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永不低头 第八章

    2005年9月1日下午4点30分

    放学的铃声响起，石辉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家，瘦猴竟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不屑地用手指点了点石辉，冷笑道：“小子，亮哥要见你，有种就跟我走”，两根小葱似的手指在石辉眼前摆了又摆。

    石辉没有理会他，收拾好东西，径直往教室外走去，瘦猴一下自急了，扬起他那破哑嗓，鸭子似的大叫起来，

    “小子，你是不是没卵啊？嘿嘿，怕了吧！想走？没那么容易，告诉你，要是你不去跟亮哥单挑，出了校门，嘿嘿，你就等着残废吧你！”

    今天的天气真的是不错，挺风和日丽的。

    出了校门，正准备穿过那片树林时，从树后窜出四个人来，最后面那位非瘦猴莫数了。只见瘦猴跟最前面那人谄笑着说道：“亮哥，就是他，就是这小子把我们的保护费抢去的”。

    那个被称作亮哥的人长的不算太简陋，长马脸，扫帚眉，老鼠眼，脸蛋偏圆，不细看的话确实像个不发光的太阳，身材还不错，浑身都是疙瘩肉。石辉也听说过他，此人外号叫‘疯狗’，是个逮人就咬的家伙。今年高一年级的二当家，除了王强以外，几乎打遍了高一所有的理科男生，而且大部分都是在群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流氓。

    见石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孙亮本来就已经张不开的鼠眼眯了起来。

    “小子，你叫石辉是吧？石辉——石灰，你的名字还真他妈的顺口啊？哈哈，改天应该请你帮我家装修一下房子了，石灰吗，就是用来刷墙的吗！哈哈哈！”其他三人亦陪着孙亮大笑起来，见石辉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疯狗几步走上前来，手指点着石辉的额头叫嚣道：“妈的，就是你带头不交保护费的？嗯？找死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废了？妈的，你这种砸碎就应该一辈子躺在床上，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边骂边不停的用手指戳着石辉的额头。

    身后那三人亦跟着疯狗不停的咒骂着石辉，瘦猴更是一脸得意。

    突然，石辉一个反手，压住了孙亮的左胳膊，左拳顺势尽出，冲着疯狗的下巴便迎了上去，还没等那三个人反应过来，石辉已经连续数拳把孙亮打倒在地，又跨了上去，骑在他的身上，拳如雨下，不停的击打孙亮的头部和腹部，疯狗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但石辉却没就此收手，又把孙亮从昏迷中带入了疼痛的噩梦。

    “啊——救命”孙亮疼得忍不住大声嚎叫起来，惊醒了身旁被刚刚石辉的举动吓傻了的三人。

    “快——快阻止他，快救亮哥。”瘦猴最先清醒过来，可他却不敢上前。石辉现在的模样比疯子还可怕，他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连站着都很困难了。

    另外两个跟孙亮一起来的男生抽出事先准备的木棒，冲了上去，对着石辉没头没脑的挥舞着，想以此解救疯狗，但石辉对他们挥来的木棒连挡都不挡一下，仍旧狠劲儿的击打疯狗，终于，又把孙亮打入了昏迷状态。其中一人见再这样下去非出人命不可，便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砸向了石辉的脑袋。

    “砰——”石辉身子晃了几下、倒了下来。

    “快救人！”两人连忙拽开石辉，架起孙亮，没命的朝最近的医院跑去。瘦猴傻呆呆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石辉，想起刚才的情景，瘦弱的身子不禁又打了几个冷颤，最终，他拖着发软的双脚，朝医院的方向蹒跚而去。在他心里已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我究竟惹上了什么东西？

    树林中，满头是血的石辉渐渐苏醒了过来。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可一时半会还没力气站起身，便用双手抓地，朝身旁的一棵树爬了过去，慢慢坐起身，靠在了树干上。抹了一下淌到脸上的血水，随手擦在已经红透了衣服上，缓缓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忆起初中时，自己也是这么一架一架打过来的。刚开始连一个人都打不过，而且也是这样被很多人围攻，每次都被打得头破血流，不过奇怪的是自己的身体复原得非常快，每次打完架，第二天身上的伤几乎就没了，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也许是拜师傅教的‘养生诀’的功效吧。后来每次打架，自己都看准其中一人猛烈攻击，这样的好处就是敢跟自己打架的人越来越少，每重伤一个，他都会躺在医院一、两个月，而自己却安然无恙，这样谁还敢跟他打呀。别人背后都叫他疯子，可他不在乎，只要能让那个被他保护的女孩平安无事，再多的伤他也愿意受。

    烟火明灭间，一个娇小的倩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她来了。萍——这个邻村的小女孩，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这个让他一直头破血流的女孩。每次打完架，她都会出现在他的身边，真搞不懂她到底是人还是幽灵。

    慢慢抬起头，一张明丽的面容映进了他的双眼。

    “疼吗？”洁白的手帕轻抚着他的面容，擦净他依旧未干的红色。细嫩的小手轻按住他的伤口，脸上满是忧伤！

    疼吗？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疼还是不疼。自己应该疼的，任何一个人被打成这样都有权利叫疼；可是每次受伤，

    被她的小手轻抚，身体都会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只有温馨，没有疼痛。

    犹记得第一次跟人打架，就是因为她被一群男孩子围住，其中一个男孩子想抓她的手，吓得她大声尖叫，当时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结果被那帮人打得躺在地上起不来身。后来还是她找来一个老师把他送背到了医院。随着年龄的成长，她的面容日渐清丽，他的架也日渐频繁了。

    本以为进入高中，从此就不用再过以前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可惜天不遂人愿。想起来都觉得有点可笑，十一中竟然会有那种奇怪的传统，本来交不交那十块钱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但他知道，萍的家里非常的贫困，要不是因为她到十一中可以享受一切免费条件，另外还可以拿到一定的奖学金，可能她现在早已经辍学了。而且她也从不接受别人的救助，自己除了为她拼命以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帮她的了。

    打架其实并没什么，但石辉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有了一种嗜血的感觉，不管是他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他都喜欢那种跳动的红色精灵。每次打完架，看着红色精灵在天空中飞舞，心底都会有一丝兴奋、夹杂着一丝宣泄的快感！难道真的如师傅所说，自己是‘魔王’转世吗？不可能啊，书上不是说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神的吗？也许，仅仅是也许，他并不是一个人吧！

    “你流了那么多血，我扶你去包扎一下，好吗？”，耳边响起风铃声。

    没有反对，在她娇小身躯的扶持下，石辉勉强站了起来，朝居民区的诊所挪去……

    第二天清晨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高一十一班享有‘小广播’之称的李娜同学一脸兴奋的飞进了十一班教室内，双手狂乱的飞舞着，口沫横飞，叫嚷道“嗨，你们还不知道吧，咱高一的二号人物，就是那个、那个、那个收咱保护费的孙亮，呵呵，绰号‘疯狗’来着，昨天竟然被狗咬伤了，现在还躺在医院呢！听说啊，最少住院两个月，哈哈，这下又少了个害人精。不过真想不到，他竟然会被狗咬成那样，究竟是什么狗这么厉害啊？”

    一听到这些，全班的女生都坐不住了。

    “真的假的？小娜，你可不要胡说啊？听说那个孙亮很厉害的，怎么会被狗咬伤了呢？”

    “就是就是，他外号就叫‘疯狗’，即使是一条疯狗咬他，他也不会伤成那样啊！”

    “可不是嘛！‘疯狗’对疯狗，最少也咬个平手，他怎么会被咬伤呢？哎——真是可怜啊！”

    “管他呢，咬死活该，再叫他收我们的钱，哼，活该他倒霉被狗咬”

    “。。。。。。。。。。。。。。。。。。。。。。”

    众娇女你一言、我一语，教室里顿时如沸水般吵了起来。

    小广播正在同几个女生互递新闻，偶然发现瘦猴在座位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忙飘了过来，笑嘻嘻道：“小候哥，你怎么不说话啊？对了，那个孙亮不是你强哥的手下吗？他怎么被咬得你应该清楚吧？告诉我点内幕吧？好不好？大不了改天请你吃糖！”

    “他妈的你有完没完？”守候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窜了起来，真想给这个三八长舌妇一巴掌，感到后面石辉似乎正在盯着这边，又不由得一阵气馁，颓丧的坐了下去，不再吭声。心想：找个时间，应该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长舌妇好好上一课了。但一想起石辉那天的凶狠，又没来由的一阵哆嗦。

    小广播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瘦猴反应会这么大，正不晓得该怎么办时，上课的铃声响起，连忙顺着铃声移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一天的时间，就在沉默与喧嚣间飞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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