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苏苏和我 第二十九章：抉择和逃避

    两天后，我送方雪坐上了去杭州的动车。

    “我走了。”火车旁，方雪拎着一个小包，看着我。

    “嗯，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我不经意的瞟过方雪还未隆起的小腹，总觉得是跟我有关。

    两天内，我旁敲侧击的问过方雪很多遍，但每次，她都会坚决的否定。我开始怀疑，或许，是我想太多。

    或许，是方雪顾虑太多。

    “知道了，你也是，照顾好苏珊。”

    “我会的。”

    然后，我们就这么傻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对不起方雪。

    “对不起。”

    “谢谢。”

    对不起是我说的，但我不明白方雪为什么会说谢谢。

    “干吗说对不起？”

    “为什么说谢谢？”

    我们似乎有了默契。

    “没什么。”

    “没什么。”

    我们再次默契了一次，然后相视一笑。

    “我走了。”方雪冲我挥手。

    “嗯。”

    我看着方雪上车，看着列车走远，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我感觉列车带走的不是方雪，而是祝清梦，我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列车走远，我突然心痛了一下，狠狠的痛了一下。

    下午，我回到杂志社。

    杜佳竟然像没有做过，说过那些事似的，依旧和黑子开玩笑，和罗茜讨论哪家的服装店在打折，和我讨论小说的结尾。

    或许，真是她为了写小说而冒出的灵感。

    或许，杜佳也学会了伪装自己。

    整个下午，我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

    杜佳和我，都在很小心的刻意的避免些什么。

    五点钟，我下楼，去接苏珊。

    “上车啊。”

    白冰把苏珊放到车里之后，把自己关在了车外。

    “以后，就不麻烦你了，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白冰在车外冲我微笑。

    “哦，这样。”

    我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可以交到白冰这样的女朋友。

    “嗯，还有，早餐的话…”白冰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我想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只能看着她点点头。

    “嗯，那我们先走了。”我冲白冰微笑，然后发动汽车。

    我们走了很远了，白冰仍旧站在那，安静的站在那。

    很远了，我突然有想回去的冲动，因为我觉得站在那里的不是白冰，而是祝清梦，我的妻子。

    然后，我的生活又发生了改变，似乎又回到了两个月前的生活，但又不是。我说过，我不喜欢改变。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改变。

    苏珊周末就放假了，我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安排她，苏珊说过，想去海边，而周末的两天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周末的时候，我把苏珊和苏苏送到了我父母家，寻找机会带她们去一次海边。

    祝清梦在的时候，我们也有过去海边的打算，不过，我们都不会游泳，所以就一直搁置着。

    周一，一个普通的周一，开过早会之后，老杜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

    “坐。”老杜倚靠在他的老板椅上，递给我一支烟。

    我笑着摆摆手，最近基本没有抽烟了，苏珊不喜欢，很多人也劝我戒掉。

    “戒了。”

    老杜讶异的看我一点，点点头，然后恢复了平静。

    “杜佳，是我女儿。”老杜抽了一口烟。

    “嗯。”我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但不明白，老杜为什么会跟我提起杜佳。

    “她最近，有点不正常。”老杜吐了个眼圈，看着我。

    我的眼神有过一丝闪躲，我不知道有没有被老杜捕捉到。

    “怎么不正常？”我不知道杜佳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说不上来，感觉而已。”老杜依旧看着我的眼睛。

    我不敢和老杜对视。

    “我想，可能跟我有关。”

    然后，我把杜佳最近做的事告诉了老杜，毫无隐瞒。我说过，老杜是个不错的老板，而且，他还是杜佳的父亲。

    “她喜欢你。”

    我说完之后，老杜盯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到。

    我不敢直视老杜的眼睛，慌张的不知道该看哪里，然后，我只能点点头。

    “呵呵。”老杜在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

    然后，老杜给我讲了杜佳几年来的故事，我目瞪口呆。

    杜佳在大一的时候就开始看我和祝清梦的小说，我偶尔写的一些散文，短篇，也会用飞蝶这个笔名，当老杜说出飞蝶就在杂志社的时候，杜佳调了专业，从英语专业调到文学系。毕业实习，就来到了杂志社。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的感情我不会阻挠，只希望她能开心。”老杜看着我。

    “可我…”我说不出口，老杜对我很好。

    “我知道，这也是杜佳最近不正常的原因。爱情，是不能勉强的。”老杜的眼神从我身上转移到窗外。

    “现在，决定权在你。”

    我不知道这个周一是怎么度过的。

    我完全不知道杜佳在大一的时候，只是因为我的一篇小说而芳心暗许。

    假装不认识我，接近我。

    努力的创造着能和我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我却对杜佳没有一丝的爱情。最重要的是，我还爱着我的妻子，我说过，我没办法在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去接受另一个人。所以，我做了一个没有办法的决定。

    看着杜佳在那里整理资料，我突然想到一句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敲了敲老杜办公室的门。

    “杜编。”

    “嗯。”

    “我想辞职。”

    “嗯，我猜的到。”

    “对不起。”

    “没事，有时候，逃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嗯。”

    “就让时间来解决这一切吧。”

    “谢谢。”

    “想回来的时候，随时欢迎。”

    我说过，老杜是一个很不错的老板。

    “谢谢。”

    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转身，开门，老杜跟在我后面。

    我低着头，向杂志社的门外走去。

    背后传来老杜的叫声。

    “苏斌，你给我滚，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嘭”

    门被愤怒的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