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沐传 第3章 杀戮之剑

    这两种可能，都大大超出了白起的认知。

    但至少说明了一件事情，传说中的颠覆道种与魔种信仰的预言之女，即将降生。那预言跟民间的歌谣是真的。

    抬头向天，那雷鞭正是渡劫时的召役五雷，中央大云雷和东、南、西、北大云雷齐至，各统有火铃神兵，并伴有木、火、金、水、土精神兵。与那一僧一兽所统的天子之鼎中投射出来的金戈铁马，斗得正酣。

    那两道雷鞭各化作五道五行正雷，越聚越强，越聚越多，以寡敌众，一僧一兽渐渐有不支之像。

    毕竟这雷不是普通的天雷，而是应劫而生的五行正雷，还是双重五行正雷。

    所谓劫后重生，就是这应劫而生的雷能让你只有在全力施为命悬一线的情况下，才能获得新生。

    当年白起渡劫晋入魔族的时候，几乎是浴血重生。全身上下，已无一处完好，血脉寸断，骨骼尽碎，渡过天劫之后，才脱胎换骨。

    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惊胆战。

    惊雷之中，忽听得一鹤唳风声。

    五道正雷之下，朵朵青莲乍现；莲花宝座之上，一个四岁女童半坐半卧，目光幽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女童长着一双神秘的瞳仁，左边的瞳是黑色的，黑如虚无，右边的瞳是青色的，青如沧海。

    瞳仁深处，有六芒星的勾玉闪烁。

    这女童，自然就是预言之中天生道魔两种命格穿越而来的颦儿。

    预言之女，已经降世。

    而那莲花四周，雷鞭形成一条桎梏一切的锁链，莲花立刻成了牢笼。

    狭小的空间内，预言之女颦儿的行动则完全被封锁。

    颦儿黑如虚无的左瞳里有黄光涌动，青如沧海的右瞳则有橙色之气。

    “天生的‘轮回眼’，我佛慈悲，果然是天道轮回，历劫而来，应劫而生。”

    老僧宣了声佛号，吟唱中，自有梵音加持，暂时减缓了雷电的攻击。

    “梵音破！”

    真元境界的“火遁术”喷薄而出，然而与此同时，那能够焚天的业火刚触碰到青色莲花之上，就跟泥牛入海一样，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弥陀佛，是‘沉默符’！”

    老僧从谛听神兽的眼里看到了那被雷电深锁的莲花叶上，被一片金色的符咒包围，正是触碰到那金色符咒，一切道术无效化。

    “沉默符”乃是九天之上，三清之一的上清境灵宝天尊创造的神符，能够使真元境界以下的一切攻击类的道家术法无效化。在这个道种与魔种至高无上的世界，佛本是道，妖附于魔。

    老僧的五行遁法虽然修成了佛之真元，却仍在道术范畴之内，既然也在免疫范围之内。

    那一刻，老僧在谛听神兽的眼里，看到了自己脸上难得出现的慌乱和严肃。

    果然，下一刻所有的五方云雷，火铃神兵都向着预言之女颦儿而去，势要集全部的天雷之威，将刚刚降生的道种与魔种的颠覆者毁于一旦，灰飞烟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九重天上，心思缜密的日后娘娘一旦计策已定，势必雷厉风行，铁腕手段。

    雷劫、神符只是前奏，还不知道有多少后续的杀招和未知危险在等待着这预言之女。

    那女童则一脸的无悲无喜，冷漠的看着万道天雷即将穿心而过，双色瞳的眸子，像初生的婴儿那么纯净。

    “善恶定业，众生渡尽。”

    老僧悲悯的一合手掌，一道佛光闪现，紧接着掌中有无数道佛光溢出，刹那间，万道佛光汇聚，形成一个佛光之护盾防护罩。女孩颦儿和谛听神兽背上的老僧分别生成一个以老僧的本命佛之真元为屏障的护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道能沉默一切攻击类道种法术的神符，却不能沉默防御类术法。

    一道连锁闪电落在颦儿身上的佛之真元护盾上，那青色莲花瞬间变成了漆黑色，再一击，莲花朵朵粉碎，焚成灰烬。那道神符，却如影随形般，围在颦儿四周。真元之盾隐有维持不住的迹象，老僧双手合十的掌心渗出了道道鲜血。

    那用燃烧他的本命之火，佛之真元的共生防护盾，是将所有的伤害，转移到他一个人身上。众生渡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老僧受伤也自不轻。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毕竟老僧只是佛族在人世间的行走者，身体还是人类身体，并不是佛之真身。即使燃尽真元之火，再加上嬴政神器“天子之鼎”，与这劫数难逃的五方雷劫相比，仍然只是稍微延缓时间罢了。

    又一道闪电即将落下，老僧已然浑身浴血，却仍不断吟唱，梵音连贯，那血水顺着掌心一滴一滴流下。破盾，命陨，只在呼吸之间。

    “白起，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骤息之间，穹顶之上一声野兽的怒吼。

    谛听神兽以绝大念力在白起的识海中发出一声雷鸣般的暴喝。

    上清境灵宝天尊的神符能沉默真元境界以下的道家五行遁术，却无法对魔宗阴阳构成影响。白起，无疑是最佳的救援人选。

    秦王嬴政手中的“杀戮之剑”，会变成预言之女的“救命之剑”吗？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白起阴冷的声音，即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依然能清晰的直击内心。

    “想过武器，也有自己的意识吗？”

    话音刚起，已经失去了白起的踪影。

    雪地里，一道剑意冲天而起。

    一往无前，直向天外云幕深处斩去。

    这才是真正的“杀戮之剑”，剑意里没有任何杂质，完全是一片纯粹的杀念。

    杀！杀！杀！我花开后百花杀。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剑如果划向天空，势能将天斩出一道裂缝。

    那道雷鞭还未落下，已被这斩天一剑生生斩落。

    这一剑，白起以自己为剑，真元境界的“阴之遁”蓄力已久，几乎一下子耗光了积攒的所有灵力值。除非有灵丹妙药加持，消耗的灵力至少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才能通过识海念力慢慢恢复。

    但另一道雷鞭已经蓄势待发，当头劈下。

    一旦击中，不但世上再无佛族传经口，传说中的预言之女，也将烟消云散，成为一个永恒的传说。

    如此一来，白起不仅完成了晋入魔族之后的第一项任务，让夜帝另眼相看，而且间接除去了他日仙魔大战中，魔族的一大劲敌——佛族四大尊者之一的地藏王在人世间的有力臂助。

    届时，“人形兵器”之名，将更上一个台阶。

    “然而，阿政……我又怎么忍心让你的大计扑空！即使是与这满天神佛，整个魔族魑魅魍魉为敌，那又如何？”

    虽然不知道能否再挡下那致命一击，白起刚才那斩天一剑消散的剑意又再次凝聚起来，他要救下那预言之女，救下这个秦王一统天下最大的筹码和变数。

    哪怕，两败俱伤！哪怕，粉身碎骨！

    别人的命，他毫不在意，不管是预言之女，还是老僧，亦或是那满天神佛，天下苍生刍狗……

    他只为了那一句“生死一知己，存亡两君臣。”

    士为知己者死，剑为秦王而断，如此而已。

    白起再次祭起了他的“救命之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