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之暮色降临 第五章两个月前下

    原来，王志杰便是王氏儿子，张进曾经的邻居，也是他盲目且忠实的崇拜者。却不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

    两人来到了溪边，张进脱了衣服便跳进去，一身的恶臭味实在让他自己都受不了。小不点也被他扔进了水中，刚开始还惊慌失措地胡乱扑打，呛了几口水后它便适应了水中的环境，居然游起泳来。

    张进一面用力搓着身体，一面问：“你见过我妈没？她有没有出事？”

    王志杰摇头说：“我没有见着阿姨，但我想她应该不会有事。”

    应该！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此刻张进的心情有些复杂，自己大难不死，原本应该高兴才对，可妈妈却又下落不明、生死难测，他不免有些失落、有些着急。

    王志杰不再说话了，他似乎变了，以前，他的话很多，几乎一说就会没完没了，而现在，他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张进看着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将这毛病传染给了他，又或者他被自己吓到了，惊魂未定，才致使他的话变少了。

    洗完澡后，张进倍感舒快，不过当他看到那破烂不堪且散发着阵阵腥臭味的衣服时，舒快感顿时消失无影，没衣服穿可是件很无语的事，他总不能赤着身子在别人面前晃悠吧？无奈之下，只好将那破衣服也洗了遍穿起来。

    等张进一切完妥后，王志杰开口了，他说：“大哥，你以前是不是很反感我这样叫你？”

    张进微微一愣，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王志杰说：“没有为什么，其实你反感也是很正常的，我也很讨厌我自己。”

    张进又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讨厌自己？”

    王志杰说：“不是讨厌，不是讨厌！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掉，为什么我还要活在这个世上？老天真是瞎了眼，竟然让我这种胆小懦弱的活着...”他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说到最后，竟捂着脸哭了。

    张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更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人若有了想死的心，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绝望，二是愧疚。

    王志杰已泣不成声，张进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没有去安慰，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怎样的经历才会让王志杰说出这番话来？他不知道。

    良久，王志杰情绪渐渐稳定，但他依旧低声抽泣着。一个二十岁的大男孩流泪哭泣对别人来说是件很糗的事情，他自己却一点也不觉得丢人，或许这是因为在他身旁的是张进，而不是那两个常常欺辱他的青年。

    张进见王志杰情绪有所好转，便问：“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王志杰立马又放声哭了起来，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过了一会儿，王志杰又转为抽泣，他抽噎着说：“我妈妈死了，她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就那样被怪物残忍地杀死了，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张进怔住了，他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志杰接着说：“那怪物将她双手扯了下来，又扯断了她的腿，然后又把她的头...她痛苦的样子我就算死了也忘不了。当时我吓傻了，我想去救她，可是我不敢，怪物会杀了我。它杀了我妈妈，下一个就会杀我，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它杀了我妈妈，接着就要杀我...”他开始语无伦次，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可他的脸上却满满是恐惧。

    张进轻轻拍着王志杰的肩膀，还是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安慰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说一大堆，有时只需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行了。

    王志杰说：“我真是个窝囊废，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了，当时我为什么要跑？还不如被那怪物杀死，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痛苦也都没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

    张进成了听众，他静静听着。他知道王志杰很痛苦，但要说他感同身受，那是不存在的事情，听来的总比不了亲身体验的，也许某一天，他也会有同样的经历，他才能体会到那是什么滋味，不过这一天，只希望永远都不要来。现在，他除了静静听着，什么都不会做，因为他觉得，王志杰需要一个听众。

    王志杰又说：“但是我不能死，我是怕死，但是我不能死并不是因为我怕死，我要活着，我要尽一切能力活着，因为我不仅要报仇，还要找到我姐...”

    张进再次怔住，但他依旧闭口不言，他知道王志杰后说出来。

    没错，王志杰又接着说起来：“怪物刚出现那天，我姐就在医院失踪了，我们报了警，可没想到第二天就出现了大量的怪物，这群怪物不择手段，摧毁城市，残杀市民，我真想杀了他们，可惜我没这个能力。我和我妈找不到我姐，只能逃跑，那些怪物太强大了，我们除了逃跑别的什么都不能做。但我妈还是死了，她死得那么惨，她的头最后滚到了我脚下，我...我...”他再说不下去了，他脸上除了痛苦，再无其他色彩。

    听到此处，张进即便是个再淡定的人，此刻脸色也不禁变了变，他真的无法想象当时王志杰是怎样的心情。

    王志杰沉默半响，哭声收住，神情也恢复自然，他再次开口说：“最后有人救了我，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救了很多人，我只是其中一个。如果不是他们，也许大哥你今天遇到的就不会是我了。”

    张进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他们是什么人？”

    王志杰说：“看起来像是军人，他们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是有枪，还有其他军事设备，而且有很多。”

    张进又问：“你现在跟他们在一起？”

    王志杰点了点头，说：“今天我是被派出来找食物的，我们有很多人，现在最紧缺的就是食物。”

    一听到“食物”两个字，张进顿时眼睛发亮，他已经好久没尝到快餐的味道了，在他“死”掉后，倒总有感觉到一股血腥味，那味道想起就觉得难受。他说：“我跟你一起吧！”

    王志杰说：“行，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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