闭上眼,用力跳进浴桶里。从极度的高温到冰冷刺骨的寒冷,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第二天一大早,严大厨得了风寒不停打摆的消息就在顺庆镇的饮食界传开了。
严家小有家资,请的是镇上最有名的大夫,几贴药下去,严世深已好了七八成。只是事先得到不速之客的嘱咐,没有接到下一步指示还得继续装着,不能有痊愈的迹象。
刚才被抬到雅居小筑,他心里还嘀咕。可是才安置好,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趁着给他掖被角时,悄声在他耳边道:“现在可以自便。”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如鼓槌一般擂在他的心上。别人不知内情,他自然是明白的。
静躺两柱香的功夫,他见到了为他把脉的乐思齐。
乐老板滑如凝脂的手指按在他的脉搏上。别人瞧不见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他可是看得一清清楚楚。当时,他用唇形问了一句:“是你?”
乐思齐朝他眨了眨眼睛。
所谓的陌生人,原来是这位乐老板派来的打手。严世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只觉特别不是味儿。
乐思齐笑吟吟走到他身旁五步处,拉过刚才薛伯涛坐过的椅子坐了,道:“身子骨可还好?”
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口吻,若说她不是始作俑者,谁信?
严世深冷冷盯着她,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乐思齐细声细气地道:“如果那晚我发出的命令是格杀勿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严世深浑身颤抖了一下。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如果那武艺高强的杀手要杀他,不过举手之劳。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乐思齐又道:“谁没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严师傅出于保护家小不得已的权宜之计,我佩服得紧。可惜这事不便为外人所知。”
家小!春花那充满诱惑力的身段浮现脑海,严世深深吸一口气,硬梆梆道:“乐老板有什么吩咐?”
乐思齐笑指另一只椅,道:“坐。”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请严师傅在舍下盘桓半个月,一日三餐不缺。待此间事了,我自然恭送严师傅回桂花楼。”
到此地步,严世深怎么还不明白乐思齐的打算?沉默了一会,他道:“你能确定我回去后还是桂花楼的大厨?”
所谓的忠心不过如此,说到底还是为自己打算。乐思齐腹诽着,笑意盈盈地道:“莫非严师傅不相信我的能力?”
信,当然信!严世深腹诽着,试探道:“在下客居此处半个月,身边没有一个家人陪伴,再者说,你我孤男寡女难免有人说闲话……”
乐思齐嗤的笑出声来:“你不过是想让五姨太过来陪伴而已,用得着说那么多废话吗?听说五姨太花容月貌,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呢。”
严世深骇然。
隔壁厢房,静静躺在床上的华奇直到此时才知让他装中风的原来是景福楼。想到乐思齐的手段,他半边身子都麻了,还真有中风的先兆。
冬儿把许氏安置在下人房,特地让厨房做了四菜一汤,着人端上来。
无奈许氏一步都不愿离开丈夫,见不让她在丈夫床前伺候,哭着不肯吃饭,拦着冬儿的衣襟只是哀求:“求姑娘行行好,让我见见我夫君。”
竟是十分害怕有人对丈夫不利,谋害丈夫性命。
冬儿再三劝慰,她只是不听。冬儿只好答应她请主人示下,再行安排。她这才收了悲声,勉强吃了小半碗饭,菜却是一口没动。
乐思齐亲自见的许氏。让冬儿给她端了茶,温声道:“华师傅没事,只在这里静养半个月,你不用担心。”
人已不能动弹,每吃一口水都得人喂,怎么能说没事呢?许氏更不安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怀疑,嘶声道:“你把我夫君怎么样了?”
或许是被她对丈夫的关爱感动了,乐思齐不愿再隐瞒她,道:“我刚才已经开了药,估计晚上你丈夫就能恢复行动,生活能够自理。到时候你再去看看他。”
这么快!许氏目瞪口呆地看着乐思齐,不能置信地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莫名的,她竟非常害怕。难道就这么一个时辰的功夫,眼前的女人已把丈夫谋害了?要不然怎么说丈夫能痊愈呢?人死之后,没有痛苦,往生极乐,岂不是也可以说“痊愈”了?
乐思齐哭笑不得,道:“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唤过冬儿:“带她去见严师傅吧。”
许氏这才松了口气,来不及谢过乐思齐,跟着冬儿急急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乐思齐突然有些羡慕,有一个让自己真心去爱,去关心的人,真好。
活了两世,还没有一个男孩子能走进她的心里呢,不知道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是怎样美妙的感觉。乐思齐站在窗边,目光随着飘飘荡荡打着璇儿落下的黄叶转动,心里却有一股淡淡的伤感。
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很不容易吧?
冬儿跟乐思齐的时日尚短,却颇能揣摩乐思齐的意思。带许氏到华奇所居的最末一间厢房,让两夫妻见了一面,确证华奇还活着,没容两人说一句话,便把许氏带了出来。
许氏能见到丈夫,一颗心已放回肚子里,没有违拗,乖乖跟着冬儿出来。
如果不是姜核把许氏带来,乐思齐还想瞒两人的家内人,让他们在这儿呆半个月,待她把事儿办好,再让两人活蹦乱跳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许氏的痴心打乱了乐思齐的计划,好在她是华奇的枕边人,对华奇又一往情深,不至于嚷嚷得到处都知道。
至于春花,原本就是知道内情的,乐思齐已着人去接了。
严华两人在这儿不用装病,已是极大的优待,如果刚送回来就传出病已痊愈,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