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四少爷嘴上说的好像是负荆请罪,可眼睛里的桃花愣是没停过,朝着四下的几个侍女乱放电,大少爷觉得这场面实在是有点不像话,自己必须要出来端正一下这气氛了。否则万一传出出去成了“趁着三少爷失忆的时候,其他几房的少爷跑来调戏三房的丫头”,那可就难听了。他老四反正是花名远播不在乎,可自己要是无辜地沾上一身腥,那以后还怎么拿这张脸去服众呢?
于是大少爷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子,略带沉吟的开了口:“原本呢,我是不想在今天就提这个事的,怕打扰了老三的休息和恢复,毕竟老三才刚醒来。但是既然老四提起了这码子事儿,我也就不故意拖着不说了,正好和老三你解释一下。”
这招果然见效,四少爷一听大少爷提及这个话题,立刻收回了那招蜂引蝶的风骚样来,严肃了神情等着老大的下文。
“老四这些日子来,的确是上心思的,这点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他这损耗,真是确实不小,那也是不可否认的。比如说,你管的时候平均一天用三块魔法水晶的能量,老四却至少要耗损五块。
谁都没估计到他的损耗能有那么大,现在又刚刚好是在月中,大院里这个月的物资调用早就规划好了,下个月的又还没开始做计划,我一时间手里也没有多余的能调度。虽然还有些紧急调用的储备,可是就算把那些全拨过去,也不够填老四捅出来的窟窿,更不用说我还不能一股脑儿的都划给实验室去吧。
人常说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其实我这个管家的也一样呐。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伸手帮忙,实在是没法子呀。最后只好把一些本来是要送到你这院子里的东西,先给拨到那边应急去了。虽然是没和你打商量先,但是我想着吧,那实验室你可是下了很大的心血的,不管怎么说都要维持住了它的正常运作,否则你醒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法和你交代啊。而且凭着你往日里公在私前的脾气,要是你在的话,或许我不说,你都主动提出那么做了。”
大少爷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坦荡表情,反正东西不管是给了哪边,都是进在了你三房的名下账目的,一样一样的都是有据可查的,我可没有在当中伸过手、拔过毛。我把你园子里的东西调去了实验室那纯粹是为了不耽误你名下的公事,可没从中克扣你的份额。我不指望你会感激我,但至少要搞清楚我没有干那种是因为你人不在,就借这个机会欺负你这房的龌龊事情来。
大少爷的意思说得非常明白,凌若山也听得很是真切,这才知道自己先前只怕是听了十三姨的话,有些误会了对方。十三姨说的应该给的东西都少了数量是不假,但倒也不是大少爷自己给没了去的,这么说来却是十三姨没搞清楚状况,而自己也犯了偏听的错误。
对方虽然有权利管理和调配物资,但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变出东西来。既然自己名下的部门损耗大了,他这种做法其实也无可非议,通常情况下,一般管事的可能都会这么做。真要是对方拿公家或是自个私人的东西来补贴自己这边的损耗,他才反而需要担心对方心里会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听了这一番解释,和凌若山将大少爷从黑名单上划掉不同,二少爷心里却是完全另外一副光景。管理着磨家内务部队的他自然要了解更多的不为人知的内幕。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他很清楚事实绝不会是像老大和老四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可要说那哥俩沆瀣一气,就只不过是为了贪图几块魔法水晶什么的,他又不免觉得疑惑,自己这两个竞争对手的眼皮子,啥时候竟然变得这么浅了呢。那两位怎么说来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会因为这么点子蝇头小利就蒙了心窍。自己到底是疏漏了什么信息,才看不穿他们的诡计呢?
大少爷看着凌若山频频点头,表示什么明白理解的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盛了:“看,我早说了吧。咱们几个兄弟里头啊,这老三最是通情达理的。他自己份内的那差事儿有多少难度,他不比谁都清楚吗。”
说着又对着四少爷淬了一口:“我都说了你不用担心,你三哥不是不讲理道理的人,一定能理解到你的难处的。偏偏你还是觉得出了多大纰漏似的,连觉都睡不安生。照我说呢,还是历练的少啊,那么点的事儿就患得患失的。这以后还怎么委派给你更重要的事呢?”
四少爷在一边低眉顺目地连声称是,言道要是回头有空闲,还非得跟着几位哥哥们好好地学习一下这管事儿的手段,毕竟总不能打打杀杀过个一辈子。
如此一来,大少爷也觉得甚是满意,笑眯眯地点着头,很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欣喜。实际上他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本以为会是相当棘手的一件麻烦事儿,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给解决掉了,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看着凌若山完全没有异议,只会一味地点头称是的样子,大少爷只觉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就像是吃了人参果,无一不畅快。果然还是失忆的人好糊弄啊。谁能想见那原本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老三,这会儿竟然变得像是驯养过的小宠物一样的温顺,大爷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哎呀,这特级实验就是来得牛逼呀,哪怕是出来的后遗症都忍不住让人觉得神奇啊。这时候大少爷甚至期望这种副作用是可以长久持续,永远无法根治的。当然了,前提自然是受影响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哪怕有个讨厌的老二在边上捣乱,还是一上来就干净利落地把自己的干系给推了个干净,接着又不费吹灰之力的连带着把老四也一道从亏空里给摘了出来,哈哈,真是容易得做梦都要笑了。
不过,这办事情讲究一鼓作气,既然顺顺当当地把最麻烦的事情给推搪了过去,大少爷心头一动:不如就顺坡下驴,把手里这包袱一并给退了回去。这都已经十多天的功夫了,该干的事儿老四多半应该已经都干完了,好处嘛,也捞得不少了,再想要有更大的进展,怕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见成果的。
何况老三既然醒了过来,又只消做个记忆转移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那他掌管的部门总归还是要还到他手里的。即便是自己和老四联手,也未必就能名正言顺从他手里把这权利抢过来;而就算是真的是能把实验室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也未必能够和以前那样保证出成果。加上老三手底下的那些得力干将哪一个不是脾气怪异、一门心思只会扑在实验上、完全不通人情世故的怪胎?想到万一成了他们的头儿,要天天打交道,大少爷的头就开始隐隐地作痛。
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接下去还要再免费帮着老三打理实验室的事儿,就变得很不划算。反正早晚都是要还回去的,那自然是迟还不如早还。这样更可以显得自己真的是一心只为了公事,完全没有想要染指别人那一亩三分地的意思。想到这里,大少爷转头就给四少爷使了个眼色。
四少爷自然是心领神会,嘻皮笑脸地对着凌若山就开了口:“我说三哥,这有的时候呐,不试不知道,一试还真是吓一跳。你这部门平时看着安安生生,从来也不闹腾,只当是个容易的差事。可真要自己亲身去经历一下,才算明白这当中曲里拐弯的门道委实是多如牛毛啊。这可太烧脑子了。
我现下是彻底明白了,我就是个习惯了冲锋陷阵的粗人,身先士卒没问题,你叫我指点一下那班小少爷实验数据的问题在哪里,那就是要我的命了。反正您这精密的实验室绝不是我一个粗人能玩的转的。大权我还是趁早交还给您,三哥,您就体恤下小弟,就自己多操劳担待着去吧,呵呵。”
四少爷说着,从兜里取出了一张宝石卡,就硬往凌若山手里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