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燕芳、魏小娟、卓成非和两个家丁都已经来到门口。其中一个家丁道:“捕头又怎么样?你也不去问问这里是哪里?就敢来硬闯!”卓成非道:“当差的就可以随便进人府邸搜查吗?”荣德福一数在场的人,一共七人,道:“难道你们当中就有六个悍匪之中的一二?”郭荣怒道:“当差的怎么能没凭没据乱说话?什么悍匪?你亲眼见过吗?”荣德福不耐烦道:“你们让是不让?”魏小鹏道:“不让!”荣德福身后一人笑道:“你不让不打紧,从你头上跨过去便是。”魏小鹏一听,怒道:“你敢骂你爷爷?看来今天你们不是来抓什么悍匪的,而是来找茬的!”魏小娟适时的递过鬼头刀,他接过来就要拔出来砍向那人。郭荣却压住他的右手,道:“荣捕头,我朋友要看看你是不是货真价实的八大名捕之一。”荣德福手向后一扬,身后的捕快们纷纷闪开,让出一条道。荣德福道:“本官也想试试,看你们有没有资格做悍匪!”说完,率先跃到空地上,“唰”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道:“本官的‘锄奸’霜刃经久未试,阁下就来试试吧。”魏小鹏跟着跃过去,在空中拔出鬼头刀,直接对准荣德福的头顶砍下去。
郭荣见魏小鹏人小刀大,尽量施展其灵活性,刀刀逼向对方的要害。而荣德福则一招一式稳扎稳打,根本不给魏小鹏找到其弱点的机会。转眼三十余招过去,魏小鹏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渐渐被荣德福逼退。但见荣德福的剑法越来越快,步伐越来越逼近,剑光下魏小鹏显得有些吃力。魏小娟见状,娇喝一声,跃过去,在空中拔出鬼头刀,道:“领教本姑娘的鬼头刀!”对准荣德福的背心劈下去。荣德福急忙避开,展开剑法,东一刺,西一削,以一抵二斗在一起。
卓成非见状,道:“我看魏家兄妹联手都不是荣德福的对手。”郭荣道:“那要不要我们帮忙?”卓成非并不说话,皱着眉头在想办法。燕芳道:“如果我们出手,魏家兄妹会以为我们认为他们武功弱。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便是这个道理。如果我们不出手,万一他们落败,也是难堪。”看来,大家都很为难。
突然,卓成非道:“荣捕头,我看你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八大名捕之首也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荣德福一边递招一边答道:“你们究竟是谁?我看六个悍匪指的就是你们,对吧?”卓成非道:“你说错了,悍匪就卓某一个人。”荣德福道:“你是何人?”卓成非道:“在下河池百魔洞卓成非。”荣德福道:“原来是‘无敌神枪’卓成非。本官早就听说你的名号,据说一杆银枪天下无敌,今天倒想见识见识。”说完,“唰唰”两剑逼退魏氏兄妹,道:“两位武功卓绝,今日难分胜负。他日再战!”魏氏兄妹犹自不甘心,想上前继续比划。却见荣德福转头对卓成非道:“卓大侠,请!”
魏小鹏在旁道:“荣捕头,别这么瞧不起人!”荣德福道:“魏大侠,本官求卓大侠赐教心切,还请见谅!我们择日再比划,如何?”魏小鹏尚自不服气,欲举刀上前,却被魏小娟拦住,道:“大哥,我们先看看这个荣捕头究竟有多大能耐再说。”魏小鹏突然明白过来,道:“好,魏某且在旁观阵。”原来,他突然明白过来,是荣德福故意给自己两兄妹台阶下。如果真比划下去,肯定有胜有败。而依目前的局势来看,败的显然就是魏氏兄妹。所以,荣德福在败局未成之前另择对手,算是给足了魏氏兄妹面子。魏小鹏心里想明白后,对眼前的这个荣捕头心存感激之情。
燕芳知道卓成非有内伤在身,不忍他再有什么闪失,于是立即跃过去,落在荣德福跟前,道:“卓大侠乃成名的英雄,岂能随便和区区一个捕头过招。你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说完拔出白雪剑,寒光闪闪,仗剑而立,英姿挺拔,充满英雄气概。荣德福见状,心中不禁一动:世间女子有如此气概者少之又少!卓成非没想到燕芳会挺身而出,既然如此,当下也并不急于出手,而是静静看着燕芳和荣德福的比划,随时准备救场。
荣德福问道:“姑娘又是何人?”燕芳见他谈吐间不失风流之派,武功挥洒间不失英雄之姿,心中其实也暗自想结交这样的朋友,于是朗声道:“本姑娘燕芳,燕子南飞,芳香可人。恕本姑娘孤陋寡闻,倒是第一次听闻八大名捕之名。不过,观阁下器宇不凡,江湖果然英雄辈出。”荣德福道:“本官看燕姑娘也非一般风尘女子,为何做那杀人越货之勾当?”燕芳道:“无凭无据,如何断定本姑娘杀人越货?”荣德福道:“抓你们回去,就会有证据。天底下还没有本官查不明的案子。”魏小鹏道:“荣捕头,你既然武功高强,查案又天下第一,为何还只是区区一个捕头?更何况还是小小岳州府的捕头?”荣德福听罢,怒火中烧,道:“哼,看来不给你们颜色看看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来吧!”说完,横刀在前,瞪着燕芳。燕芳手腕转动,舞动白雪剑,“唰唰”杀了过去。
燕芳的白雪剑法以轻巧为主,配以削、刺、劈、挑等招式。荣德福的“锄奸”剑本身就是由寒铁铸成,没有弹性的剑身配合刚劲的内力和一板一眼的招式,二人一攻一守,一柔一刚,让旁人看起来竟像是在表演一般配合的天衣无缝。而燕芳却不然,她感觉对方的招式虽然死板,但内力强劲,锄奸剑挺拔不屈,她的白雪剑似乎在与一根铁棒在斗,虽然暂时不会落败,但内力耗损较大,迟早落败。而荣德福却觉得,眼前女子的剑招虽然灵巧,但杀气不足,只是无心伤对方故暂且缠斗下去而已。
如此过了三十余招,燕芳渐觉内力开始损耗,气息已经在加快。正在这时,荣德福却借二人双剑相碰之机退出三步,道:“燕姑娘,没想到你武功不凡,倒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燕芳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停下来听他继续说下去。荣德福继续道:“可惜今天本官是来抓悍匪的,并不是来比武的。”燕芳道:“那又如何?”荣德福道:“若要比武,来日方长。本官如今要捉拿悍匪回府交差。”燕芳道:“没有悍匪,你如何交差?”荣德福道:“有没有悍匪,本官搜过便知。”郭荣道:“本公子看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悍匪。不过,悍官倒有一个。”荣德福道:“这位公子是谁?听口音,你和燕姑娘都不似洞庭湖一带之人,本官倒是好奇你们是哪里人。”郭荣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管岳州府范围,可本公子不是岳州府人,你怎么管?”荣德福道:“天下事本官都可以管,更何况你如今身在岳州府?”郭荣跃出去,站在离荣德福两丈余的地方,道:“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就让你尝尝管本公子的恶果。”说完,拨弄手中无忧笛,笛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嗖”一声,无忧笛脱手而出,飞向荣德福。
荣德福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功夫,立即挥剑劈向无忧笛。谁知无忧笛似乎能感知一般,见剑锋劈过来立即改变方向,绕过剑锋,飞向荣德福的面门。荣德福急忙低头避开,笛子从头顶飞过。可刚飞过去又立即回旋而来。荣德福无须转身已经听声辩位,知道笛子攻向自己的背心。当下反手挥动锄奸剑,只听“当”一声,无忧笛被弹开。郭荣立即跃过去,抓住反向飞舞的无忧笛。荣德福不屑道:“雕虫小技!”郭荣道:“再来试一试!”说完,又拨弄手中无忧笛,“嗖嗖”飞向荣德福。荣德福记得刚才无忧笛的招式,任凭笛子飞到面门的瞬间,伸手去抓。谁料无忧笛一个转向,绕道左侧。荣德福头一偏,刚好避过无忧笛的横扫之势,无忧笛眨眼间已飞到身后。荣德福瞬间跃起,在空中使出“千斤坠”踏向无忧笛。谁知无忧笛又是一个变向,已躲开他的双脚,飞旋着回到郭荣手里。
郭荣得意道:“荣捕头,似乎你的功夫不外如是,连一只笛子都奈何不得。”荣德福道:“我看你也只是一个会玩杂耍的戏子罢了,这样的把戏也算功夫?”郭荣正想出言教训他,却听卓成非道:“荣捕头,如果你搜了这院子,而没有找到六个悍匪该当如何?”荣德福道:“找不到悍匪,自回府复命。”卓成非道:“既然如此,那请吧。”郭荣冲过来想拦在门口,却见卓成非伸手拦着他,递一个“闪开”的眼色,郭荣遂站在一旁,任由荣德福带着十余个捕快进入院子。
燕芳见状,急忙奔去谢如英的厢房守护。卓成非一切都看在眼里,遂放心的随着荣德福逐间厢房去查看。来到谢如英的厢房,荣德福道:“躺在床上的是何人?”卓成非道:“卓某的师妹。初到洞庭湖一带感受风寒,故在此歇息将养。”荣德福从怀里取出一只白色小瓶,递到燕芳手里,道:“燕姑娘,此乃本官祖传驱寒圣药,给这位姑娘服用正好。就当是见面礼,还请收下。”燕芳尴尬的看着卓成非,见他点头,才收入怀中,道:“多谢荣捕头。”荣德福点点头,带着捕快去搜查下一间房。
每一间都看过之后,回到大门处,荣德福道:“看来此院之中只有一个感受风寒的女子,并没有悍匪,更不可能有六个悍匪。张捕快,本官搜查清楚了没有?”旁边一个捕快立即回复道:“回禀荣大人,确实查看清楚,没有悍匪,只有一个病怏怏的女子。我们这就回府复命。”说完,带着众捕快先行出门而去。荣德福跟在后面,走出大门后,又回头道:“既然击鼓之人称有六个悍匪,虽然不在此处,但肯定东躲西藏,难免会蹿到这里。还请各位小心为妙。”说完,笑呵呵的离去。
郭荣见荣德福走远,道:“卓大侠,看来此处非久留之地。该当如何?”卓成非道:“没想到区区岳州府,却有如此英雄气概的捕头。可惜,可惜!”魏小鹏文道:“卓大侠,有何可惜?”卓成非道:“我看荣捕头武功不在我等之下,却屈居于公门。而他眉目之间,似乎在公门并不如意。”魏小鹏道:“岳州百姓都知道,荣德福自恃武功高强,不懂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所以只有当捕头的命。”卓成非摇头苦笑,道:“我看荣捕头义薄云天,绝不是屈于权贵之人。如此胸怀之人,身在公门,实在可惜、可惜。”郭荣道:“我看荣德福也不过如此,并没有卓大侠你说的那么好。”卓成非道:“郭兄弟,你还没看出来吗?荣捕头是故意放过我们,还给师妹疗伤圣药。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他对我们就有此等义气,当今世间还能有几人?”郭荣细想刚才的经过,才明白卓成非说的话,道:“这样的义气朋友,郭某倒要结交。”
这时,燕芳从厢房里出来,道:“听荣捕头的意思,叫我们不要继续住在这里。那如何是好?”魏小娟道:“曾家庄。”她比较少说话,但此言一出,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她。魏小鹏道:“对,文四阳不是邀请我们去么?那我们就送上门去。”郭荣却道:“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是怕了荣德福,还是怕了击鼓鸣冤之人?”卓成非道:“并不是怕谁,而是给别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留在这里,难免有人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荣德福能放过我们一次,不可能每次都是他带队前来,也不可能次次都放过我们。再说,次次都要别人让道给我们,岂不是给他人添麻烦?”魏小鹏道:“卓大侠说的有道理。荣德福既然好心放过我们,就不能给他添麻烦。再说,背后肯定还有很多理不清的头绪,我们还是避而远之的好。”卓成非道:“为今之计,曾家庄当是最好的去处。”说罢,进入谢如英的厢房,道:“师妹,你看住进曾家庄如何?”谢如英道:“虽然我不情愿住进曾家庄,但仔细想想,住在里面未必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众人就此决定前往曾家庄。
两个家丁欢喜道:“各位老爷、姑奶奶,我们两个本来就是曾家庄的用人。能回去自然再好不过。”郭荣问道:“你们是曾家庄的用人?那么是曾洪派你们来的?”其中一个家丁道:“是大姑爷派我们来的。”郭荣继续问:“那这个义庄肯定也是曾家庄的?”家丁道:“是大姑爷以前的旧宅子。大姑爷的本家也是洞庭湖畔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大家一听,全都明白过来。文四阳没能邀请到大家去曾家庄,所以,就借助云正庭来请大家到另一处地方落脚,可见其用心良苦。这样一来,大家更能安心的前往曾家庄。
昨晚抬谢如英的椅子还放在一角,两个家丁硬抢着抬。众人一前一后簇拥着望曾家庄而去。
路过天网帮的院子,郭荣见到苏小五,上前问道:“小五,云大哥在吗?”苏小五道:“云大哥最近天天都在曾家庄准备办喜事,不在这里。”郭荣惊问:“什么喜事?”苏小五道:“你们还不知道吗?云大哥要娶曾家庄二小姐,就在本月二十二。”郭荣惊道:“原来如此。我们正要去曾家庄,见到他再向他道贺。”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燕芳道:“没想到曾洪竟然同意云大哥和曾二小姐的婚事,这下可好了。”郭荣道:“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何等美事!”魏氏兄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卓成非也不清楚,只有谢如英略知一二。因此,郭荣道:“曾二小姐才貌双全,和云大哥互有情愫。可惜曾洪看不上云大哥一个打鱼郎,所以丛中多加阻拦。但这次云大哥献上红鲟鱼给曾老太太治病,曾洪说不定就此心软,同意了他们的喜事。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燕芳道:“我看曾洪老奸巨猾,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还是要提醒小心为妙。”郭荣道:“毕竟曾二小姐是曾洪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看云大哥这次真的走运啦!”卓成非道:“看来我们住进曾家庄后,肩上扛的担子可不轻。”魏小鹏道:“卓大侠如此说来,难道我们真要帮那个云大哥?”卓成非道:“虽然和云大哥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看他也是义气之人,可不能便宜那曾洪,怎么都要帮他一把。”魏小鹏摸着脑袋,叹气道:“这下麻烦事可多了!”众人哈哈大笑,郭荣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云大哥的。只要曾洪敢加害云大哥,绝不饶他!”谢如英道:“难道还能饶他吗?”众人一听,皆点头称“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