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伺候皇上洗漱上朝,封敬亭一边穿着龙袍一边笑道:“朕晚上再来看你。”
郭文莺微笑颔首,心里却道,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不想动手掐死她都算好的了。
陆启方的办事能力很强的,今天怕是就要拿她的事来朝议了,以封敬亭的聪明怎么可能会猜不到是她耍了什么手段?
亲自送皇上出了坤宁宫,封敬亭对她很是依依不舍的,情意绵绵的看了她几眼才转身离去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幽幽叹了一声,怕是过不了半日,宫里又不平静了。
红香看她呆呆站着,忍不住走过来,“娘娘,皇上昨晚什么时候到的,咱们怎么不知道啊?”
郭文莺横她一眼,要什么都知道了,封敬亭还怎么体会偷腥的乐趣啊?男人就是这样,什么东西好好的摆在面前不想要,偏喜欢偷偷摸摸的感觉。
她道:“你还赶紧准备些吃食,都快饿死了。”
红香应了一声,慌忙下去准备去了,心里却想,反正这种事从前皇上也没少干,倒是见怪不怪了。
封敬亭今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和郭文莺和好如初,心里美滋滋的,就是走在路上也觉得双足生风,硬是没坐御辇也是走的飞快。
本来以为今天天气好,心情好,定然是不错的一天了。可谁知刚一上朝,他就领会了一下什么叫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
太监甩着拂尘叫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他还想着能早点散了朝去陪他的亲亲好娇娇,两人在曾经约会的地方摆上一锅好肉,吃着新鲜的瓜果,享受一下午后闲暇的时光。到时美人在怀,温香暖玉,真是好一派美好景象。
可惜的是这个臆想刚维持了不过半刻钟就被人打破了,陆启方站出来,“皇上,臣有本上奏。”
封敬亭皱眉,“陆爱卿有什么事?”
这个陆启方已经很少在朝堂上奏事,平时都是看热闹居多,今天这是什么事还劳他大驾了?
陆启方轻叹一声,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得把皇上气死,不过该气就得气,谁叫他答应了郭文莺了呢。
他咳嗽一声,故作虚弱状,“皇上,臣老了,身体也不支,怕也不能多为皇上排忧解难了。”
封敬亭哼一声,丞相莫不是想告老吗?他肯那么容易就放弃丞相的权力?
陆启方笑道:“老臣还能勉强做上几年,只是有件事大为烦恼,想请教皇上。”
封敬亭道:“你有事尽管说来就是。”
陆启方道:“就是臣想问问皇上,王子犯法是不是与庶民同罪啊?”
封敬亭一时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心里还想着莫不是哪个皇亲国戚犯了法撞在他手里了?按说这种事应该给他做主的,便道:“正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不会因为此人身份高就姑息的。到底是谁,爱卿尽管说来就是。”
陆启方点点头,撩袍跪在地上,一脸正色道:“启禀皇上,臣参奏一人,此人罪大恶极,就是坤宁宫的皇后娘娘。”
封敬亭一呆,先前话已经说的满了,这会儿再出声斥责似乎也不合适,只好强忍着怒气,“你参奏皇后什么?”
陆启方昂首道:“皇后娘娘私自出宫此罪一,搅闹科场此罪二,怂恿举子造反此罪三。此事礼部侍郎张明长和翰林院庶吉士李玉都能作证。”
证据和罪名都是郭文莺交给他的,他只是照本宣科的说出来了,要不是她自己说了,他还真不知道她做了那么多事,前一阵闹得京城人心惶惶的人也是她了。
封敬亭听得眉头皱的死紧,张明长回京之后,又重新领了礼部侍郎的印信,皇上看在郭文莺的份上饶了他这一遭,还让他官复原职这也算是对得起他了。至于李玉也在翰林院任了职,这都是昨天的事,昨天皇上刚给册封了,没想到今天他们就出面作证告发郭文莺了?..
他冷声道:“皇后之事岂容你胡言乱语了?陆爱卿,朕敬重你是有功之人,辅佐朕许多载,朕给你几分颜面,你居然敢诋毁皇后。”
陆启方道:“臣不敢,臣怎么敢诋毁皇后,臣所说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可招张明长和李玉前来,或者交由三法司会审。”
封敬亭听着脸都绿了,交三法司?只有朝廷重犯才会交三法司,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后,是他的发妻,陆启方到底跟皇后有多大的仇,要这么整她?
他刚想说什么,卢俊清站出来道:“启禀皇上,臣有罪,臣没有教好外甥女,让她愧对皇上宠爱,臣有罪啊,臣愧对先帝啊。”
他说着老泪纵横,竟是嚎啕大哭,只这一句“臣有罪”,就妥妥把郭文莺的罪给认了。
路怀东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心说这些人都怎么了?好好的给郭文莺定什么罪?这回皇后出宫,外边人都知道是去京郊养病去了,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抹和过去了,怎么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揭出来了?
他想站出来据理力争,刚动了动身子,袖子却被人给拽住了。他一转头,却见楚唐对他挤眉弄眼的。
他一怔,整个朝堂上,敢拽他袖子的也就是楚唐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让他开口吗?
他到底也不是笨人,心想卢俊清是郭文莺的亲舅舅,那是最疼她的,他都能站出来指认,莫不是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我还是看着好了。
这么想着,便也不再动,只瞪大眼睛,一会儿看看陆启方,一会儿看看卢俊清,眼睛转来转去的都快不够用了。
他在这儿忙活的不行,封敬亭坐在龙椅上却也气得不行,先前是生陆启方的气,觉得他多事,后来又气卢俊清,这人就算平日铁面无私的厉害,也不至于把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也豁出去吧?
不过到了后来众人铄口一词都说郭文莺有罪,他也多少琢磨出点味儿味儿来了。
郭文莺是什么人,她能在战场上披荆斩棘,挥洒自如,朝堂上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摆不平呢?她想让这些人不追究就能让他们不追求,反过来说,她想让他们追求,也就能让他们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