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醒了!”司寇长青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
黎然一愣,猛地奔了过去,推开司寇长青,看着床上刚刚睁开眼的蒙之翔,激动的全身发抖了起来。
蒙之翔皱了皱眉,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扯着嘶哑的嗓子问:“怎么回事?”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黎然语气不善的回道。
司寇长青苦笑一声:“依长青看来,还是让他多休息片刻,再问也不迟。”
黎然点了点头,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司寇长青忙接过扶住蒙之翔喂了下去,安抚道:“将军先休息一下。”
蒙之翔也没有拒绝,毕竟自己太累了,浑身的酸痛,喝了水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司寇长青与黎然不便打扰,轻声走了出去。
“倒是没想到,黎姑娘的刺激方法真的有效。”司寇长青惊讶的说道。
黎然摇了摇头:“然儿也没有把握,只是想试试,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而已。”
司寇长青却不以为然,赞叹道:“黎姑娘满腹经纶,虽然不懂医术,却懂医理,实属难得!黎姑娘先行休息,长青还需进宫面圣,毕竟固国将军醒来是件大事。”
“还请司寇公子可否明日再去?毕竟然而在此多有不便,若是皇上知晓...”黎然有些晦涩的开口。
司寇长青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再回到蒙之翔的房间已是申时,想着蒙之翔静躺数日,必定饿了,黎然便命人备了些清淡的白粥小菜,一并带了过去。到了房间,蒙之翔已经醒了,茫然的靠坐在床榻上,目光飘落在远处,见黎然进来,立刻一脸疑惑的看了过去。
黎然吩咐下人将饭菜摆好,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房间中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对视片刻,黎然将粥端了过去,轻声道:“将军先吃点东西。”
蒙之翔接过碗筷,没有说话,也没有吃,只是继续看着黎然。
黎然轻叹了口气,坐到一边缓缓问:“当日将军为何会中了埋伏?又何以受了如此重伤?”
蒙之翔听罢将粥放到一边,轻哼:“那日我去集城巡视而回,路遇晋源国白虎携兵偷袭,身中数剑,之后便不知道了。”
“同是将军,又在蒙夏国边境,那白虎如何会使偷袭这种下作的手段?”黎然疑惑了,虽然对白虎本就印象不佳,可是倒也没想到会如此凶狠,毕竟蒙之翔是晋源国皇帝不愿杀的人。
“那白虎本就是宵小之辈!哼!若非我大意,如何能让他得逞!”蒙之翔满心不屑。
“那将军可知你现在身在何处?”黎然苦笑。
蒙之翔疑惑的抬头看着黎然。
“这里是晋源国的皇城!”见蒙之翔一脸惊讶和疑惑,黎然又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受伤,也不知道你怎么来到晋源国。但是因为你的事,外界纷纷议论你中伏殉国了。之衍不相信,所以只身潜入晋源国,若是我没猜错,他现在已经入城了。”
蒙之翔猛地坐直了身子,盯着黎然沉声道:“黎姑娘把话说清楚。”
黎然叹了口气,将这些日子来,她所做的事一一说了出来:“若将军再不醒来,怕就来不及了。那白虎想来已经从边城各处往回赶了,等他进了皇城,那么我和之衍的退路也将封死了!”
“你是怎么让我醒的?为何我口中苦涩不堪?”
“喝了一杯苦茶罢了。”黎然轻飘飘的说道。
蒙之翔低下眼帘,又道:“可是我也听到一个故事!”
黎然一怔,她本不想说的,既然已经醒了,那就等离开再说,能瞒多久算多久,毕竟,这样的真相对于他和蒙之衍来说,都是太残忍了,可是她没有想到蒙之翔竟然听到了!
“黎姑娘说得如此激动,想来是真有其事了?说说吧。”
蒙之翔说得很淡然,面色也平静异常,黎然一愣,不禁佩服其坚韧的性格,这才缓缓道:“正如你听到那样,贤珍皇后的死确实是你父皇所为,而关于蒙之衍出生的流言蜚语,想来应该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当年贤珍皇后确实来过晋源国,只是那一个月并非是私情,而是为了救你们的父皇,她的爱人...”
黎然的话不紧不慢,语气再没有了当初的激动和愤慨,只是平静的流淌在房间中,却无数次的冲击着蒙之翔的心房。
看着蒙之翔逐渐苍白了起来的脸色,黎然暗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本不欲告诉你的,只是想借此可以刺激你,让你早日醒来。”
“四弟有你确实有幸,当初是我看走了眼!”蒙之翔扯了扯嘴角:“如今我已基本痊愈,是该离开了!”
黎然摇了摇头:“只怕没这么简单。晋源国皇帝对你的病情一直很关心,最迟明日便会知晓你已醒来,你认为走得掉吗?虽然他对贤珍皇后的情谊令人感动,但是你毕竟是敌国将军,直接关乎国家命运,若是让你轻易走了,他如何想文武百官,他晋源国的百姓交代?”
“黎姑娘说的不错!”那边,司寇长青迈着步子走了进来:“长青并非有意偷听,只身进来时正好听到了些,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黎然摇摇头:“没什么好介意的,毕竟将军的命是司寇公子救回来的,救命之恩大于天,我想将军也不会介意的。”
“多谢!”蒙之翔点头回答。
司寇长青淡笑:“将军实在不必谢我,长青也是得了皇命而为之,倒是黎姑娘,才算是将军真正的恩人了!”
黎然窘了窘:“这些以后再说,我只想知道,何时我们可以离开晋源国?”
“长青也不知道的。”司寇长青叹气道,“长青是来看看将军的身体如何了。”
说着便走到蒙之翔面前,抬手搭在蒙之翔的手腕上。
见司寇长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黎然顿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不应该的...怎么会?”司寇长青收回手忙问:“将军可有不适的感觉?”
蒙之翔摇了摇头:“除了略感困乏,没有其他不适。”
“他到底怎么了?”黎然紧绷着脸看着司寇长青,她相信司寇长青的医术,绝不会诊错,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中毒了!”
一句话,屋里的三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是旧毒,不是才中的,起码已经在体内潜伏了数日。长青猜想是黎姑娘的茶将毒引了出来。”说罢叹了口气:“长青每日为将军诊脉,皆无异状,现在看来,此毒应该是潜伏起来了,不易察觉,而黎姑娘的茶正好与毒性相克相冲,这才将毒引发了出来,此毒,长青无法!”
“怎么会这样!”黎然顿觉浑身冰凉,好不容易才将蒙之翔唤醒,如今却身患剧毒:“为什么又是毒!”
蒙之翔也深沉着脸色,低头不语。
司寇长青见状,又道:“长青无法并不代表无解,此毒若是没有猜错,很可能是失传已久的梦魇,长青曾听老祖宗提过,这种毒非常难解,中毒者不自知,直到毒发全身溃烂还犹如梦中一般,毒性非常之强!”
黎然仿佛抓到一丝曙光,忙道:“那就是说老祖宗有办法解了?”
司寇长青尴尬的摇头:“老祖宗并未提过解毒之法,长青也不知道。不过老祖宗已经封山很久,曾发誓不再入世行医,恐怕...”
“不!只要有希望,然儿一定要试一试!求司寇公子让我见老祖宗一面!”
“这...”司寇长青为难的看着黎然:“老祖宗从不见客的,就像长青上次去取茶,也是在屋外等候的。”
黎然咬紧下唇,一丝不甘从心中溢出,若蒙之翔没有被她叫醒,或许她不会如此不甘,但现在人在面前,好好的,却让她放弃,她做不到!
“黎姑娘不必如此。”蒙之翔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黎然。
黎然摇摇头:“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若是我没有尽力,他日这就是我与之衍之间的间隙,他不会怪我,我却会怪自己!”说着转头看上司寇长青:“求司寇公子带我去,哪怕不能见上一面,也要求上一求!”
司寇长青一愣,还真是个倔强的人啊,点了点头:“黎姑娘既然执意如此,那随我走吧,成与不成就看姑娘自己了。”
“好!”黎然坚定的点了点头,“还请司寇公子稍等我片刻,我准备一下。”
说着不等司寇长青点头便匆匆出了屋子,等黎然再回来时,只见她手上拿着一个茶罐,司寇长青了然的笑了笑,投其所好,方能有所收获,她是聪明的!
“司寇府上应该有茶具的吧?”黎然笑着问道。
司寇长青点头:“这个自然是有的,黎姑娘只管试试,长青一定为你备好茶具。”
“多谢!”两人客套着,又叮嘱了蒙之翔好好休息,这才出了雅苑,直奔司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