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余生 第37章余生离去

    记得从前在山寺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骑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色调朦胧浪漫。我看到前方有一位穿着红裙的姑娘，我想是什么样的姑娘啊！我要跑过去抱住她，然后狠狠地亲上一口。但是我却发不出声音来，她听不到我的呼喊。我一伸手，她就不见了。那种感觉失落而又心碎。

    当我醒来的时候小师妹已经在我的身边了，她问，余生余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说，我在想一个姑娘，但是没有看清她的面容。

    小师妹生气的说，你不许想着别的姑娘。

    小师妹抱住我的脑袋说，来，你看着我。你要看清我，要把我看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都不许忘掉。

    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敢再看小师妹的面容了，我记住了她最美丽的时刻，怎么能让这么憔悴的她再进入我的心里，让我一生不能安宁？

    我想，小师妹啊！你总是让我吃惊难过，出其不意的让我心中破碎。这辈子就像是一只小黄莺，在我的肩头盘旋喧闹。我听着你歌唱每一首关于我的歌，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认真过。你会不会怪我说，余生余生，你为什么不在意？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但是你准备好听我的答案了吗？真的很长，只不过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回答你。

    我走上山寺，周围的师兄弟都用一种同情自责的目光看着我。我每走一步就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就像是我这一生热烈而又恶心。我推开了门，小师妹正静静的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上面流着与我不一样的血红，映衬着小师妹脸颊的雪白。我摸着小师妹的手，我说，小师妹啊！你的手好冷，余生哥哥的手是热的。

    周围的人哭了起来。

    我立起身来问，余音呢？

    师傅抱来了余音。这个小家伙闪着大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看着我断断续续地说，爸爸……余生……

    我想，这个小家伙真的十分聪明。小师妹，如果你听到是不是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是我多想她第一声喊的是你的名字。

    我为她戴上了手串，对师傅说，师傅，你不要劝徒儿，我想的很明白，不会将悲伤带给任何人，尤其是余音，我会让她欢喜长大。

    师傅说，你能明白就好，兰儿生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说，从前多么希望余生为我哭，但是此刻我多么希望他能够笑。余音与众不同，她是笑着出生的。

    我抱着小家伙，她开始向我吐着口水，用肉嘟嘟的小手戳着我的脑袋，然后擦着我脸上的血迹。我将小余音还给了师傅。

    我说，师傅，余音先由您照顾了。徒儿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

    师傅说，你去吧！

    韩琦说，余生兄弟，我和你一起。

    我拒绝韩琦道，韩帮主，这是我最后一次了，交给我一个人吧！

    韩琦没有再说什么。

    我手持魔剑再次走下山去，魔剑因为吸收了太多的鲜血而变得沉重，杀气外露。那些各派高手见到我已经无法言语，纷纷退后。我踩着他们的尸体走下去，那些人的血就溅了出来。此时山间已经被抹成了一片鲜红。

    陈天在下面看着我说，余生，怎么，还敢出来，是不是怕了。

    我笑了笑说，我已经不想玩了，就这么解决你好了。说着我飞出魔剑，陈天人头落地。四下皆惊，群龙无首后底下的人马慌乱异常，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陈天已死，你们还想打的我余生奉陪到底。

    他们听后便说，余生，你已经与整个江湖结下了梁子，到时候恐怕是寸步难行。从今天起我们已经发了追杀令，你现在是全天下的仇人，如果能够缴械投降我们还能饶你不死，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遁入魔道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笑道，我余生难不成还怕全天下人不成，到时候来一个我杀一个，杀光天下人后我就去死。

    他们说，好，算你小子有种，我们走！说着各派纷纷离开作鸟兽散。我觉得他们实在好笑，没有五百年前的人有骨气，陪我一战，然后遗臭万年成为传奇。

    此时我已经精疲力竭，魔剑吸收掉了我所有的体力，我看着山下尸横遍野不由得苦笑一声，没有想到杀遍了天下高手，却没有挽留最重要的人。我拿出那片叶子对它说，兄弟，我真是傻，真是没用，没有做到我该做的。你说人的一生真的就这样无能为力吗？

    叶子没有回我的话，它从我的手中飞走飘向天空。我想也是，我的手上满是血腥，天空多好，至少那里的空气是纯净的，那里的白云是单纯的，我只是个天下无敌的傻瓜。

    我回到了山寺，此时这里变得满目疮痍，就像从来没有新生。但是我们都无暇打理。师兄弟们将小师妹安葬在后山上，那里小师妹第一次给我送饭，第一次与我做了羞羞的事情。我仿佛还能闻到小师妹身上的香气，让人心醉热泪盈眶。

    他们将小师妹打扮的漂亮，然后将那些衣物首饰一股脑的塞了进去，只给小师妹留了一个脑袋出气。他们架起了火把，将小师妹点燃。因为小师妹生前最怕小虫子，如果就这么将她葬在土里就会被小虫子咬，她会不舒服，我会心疼。

    小师妹在火中很快就不见了，变成了黑黑的一块。我将她的骨灰取下来放在透明名字里带在身边。只是我已经不能浇水，但是我可以带着她去晒太阳。看她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我想，你终于被我放在了瓶子里，并且永远都长不大。

    我对师傅说，师傅，我已经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带着小师妹去浪迹天涯，去看看她从来没有看过的风景。她生前总是抱怨，现在我想让她开心一点。

    师傅说，你去吧！

    我向师傅他们告别，但是没有告诉他们的是此次离开我就不准备再回来了。他们会去挽留，会欣喜若狂而不愿说出来。我总是不愿意看到他们为我开心或是难过，因为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这个资格。

    我对小师妹说，我们走，带你去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