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巍却在旁道:“曾老爷,黄金此等俗物怎入本官的法眼?”曾洪何等精明,惊讶之际见他似有所睹,立即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却见他正定定的看着对面,对面站着的可是曾家庄的家眷。曾洪略微思索,突然想起来这位捕头江湖人称“骚捕头”,看他眼神,即问:“曹捕头不妨直言,但老夫能给得起的,一切皆可奉送。”曹巍笑道:“曾老爷,我看那姑娘容貌秀丽,身段婀娜多姿,不知是不是庄上之人?”曾洪看过去,见有好几个丫鬟站在对面,问道:“老夫明白曹捕头的意思,不愧‘骚捕头’之名。究竟是哪位,请曹捕头给个具体的指示。”曹巍道:“坐在椅子上那位娘子,左手边站着的那位妙龄女子便是。”曾洪看去,心花怒放,喜道:“曹捕头好眼光!此女乃老夫第四女,单名珑字,玲珑之珑。”原来,站在曾妮旁的,正是曾家庄四小姐曾珑,果真如小仙女一般,年纪才十六七岁。
曹巍听到名字,喃喃道:“好名!好名!听到名字本官已经醉倒,如果能携手,实乃人生幸事。”曾洪道:“曹捕头,郎情妾有意,依老夫看来,乃天作之合。不妨今晚就留在曾家庄上,老夫必定好好安排,让你不虚此行。”曹巍笑道:“那如何是好?”嘴上不乐意,但心里早已乐开花。曾洪道:“曹捕头,我们现在已经算一家人,不是一切正好么?”曹巍听罢,开心的笑起来。
正在这时,曾嘉来到,叫道:“爹,爹,大姐夫有请两位捕头到困兽阁一趟。”曾洪如梦初醒,问道:“你大姐夫还没为你二哥报仇吗?”曾嘉道:“大姐夫要杀郭荣,可惜卓大侠在旁帮助郭荣,才没能杀了他。卓大侠说其中可能有蹊跷,所以才请两位捕头过去查看。”荣德福立即询问是何事情,曾嘉如实讲述一遍。
荣德福听罢,道:“岳州府内出了命案,实乃本官之职责。曹捕头,本官过去查看,你是否同行?”曹巍转念一想,道:“既然和曾老爷已是一家人,那曾家庄的事就是本官之事,自当一同前往。”曾嘉怔怔看着曹巍,不明白他为何说“和曾老爷是一家人”。曾洪道:“三少,快快带路!”曾嘉来不及细问,只得带着荣德福和曹巍前往困兽阁。临走前,荣德福吩咐捕快:“你们快押武夷山六人回府收监,本官再去处理命案。”十余捕快押着向中天等人回衙门。曾洪自然留下来收拾耀祖广场。
一行人来到困兽阁,进入牢房,大家互相招呼后,曾嘉又讲了讲现场情况。荣德福和曹巍听罢,二人静静在牢房前踱步,其他人全部静下来,都不敢出一点声音,生怕打乱了他们的思路。
突然,荣德福伸手去推牢房的铁门,铁锁紧闭,根本无法推开。曹巍在旁道:“大门紧闭,怎么进去杀的人?尸体又怎么会不见?”荣德福道:“郭公子,你说你拿过钥匙?如今钥匙在何处?”郭荣从怀里掏出一大串钥匙,道:“离开的时候我放在身上。后来钥匙一直在我身上。铁门紧锁,如何进去的?”荣德福道:“必有蹊跷!”他慢慢一根一根铁栏杆推下去,曹巍见状,道:“如果有铁栏杆已断,基本可以断定非郭公子所为。”他也跟着往另一边逐根推铁栏杆。
突然,曹巍“啊”轻轻一声惊叫,他眼前推的铁栏杆“哗”一声竟然随声掉在牢房的地上。众人“啊”一声齐齐惊讶不已。曹巍拾起铁杆,看得清楚,碗口粗的铁杆两头皆断得非常齐整,犹似被刀削断。荣德福仔细查看,看着曹巍,曹巍惊讶的看着荣德福,二人似乎在无言的交流着什么。良久,荣德福道:“看来,此人不是有削铁如泥的宝刀,就是身怀绝世内功。”接着,转头看着现场之人,道:“郭公子使的是笛子,内功也不能断铁,且铁杆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郭公子既然有钥匙在身,那就不需要如此大费周折。显然,并不是郭公子所为。”大家听罢,无不轻轻叹息,放下心中的包袱。
燕芳大喜,道:“我相信绝不是师弟所为,果然没有欺骗大家。”其他人皆投向郭荣以微笑的目光,不是郭荣所为,大家都如释重负。文四阳道:“荣捕头,曹捕头,两位皆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人,烦请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曾家庄绝不善罢甘休!”荣德福道:“本官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文大侠请放心。”曹巍道:“依本官看来,此人应当是内功绝顶高强,你们看,一掌将碗口粗的铁杆平整击断,但铁杆却没有任何痕迹。单凭此等内功,世上恐怕能做到的没几个人。”荣德福仔细查看后,道:“当今天下虽然高手众多,但能称得上绝顶的,此处有二。”他看着文四阳和卓成非,继续道:“但文大侠和卓大侠皆在耀祖广场,并未曾离开过。难道还会有第三人来到曾家庄?”文四阳和卓成非凑过来仔细查看铁杆两头的断痕,文四阳道:“文某自知尚没有此等功力。”卓成非道:“卓某也不能。”荣德福道:“天下武林高手屈指可数,两位不能办到,那么还有哪几个人能做到?”陷入沉思中。
曹巍突然道:“人言飞龙镖局掌门龙太保武功盖世,与之齐名的南镖局洪门镖局洪大头武功同样不俗,这两位说不定能办到也未必。”突然,一个声音道:“师父他老人家也办不到!”众人望去,原来郑元宗也来到此处,刚好接上话。郑元宗见大家都看着他,立即自我介绍后,继续道:“家师虽然武功高强,但要达到以掌力断铁杆不只是断痕平整且铁杆无弯曲等任何异样,恐怕确实做不到。并非在下要洗脱家师的嫌疑。”原来,郑元宗见六个武夷山弟子被抓走后,曾洪亲自主持收拾耀祖广场的局面,自己立即后脚跟着来到困兽阁。
文四阳道:“多谢郑镖师刚才援手,不然,曾家庄危也。”郑元宗道:“文大侠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荣德福道:“我还以为谁,能胜向中天一筹,原来是飞龙镖局的高徒。”郑元宗谦虚一番,道:“我看首先查找出杀害二少爷的凶手为第一要务。”曹巍看着曾嘉,问道:“三少爷,你可是一直被关在牢房里的。那是如何出来的,还未曾讲过。”曾嘉道:“郭公子离开后不久,从外面进来一个护卫,见到牢房的情形被吓呆。我叫他赶快去叫大姐夫来给几个护卫解穴,他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没想到却死在外面的草地上。没过多久,关我的牢房的铁门突然自己打开。惊讶之际,就这样走出来,过来看二哥,已经死了。出去经过门口,那两位护卫也死在那里。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荣德福和曹巍听罢,急忙奔向牢房门口,大家跟着奔过去。
来到牢房门口,二人首先伸手去探靠在椅子上两个护卫的鼻息,果然已经没有气息。郭荣见状大惊,也过去查探,道:“看他们的样子,还是我被点穴后的样子。怎么都没挪动过,就这样毙命了?”荣德福去查看曾嘉牢房的铁门,仔细查看,没有任何异样。看了一阵,曹巍凑到锁孔处用一只眼睛瞄着看,大惊:“原来是一根极细的东西穿过锁孔将铁门打开的。”大家一听,惊得背心皆发麻,没想到凶手竟如此厉害。荣德福拉开铁门,进牢房一看,果然在与锁孔相对应的位置的墙上发现一个极细的孔,深入数寸,无法知道究竟是何东西。
这时,文四阳道:“大家请看,他们两个人身上无任何痕迹。”原来,他叫两个护卫脱下死在椅子上两个护卫的衣服,翻来覆去查看,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荣德福和曹巍过来查看后,荣德福道:“看来,守门的这两个人是曾三少爷过去查看曾二少爷时被这无名杀手以内力震碎心脉毙命的。此人的武功远超我们的想象。”郭荣反道:“你们八大捕头名震江湖,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八人之一二呢?”曹巍道:“我们八大捕头名头虽响,但讲个人武功,应该在文大侠、卓大侠等人之下。”文四阳和卓成非立即谦虚起来,荣德福道:“并非本官和曹捕头谦虚,实则如此。那么,当今武林能比龙镖头武功还高,恐怕就只有武夷山的掌门。”大家听后震惊,郭荣问道:“武夷山的掌门是谁?”曹巍道:“武夷山有三大高手,向中天之父览群观主向林峰排第二,掌门之女玉女观主唐素排第三,掌门会仙观武夷宫主唐伦当属第一。但其武功究竟有多高,江湖上却无人知晓,一切都只是传言而已。”郭荣道:“我看极有可能就是唐伦。刚才被抓的六个武夷山弟子到曾家庄上闹事,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
众人一听,荣德福惊道:“如果确实如此,那么,押送武夷山六弟子的捕快危也!”曹巍道:“不一定。我看唐伦身为天下第一大门派之掌门,不会做这种偷鸡某狗的事。他即使要对付曾家庄,明刀明枪来就是,不用调虎离山之计。”文四阳问道:“那曹捕头有何高见?”曹巍道:“大家有没有听说元宵节九江知府黄大人被刺杀之事?”提到此事,燕芳和郭荣心惊不已,互相对望一眼,不知道曹巍要说什么。文四阳道:“此事传遍江湖,世人皆知。难道二弟之死与此事有关?”曹巍道:“当今之世,我们所能数出来的武林高手,我看都不至于做这偷鸡摸狗的事。而刺杀黄大人之人,据本官猜测,其中有一人武功绝不在文大侠、卓大侠二位之下。而此人江湖上从来没有名号。照理说,我看是此人所为才极有可能。”荣德福问道:“曹捕头曾言刺杀黄大人之刺客乃三人,难道其中一人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曹巍道:“当晚,武夷山两大高手护卫黄大人。据两大护卫所言,刺客故意隐藏本门武功。而回忆时更称,其中一人的武功当属盖世,虽然故意隐藏但还是被护卫所察觉。”郭荣和燕芳听罢,互相对望着,皆感叹八大名捕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荣德福道:“既然是杀手,那得有杀人的理由。曾二少爷极少出岳州地界,能得罪多少江湖中人?刺杀黄大人之人,非仇杀就是职业杀手。杀手皆为钱财,有几个愿意出钱请这样的高手杀曾二少爷?”众人听罢,皆点头称是。荣德福继续道:“至于杀人的理由,我们自然无法猜出。但若论江湖上的杀手,曾有传言,天地刺客杨中林确实武功盖世。会不会就是他?”曹巍道:“荣捕头果然见多识广,难道也曾见识过天地刺客杨中林?”荣德福道:“惭愧,本官只闻其名,却无幸见其人。”曹巍道:“可惜本官也未见其人。但因黄大人被刺之事,本官曾仔细查探过天地刺客的消息。据江湖传言,天地刺客杨中林成名武功乃无影飞刀和无影腿。据说其头戴斗笠,斗笠边缘的黑巾能把整个面目都遮住,所以没人能无法看清面貌。再说,见过他的人基本都已作古,更没人知道其相貌如何。”荣德福道:“无影飞刀!以极细之物穿透锁孔来看,有可能!”曹巍道:“如果是杨中林,那么,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郭荣道:“我看武夷山的唐伦才最有可能。不然,外面武夷山六弟子为何会来这里?他们来这里,肯定是有目的的。不管目的是什么,肯定早有预谋。”文四阳道:“郭公子所言极是。无论如何,我看武夷山弟子来者不善。”荣德福道:“如此说来,押送武夷山六弟子的捕快恐怕有危险。”说完,他立即往外奔去。曹巍急忙跟在后面奔了出去。临走前,曹巍道:“文大侠,请转告曾老爷,明日再来拜会。”话音未落,已见不到人影。余下众人呆立在当场。
文四阳道:“郭公子,十分抱歉,刚才差点冤枉了你。”郭荣道:“二少爷之死大家都难过,希望两位捕头能尽快捉拿真凶归案。”他对文四阳说的“抱歉”只字不提,显然心里还是记恨刚才文四阳将自己逼入角落意欲“杀人偿命”。文四阳倒不在意,继续道:“虽然现在基本洗清你的嫌疑,但我看郭公子还是有必要陪我面见曾老爷,把事情的一切原委都说清楚,免得日后误会。”郭荣道:“也罢,免得你在曾老爷面前乱说一通。”文四阳看着他,却并无表情。其他人等陆续出了牢房。
来到外面,文四阳对谢如英道:“英妹,凶手的目的现在还不清楚,请你务必小心。”谢如英道:“多谢文大侠。有我大师兄在此,我相信凶手没那么容易得逞。”文四阳看着卓成非,抱拳道:“有托卓大侠。”卓成非道:“保护卓某师妹义不容辞。”郭荣对卓成非道:“卓大侠,师姐身受重伤,也请你多多照顾。”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望向文四阳,意思再明白不过:文四阳让燕芳受伤,这个责任本该由他来承担。文四阳自然明白,立即对卓成非道:“卓大侠,最近曾家庄上不是很太平,燕姑娘和英妹的安危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有劳!”卓成非道:“卓某虽不才,但要保护这两位姑娘,还是绰绰有余。”郭荣对燕芳道:“师姐,你保重。待我办完事情再回来看望你。就此告辞。”燕芳想留住他,却见他已经跟着文四阳去到几丈开外,唯有轻轻一声叹息。郑元宗也回客房休息。
曾嘉看着燕芳,道:“燕姑娘,你的伤势……”却说不下去。燕芳道:“三少爷,我的伤势不打紧。连累了你,我心里倒过意不去。”曾嘉道:“我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还……还害得二哥死了……”燕芳道:“二少爷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与你没关系的。我看杀二少爷之人是有意报复曾家庄,你不用自责。”曾嘉道:“我现在才明白,如果当初我真的杀了二哥,肯定比现在还后悔。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真没用!”燕芳见他真情流露,不禁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觉得更内疚,是吧?”曾嘉点头,道:“燕姑娘,我现在只希望你的快好起来。等你的伤势好后,我第一时间向你提亲。”燕芳刚想说什么,却被曾嘉阻止,道:“你现在什么也不用说,等你伤势好了后再说。”曾嘉送燕芳回府后自回金鱼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