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神记 第七章丈二和尚五落霞镇

    豺狼妖兽见势不妙，退意顿生。

    事后，幽主追问此事时，可能会想到一些问题蹊跷，猜想到豺狼兽的身上。

    如果事有成功则罢，幽主暂时不会如何，可以躲过一时，偏偏情势突变，不仅地幽蛇身死，事情也不是豺狼兽设想结果。

    正如豺狼兽所料，两年少并非丧失战力，此刻杀意正浓，一点不减之前骁勇善战之风，狠厉异常，大杀四方。

    虽然情势并非完全失控，众妖兽仍可重新挽回颓势，毕竟妖兽数量多，就算全部身死，也能拖垮两年少。

    但是，地幽蛇已身死，事情又没有做好，无法功过相抵，幽主肯定会找人代过，有所交代，毕竟死去了众多妖兽。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与豺狼兽再也没有半点关系。豺狼兽飞奔在封神山脉，专寻隐秘之地潜藏行迹。

    豺狼妖兽不知，此刻令他无比惧怕之幽主已然身死道消，哪有机会要寻他麻烦。

    可怜豺狼兽，也真算是庸人自扰了！

    再说，丈二和尚和豹纹服饰兽一直潜隐在远处，丈二和尚早早施展迷蒙之法，划过一团雾气，轻松遮蔽两人行迹。

    作为蛇头谷卓氏一脉创立老祖，桌云鹤有着不一般的自信和眼光，他坚信这两个卓氏后代一定能应付眼前困境。

    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应付不了，两位年少今后也就难堪大器，成不了多大气候。

    所谓富贵险中求，温良水中死。需要经受诸般磨砺，年轻才能有机会成就非凡。现在，就是好机会，桌云鹤岂能浪费。

    有几次豹纹兽欲出手助力，皆被桌云鹤阻挡，任凭两年少独立应对。桌云鹤也想瞧瞧，自己离开百年卓氏一族是否积弱。

    豺狼兽计谋失败，企图离开，桌云鹤都未允许豹纹兽出声，而是言道：

    “此兽甚是蹊跷，怀中一物有着莫大关连，暂时放其归山，日后再定夺，吾后世年少，亦有可爱，汝陪吾一起观之！”

    如果两年少积弱不敌众妖兽，虽然不至于丢下两年少不管，但是卓氏一脉后世存续与否，丈二和尚也就不会再太过在意，或许这算是修道者的一种境界。

    当然，修道者也会有一些私心，期望家族永远存续下来，不断的繁衍生息。

    毕竟，家族就是自己的根，家族昌盛往往代表修道者的一种运势，冥冥之中能够影响修道者心境，主宰前行方向。

    所谓六根清静，不过是凡俗修道者一种误解，修道者其实是有一些心中牵挂的，缺失了这种牵挂，修道也就没有了意义。

    修道不仅仅是为了长生，还有一种责任，这种责任必须符合一种天道大势，否则修道也就没了方向，一定会迷失自我。

    桌云鹤正是悟透了这一点，才在百年前再次上升一个台阶，进入佛境。

    进入佛境并不意味着成神成佛，而是道途从此确立了修行方向，不再如迷途羔羊。

    此后，为了追求更高境界，桌云鹤决定离开云台山静修处，独自云游玉虚，感悟机缘，离去时连老友玉虚道人都未知会。

    桌云鹤踏遍山山水水，转换不同凡俗身份体会不同阶层，从中寻求顿悟大道至理，终于有所收获，于是在距离族地数十万里之遥一处深山幽谷中潜修数年。

    按说，如果领悟之法没有任何问题，桌云鹤可以顺利进入佛境第一层，也就是说成为修佛者，从此佛境稳固再无有变。

    说来也蹊跷，佛境第一层明明触手可及，却一直难以跨越过去，桌云鹤总觉得缺失了一点什么隐隐约约的东西，境界似乎就卡在此处，再无寸行。

    修行者心境沉稳，知道急是没用的，桌云鹤索性停止修行，再入凡俗生活。

    这一日，桌云鹤游历到一边缘凡俗城镇，此处距离桌云鹤修行深山幽谷不远，仅有数千里之遥，因地处偏远，小镇仅有万余人口，已算是周围人口比较集中之地。

    落霞镇，因地处落霞山脉而名，是进入落霞山脉的交通要塞，经此地通过一条极其狭长的沟谷，可深入落霞山脉深处。

    桌云鹤就是在落霞山脉某处无名幽谷修行的，自然知道落霞山脉是附近凡俗世界赖以生存物质主要来源地。

    落霞山脉，名字唯美，但是周围多是戈壁荒漠，平常极少有人迹生命存在，是一片死寂之地，唯有落霞山脉风景秀美，资源丰富，却是一处极为凶险之地。

    狭长沟谷名曰锁链谷，河谷形体如同锁链形状，极为诡秘。锁链形体是由一圈一圈无数个均匀链接的水道衔接而成，水道深不见底，水色幽深，凶险异常。

    然而，水道两侧，以及水道包围住的岛屿，却是一派昂然生机，好似在此处死寂之所，亦有不屈的命运主宰一般。

    在此静修数年，桌云鹤自然知道这些。

    传说，落霞山脉是由一名曰“落霞仙子”的修道者陨落化身而成。

    当初，落霞仙子修道入魔，危害四方，有大能者施展无上之法，耗费精血炼制九条纵天锁链，才得以在此镇压落霞仙子。

    经无穷岁月洗礼，落霞仙子终于幡然顿悟，兵解化身落霞山脉，因此像落霞镇这样的要塞不止一处，而是九处。

    每一处都名曰落霞镇，然相互之间远隔数万之里，对于凡俗来说互无交集，并不会引起地名混乱，甚至修道者也闻所未闻。

    既然是修道者兵解之地，自有道法余韵在此，桌云鹤游历到此自然感悟颇深，邃决定在此巩固佛法道基，亦有收获。

    自从确立佛境，桌云鹤便以佛陀身份显世，除妖斩魔，救世济民之事甚多，因此在玉虚界广为流传丈二和尚诸多故事。

    近几日，落霞镇突然间现身一丈二和尚，当地人不识何来，甚为惊奇，又有诸多流传，以为有异相出现，此地便广为流传开来，其中的丈二和尚说得就是桌云鹤。

    桌云鹤不得不变身凡俗，以消诸多骚扰。

    所谓仙人亦有闹心之事，非之凡人艳羡福禄胜天，桌云鹤此番也是无奈之举。

    落霞镇，会心阁，此处为休闲茶会之所。

    往返途径落霞镇的客商诸多凡俗，皆习惯在此歇脚。

    因此，会心阁成为三教九流交流资讯之地，日日生意兴隆，座无虚席。

    “小二，可有闲坐，鄙人旅途劳累，想在此歇脚片刻，好处自然少不得你的。”桌云鹤一走进会心阁高声叫道。

    桌云鹤一身凡俗，华服锦衣，身材高大，于会心阁大堂一站，有些鹤立鸡群，顿时引得众人一惊，纷纷停止喧哗惊讶视之。

    “客官稍候，待小二给你寻来。”小二见再有生意，听闻好处，自然应诺。

    来客又是个有钱的富主，小二心中高兴，着急忙慌扫视客厅，见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又盘算各处雅堂是否虚缺，可是始终未能探得虚座一处，不仅有些失望。

    最终，小二摇了摇头，悻悻然不舍万分，不无歉意地说回应：

    “客官，非常抱歉，小店近日生意雀雀，不像往日总能腾出一两之座，客官来得不甚凑巧，若客官不急要事，可稍事留步一刻，待有虚席一定留之待客，绝不虚言！”

    桌云鹤哈哈一笑，“不急，小二再寻寻。”

    说完桌云鹤暗中掐指一捏，使了一个法术，然后未等小二应承，继续言道：

    “不满店家，吾行脚百里，久已腹饥口渴，久闻贵阁茶水极好，慕名而来，又要速速远行，若错失机缘，却是遗憾，你看…”

    小二听闻客人夸号，自然心喜，却是满脸无奈，有些为难，因实在寻不到落脚。

    不过小二精明，左右假意搜寻，却也随机应变，不想流失客源，叫卖起了会心阁的一些风雅之事。

    “呵呵，不瞒客官，小店茶水名曰‘夕露’，远近闻名，独有一份，再无出处！”

    说到此处，小二似有机密，凑将近来，生怕别人听了去，细语言道：

    “客官不知，此‘夕露’取之落霞山脉‘仙子落泪’谷，极为难得。须由九九八十一日才得一滴‘夕露’，需落霞未尽之末时，以百草精华炼之制器皿方能盛之，甚是奇怪！”

    桌云鹤假意听得入迷，小二见此有些傲娇，以为应付得法，继续讲道：

    “嘻嘻，客官若是错失机会，真是此生遗憾，将再无机会品茗此茶！”

    “为何？”桌云鹤不解，问道。

    “咦？哦…客官随我来，正有一座空着，汝赶紧过去，不然失之！”

    小二无意之中瞅见一空座立于不远处，周围虽人密，却无人兴趣，急忙招呼桌云鹤过去，竟未听闻桌云鹤问话。

    殊不知，这正是桌云鹤略施法术所为，技巧障眼之法，只为小二一人视之，他人绝无可视，自然抢不得虚座。待得桌云鹤随小二行得此处才放开视角，广而视之。

    “客官稍做，小二这就准备上好茶水，一定让客官满意！”小二说得澎湃，却忘却索要好处，就要离去。

    桌云鹤拦阻递上好处，交代再行落些进食，小二兴奋离去准备，心中略有迷惑。

    “真是奇了怪了！刚刚明明无座，怎会这么凑巧！不过，…”，小二虽低语不解，好处到手却开了心花，不再管其它。

    小二不说桌云鹤所问，桌云鹤自有方法得之，也就不再提起。

    不多时，小二上来一应准备，茶水幽香，食物也是小店佳品，桌云鹤悠闲享受。

    小二离去时，突然想起还有桌云鹤询问什么来着，然见客人不理也就作罢。

    “嘿嘿，嘿！”

    一绿衣者笑完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满口生香，神情很是享受。

    “金水兄，兄弟们等得忙慌，汝还是直接讲来过瘾，别发幌子！”

    有心急者眼神明快，见绿衣兄有意做出架子，急忙给其填满杯中茶水。绿衣者享受了一番众星捧月的滋味，继续道：

    “诸位有所不知，据说有人看到那丈二和尚身材高大，竟如参天巨树。”

    “有妖兽褪去人形，还复真身竟然是一凶猛巨兽。可是，丈二和尚亦不甘落后，随之增长身体，竟生生高出巨兽一头。”

    “凶兽见此，亦复成长，然总是落那丈二和尚一头！哈哈，哈！凶兽技穷，只好落败服输，发誓言不再为恶，才作罢。”

    绿衣者连番讲出，呡一口茶水再次享受一番，然后直呼，“真真痛快吾心！”

    众人惊奇，议论纷纷，竟多有不信。

    玉虚界，道法索然，修道者寂寥，少有显世，因此凡俗见之者寥寥，自然新奇无比，怀疑者之心原属常态。

    “不信！尔等可知，那丈二和尚自称来自封神山脉…”，见众人不信，绿衣者试图再做解释，以证真实。

    “嘘…”，绿衣者未言毕，即被轻声阻止。

    阻止者左右扫视数遍，见无异常，发觉众人皆疑惑视之，绿衣者更是不愉，才小心陪着笑脸，悄声解释一番：

    “金水兄说得可是前段时间，流言所传封神山脉？这事有古怪，续慎言！…”

    阻止者似乎知道些隐秘，言语躲躲闪闪。

    “正是，据传，极北寒山冰潭的寒潭居士一举灭掉卓氏族地，正是此封神山脉！”

    绿衣者见阻止者说得古怪，心有迷惑，也有些暗中打怵，眼神带着征询之意寻求释疑，生怕自己得罪了什么凶狠。

    “诸位可知，…”

    阻止者见众人期待，知道自己所言有些机密，心喜故意停顿一下，有眼快者急忙给其满上一杯“夕露”茶水。

    “诸位，极北寒山与封神山脉远隔数十万余里，可谓路途遥远，落霞山脉正好处在两地之间，绝对是必经之地。”

    阻止者见有人勤快，心中满足，说罢一段再次停顿，细细呡上一口“夕露”，神情愉悦尽显脸颊，然后才继续言道：

    “此事仅仅过去数月而已，若是寒潭居士正好尚在途中还未回返，要是恰好路径此地，这可是了不得…”

    “咦？此处客官何去！嗯？这里不是有虚座一处吗？”

    众人正在喧哗交互，不想小二突然惊呼，打断众人兴致，皆有所不悦，然而有人也发现有有异常，纷纷议论。

    会心阁，竟然又添新奇之事，而且还是在会心阁之内，不久之后各种版本奇闻怪事，又连番上演，传至遥远。

    这当然是桌云鹤听闻卓氏一脉出现变故，掐指一算果有其事，才做出的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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