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戒 第三十五章妖魔夺舍

    沉寂的黑暗洞窟，不知在此沉睡了多久，直到在洞窟深处，凶兽头颅之内，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的消瘦身躯，黑暗之中，看不清他一丝的神情，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从兽骨之内爬出，狼狈地滚落在地，然后不知疼痛地爬起，向着来时之路，缓慢行去。

    那具坐化多年的骸骨，空无一物的深邃眼眶，似乎正注视着逐渐远去的消瘦身影，讥讽着这个贪得无厌的后辈。

    ……

    注视着林中小湖的清澈湖水，白鱼游弋，少女漫不经心地将一块鹅卵石丢入其中，惊得其中白鱼四散逃窜，叶瑶怔怔出神，脑海之中不由回想起那一晚少年的近在咫尺，以及扑在自己怀中的哭泣，嘴角带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很快她便抓狂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不断地提醒自己道：“叶瑶啊叶瑶，你清醒一点，就算你保证不杀他了，你们两个地位毕竟相差那么大，也不可能有任何发展的可能性，清醒清醒……你是天之骄女，你是国家将来的……”

    叶瑶如同泄气一般地长叹起来，喃喃道：“那个柳师姐是谁？该不会是师父说的那个人人都喜欢的柳若曦吧？有什么了不起的，屈屈一个通灵根骨的小丫头而已，仗着自己长得漂亮，魅惑了所有人……”

    叶瑶探出头，注视着湖泊之中倒影的娇俏脸庞，除了倾城容貌之外，更多了一份英气，她摸着自己的面容，继续喃喃自语道：“我长得不如她吗？是不是真的太冷酷了一点，没有女孩子的可爱和温柔？听师父说，柳若曦温柔如水，难道因此我才不如她？不行！这一生，除了我姐之外，我还没对其他女子服气过，等回了太微山，我倒要看看，你长得有多好看，让那个混蛋就算是重伤昏迷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

    “叶瑶叶瑶！你别再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不要再想了，这个混蛋，看光了我的……居然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我真想一剑杀了他！”叶瑶银牙紧咬，“不过他怎么去了那么久，就算是抓三百只山鸡也该回来了……难道出了什么差错？真的被人找到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叶瑶刚刚站起身来，却突然察觉到山林深处一阵细碎之声传来，当她望过去时，那个令她讨厌又担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眼中，叶瑶看着缓缓向自己行来的少年，没好气地道：“你去什么地方了，总算是回来了，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担心你，只是饿了而已，对了，山鸡呢？说好的三十只山鸡呢？”

    注视着两手空空的少年，叶瑶显然有些生气，自己在此等了那么久，他却连根鸡毛都没有带回来，叶瑶冷哼道：“看来真的是不怕死，既然如此，那我就打断你的手脚咯？”

    少年摇摇晃晃地走进叶瑶，眼看着距离叶瑶只剩一步之遥，叶瑶眉头微蹙，少年始终低头脑袋，叶瑶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不过看着对方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居然再度慌张起来道：“你别靠那么近，听见没有，就算你不说话，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消瘦的手掌在叶瑶惊愕间，狠狠地扼住了她纤细的脖子，美眸放大间，她看到了那一对暗紫色的妖异眼瞳。

    ……

    白曲痛苦地在黑暗之中挣扎，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寒冷几乎让他失去生息，他看不到眼前的任何东西，甚至看不到自己，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直到一只干枯的手掌轻轻触在自己的额头上时，他的魂魄才从那可怕的痛楚中挣脱出来，而当他的视线恢复时，眼前正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壶中天山洞。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熟悉场景，老妪眉头紧蹙，面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白曲试探性地呼唤道：“姑姑？”

    老妪一言不发，白曲以为对方听不到自己的话语，立刻惊恐地不断呼唤：“姑姑？姑姑？你听得见吗？姑姑？！英娥！”

    “闭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被他人夺舍？”老妪不耐烦地打断了白曲的呼唤。

    “夺舍？什么夺舍？”白曲不可思议地望着老妪，忙问道。

    “你还问我？若非我察觉到你元神的异样，及时将你吸入壶中天，此刻你已经死了！”老妪显得尤为震怒，以至于嗓音都变得更为嘶哑与刺耳。

    “我差点死了？难道是……”白曲回想起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那枚诡异无比的妖丹。

    “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妪继续呵斥地质问道。

    白曲这才回过神来，将先前在那巨大山洞之中遇见的一切告诉老妪，从修士骸骨到捡得储物袋与古剑，再到发现妖丹，而当听到白曲在安然得到两件宝物之后仍是贪心不足地去拾取妖丹之后，老妪恨不得一巴掌把白曲给抽死，但是终究还是下不去这个手。

    “贪心不足，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贪婪会让你万劫不复！”老妪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

    白曲已经知道自己贪婪的行为导致自己险些死去，顿时羞愧不已地老妪道：“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你不知道？你一向小心谨慎，以往你和我讲你在外的所作所为时，有时候我都不由想要夸几句，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修仙界有多么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妪仍是恼怒不已。

    “那如今我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白曲茫然地问道。

    “如果说是外界的白曲，那具身体已经被夺舍成功，你算是死了，但是你的元神被我吸入了壶中天，那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老妪摇摇头，解释道。

    “姑姑你会帮我的吧？”白曲听到自己的身体居然已经被人成功夺舍，当即惊恐道。

    老妪注视着充满期望的白曲，不由长叹一声道：“我不帮你谁帮你？”

    “多谢姑姑！”白曲跪倒在地，感激道。

    “你也别先谢我，我也并不是有十成把握让你复生，毕竟那对你进行夺舍的妖物元神之强，几乎在瞬间就要将你灭杀，若非它被我红梅剑气所伤，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无可奈何之下才选取你的身体夺舍，否则人家根本看不上你。”老妪摇摇头道。

    “被红梅剑气所伤？难道是那寄宿在落霞会凝气境修士体内的妖物？若当真控制了我的身体，叶瑶岂不是很危险？姑姑我应该怎么办？”白曲焦急询问道。

    “事到如今，对于你而言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永远待着这个壶中天之中，壶中天可存元神魂魄，以你修为，可在此处存在百年，百年之后自行散去，坠入轮回。”老妪伸出一只干枯手指道。

    白曲摇摇头道：“不行，我还有大仇未报，铃儿还等着我去救她，我也不能看着叶瑶就这样被妖魔所杀，第二条路是什么？”

    老妪点点头，自然知道白曲不会甘心留在壶中天等死，继续伸出第二只手指道：“第二条路，那就是冲出壶中天，趁着妖魔立足未稳，状态虚弱，再度夺舍！”

    “再度夺舍？”白曲听到此言不由一惊，“夺舍之后，还能夺舍？”

    “正常情况下自然不能，不过那是因为一旦夺舍成功，被夺舍一方的元神便会消散于世，自然不能二次夺舍，不过你如今被我吸入壶中天，相当于对方虽然夺舍成功，你的元神却仍然存在，那么自然可以二次夺舍，抢回你躯体的控制。”老妪解释道。

    “可是，就算我还能够进行夺舍，姑姑不是说过，在妖魔面前，我根本就不堪一击，即便冲了出去，也是自寻死路。”白曲面色难看道。

    “的确如此，所以我才会说并没有十成把握，甚至说，你根本没有丝毫机会，不过我却有办法将这毫无机会变作一成的可能性。”

    “一成……”白曲眉头紧蹙道。

    “就算只有一成，对于如今的你而言，也是唯一的希望，你若还想要报仇，想要外面那名少女安然活下去，就必须搏一搏这一成的可能性。”老妪冷冷道。

    白曲一咬牙，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出路，只能搏一搏所谓的一成机会：“请姑姑赐教。”

    “这一成机会并非是你真正夺舍的成功率，你要做的，是将你的元神与此妖魔的元神融合到一起。”老妪继续道。

    “融合到一起？”白曲茫然地望着老妪道。

    “没错，当夺舍双方的元神展开激烈交战时，会有一段时间的融合期，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是也已经足够，只要你们的元神融合在一起的刹那，我将你的元神吸入壶中天，那妖魔由于与你短暂的融合，定然也会一起被吸入此地，此方天地之中，无人能够与我抗衡，我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其灭杀。”老妪解释道。

    “姑姑，既然你能吸入我的元神，为何不能吸入其他人的元神？”白曲颇为不解道。

    “我毕竟无法控制外界的紫金葫芦，而你之所以能够进入，只因为心神凝聚在此，在无数的进出间，已经与此地有了极为默契的契合度，所以如今哪怕你毫无意识，我也能凭着那一丝契合度将你吸进来，但是对于其他人却做不到。”老妪摇摇头道。

    “原来如此，只是若是将这妖魔吸入，万一让他逃跑，岂不是暴露了姑姑的存在？”白曲继续问道。

    “这一点你无需担心，哪怕只是一瞬间，只要那妖魔入了此地，我也能立时将其灭杀，绝不给它丝毫逃离的机会。”老妪保证道，“只是最难的仍然是夺舍之战，虽然妖魔虚弱，修为大减，但是你仍然不是对手，我没有夺舍也未经历过夺舍，不知其中滋味，但是绝非常人所能承受，尤其是你这种情况，这就是意志力的比拼，你必须坚持到双方元神融合，否则绝无任何机会。”

    白曲长叹一口气，喃喃道：“每一次离去，都像是一去不复返一般，这一回是我莽撞导致，怨不得任何人，只是苦了姑姑一次又一次为我操心。”

    “虽然总觉得是废话，但是仍然要说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经历过了痛苦才能真正成长起来，上一次你走的急，这一次姑姑必须要和你说一声。”老妪停顿片刻，露出一丝微笑，“姑姑等你回来。”

    白曲咧嘴一笑，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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