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 十七章

    第；

    顾渊拖着脚步回到了顾氏布庄，正碰着吃午饭。可能是喝得有点多，头昏脑胀地只想休息。饭桌上倒是顾老爷顾夫人话不多但也是句句都不放过他，顾老爷看着他这个成天好像也无事所所的儿子。一头想起前几天不是还说出夏季新款，这头又没有声响了。顾老爷看着顾渊问道；“看了你的图纸，还行。有时间就赶快安排

    好处理了。”顾渊低着头默默吃着饭不做声，他最近思绪烦来都来不及处理好商业上的事。还没吃几口饭又听见自己母亲唠叨着；“这没有两天就是刘大人摆大宴席为她儿媳祝生的日子，你和刘家大公子也是好友。至于送什么我和你爹也是早就准备好了，但你和在辰的情分在那摆着。可还是要准备准备，别一天到晚总是无事可做。”

    顾渊淡淡地回了个好也就放下筷碗走到了花园散步，转头看着身边的丫鬟总觉得哪怪怪的。才发现是琦丝那丫头不在身后，顾渊倒是好奇这几日怎么就没见那丫头的身影便问了身后的丫鬟。身后丫鬟答道；“回少爷，琦丝好像是在房间里忙着自己的事，两三天基本都是在房间里。”这琦丝是顾渊的贴身丫鬟，基本上只服侍顾渊。平日丫鬟

    也是对她几分客气。这下倒是引起了顾渊的兴趣，他悄声无息地走到琦丝的房间门口敲了几声无人作答。刚一转头看见琦丝这丫头对着他傻傻发笑，他一惊吓着大喘口气地说道；“这要是换做晚上，我可能就要被你活活吓死了。”琦丝闻着他一身酒味，挥手弄弄自己的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对顾渊说；“我哪有倾心楼的姑娘好看，”顾渊见她这般姿态

    笑笑地转移话题说道；“丫鬟们说你在房间里待了好几天，都干嘛去了。”琦丝听他这样一说倒想起自己的正事，她眯着眼睛对着顾渊做了个鬼脸。顾渊见她这样一个响手指弹在她脑门上，惹她直叫疼。琦丝打开门把做好的衣服放在顾渊的手上，顾渊一看手里的这套衣服脑海闪过无数个想法。但也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怎么回事”琦丝注意到他表情

    的变化，心想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回事吗。但还是镇做淡定地回答；“我捡着你图纸了”可没想到这样就已经惹得顾渊煞白了张脸，只听见他顾渊说；“以后别多管闲事”琦丝不敢望着他，因为她知道顾渊很少这样和她说话。看着顾渊拿着衣服离开的背影，她才慢慢抬起头。可再抬起头时，竟发现自己眼眶湿了。顾渊走回房间，关上房门把衣服拿出来好好的

    看了看，不得说这丫头的手工还不错。顾渊静静坐在房间，没有过多的表情。一双深似海底的眼神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他手里搓着那套衣服脑海不断浮现那夏日里的莲花。站在窗外的琦丝很少看见顾渊这样的沉默，她还记得上一次的这样一语不发的样子，闷闷的，还是好几年前一次去苏州之后的事。尽管少爷不说，但琦丝明白那次的沉默一定是因为那个与他

    经常通信的女子。她不知道那个与顾渊通信的女子是谁，但她一定对于顾渊来说很重要。可是现在眼前的顾渊还是为了那个女子嘛？还是说，是其他人呢。琦丝尽管是和顾渊一起长大的，但她还是不能真正走进他的心。关于他的情感，真正喜欢的人，琦丝也从未在顾渊那说起。也许他就是这样吧，喜欢什么都藏在心里也不爱表现出来。这次，她很想知道。一是

    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这样，二是想要促成不再为自己留遗憾。作为丫头自己会不会是管太多了，她笑笑转身走了，心里想着自己只不过就是个丫鬟不能奢求太多。

    这日，刘府上下铺天盖地得热热闹闹。因为是刘少夫人苏凝媚的生辰，来送礼的自然很多。全是些身份显赫，达官公子们。这日的苏凝媚是整个刘府的主角，一身深红色妖艳地像个妖精。红色抹胸凸出娇小的身材玲珑有致，外披红色绸缎华衣。像极了初次嫁到刘府的样子，只是少了点那时的稚嫩多了许多成熟的女人味。看起来就像朵绽放姿态的红玫瑰婷婷玉立地

    站在盛宴之间，和刘在辰一起招待来的客人。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外人看来羡慕极了，女有貌男有才，天造一对。苏凝媚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了，因为她通知了苏瑜惜来这次的宴会。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她心里始终放不下自己最疼爱的小姐，不如趁此机会两姐妹好好说说话。这也是刘老爷刘夫人的意思，她不愿去想那些所谓的联络。一辆华丽马车的到来，让苏凝媚

    和刘在辰的视线停在那马车上。她心想着可能就是苏瑜惜了，没想到这下车的人更让苏凝媚惊了。此人一身金色梅花内搭白色绸缎，独特的穿衣风格独特的味道。这人不是别人，偏是她心中不敢念想的白面书生顾渊。后面还跟着个身穿紫色罗裙的女子，远处一看这女子姿态曼妙，样貌定是差不到哪去。看着顾渊的不期而至，她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不敢直视他这样笑着向自己

    走来。就是那样的笑才折磨了自己这么久，可也是这样的笑才让自己有了期盼。她不知为何顾渊会出现在自己的生辰宴会上，说也是这样，他本就是刘在辰的好兄弟。想到这她心里像是被冰水浇了好几道，冰凉冰凉的，湿透了眼眶。可是现在的她还不是以前的若水，因为尽管这样，她还是能够装作若无其事地站着。顾渊看着苏凝媚半笑半冷的表情，他不知觉地脑海回想了好几遍

    自己要怎么开口才能化解这样的尴尬。一旁的刘在辰倒是先开了口说道；“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忘了提前给你介绍下顾家大公子。还请夫人不要见怪，邀请了顾公子。”这一听不就是要配合着演戏嘛，她心里苦笑着。接着刘在辰的话，苏凝媚眼眸一笑，温柔地说道；“谁还能不知道这杭州城第一美男，顾氏布庄的大公子顾渊。今日真是有幸目睹公子的美貌，若是稍有

    招待不周还请顾公子多加体谅。”这语气像是有几分恭敬又像是有几分调侃，顾渊笑笑地说道；“刘少夫人说笑了，第一美男称不上，还得是亚居在刘少爷之后。这点薄礼算不上奇珍异宝，但也是本店独一无二的夏日新款。还望刘少夫人喜欢，以后多加关照小店生意。”说完便让琦丝递上一香木盒子，一旁的静儿收下这盒子倒是有一点沉。苏凝媚看着这沉甸甸的褐红色箱子，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刘在辰咳嗽一声，吩咐着下人，提高声音说道；“还不引着顾公子里边请。”又转头对着顾渊说笑了几句，这时倒也是赶来好几个华丽马车。下来的是苏瑜惜和苏夫人苏老爷，下了马车的苏瑜惜看见顾渊的出现倒是惊地说不出话。苏凝媚一见是小姐赶紧上前迎接着，顾渊看此场景也是觉得尴尬没有话讲。只好让下人带着自己先进了宴会中，之后进来的便是苏瑜惜一大家子。

    刘老爷刘夫人一见是苏老爷苏夫人，笑脸相迎地走了上来。大家吃的吃好了，讲的讲地热热闹闹。最后还是由主角上了场，走到大大的戏子台上。台上的她显得落落大方，谁也想不到曾经那个长不大的小孩现在看来是如此得体。她轻轻地说道；“感谢各位这样不嫌麻烦的地参加了凝媚的生辰宴会，今日若是哪有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多加包涵。饭前是戏班子表演了戏，这饭后是凝媚为感激各位

    而准备的一支舞。还请乐师准备好，凝媚就献丑了。”台下是一片轰轰烈烈的掌声，兴许在座的除了苏瑜惜谁也不知道苏凝媚还会跳舞吧。别说是刘老爷老夫人吃惊这平时话也不说的儿媳，如今看来还真是得体又多才。就连刘在辰和顾渊也是对于她这样的表现很是吃惊，苏凝媚随着乐师的弹奏开始慢慢合着节奏抬着手臂迈开双脚。台上的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

    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手中红色蕾丝扇奄奄盖着半张脸，洁白嫩滑的大腿从丝间滑出。若隐若现的抹胸挑起几分性感，她一手高举着扇子一手兰花指展开了那纤细的手臂。外衣露出半肩，随着乐声转起了圈。偌大的裙摆像是朵大大的花朵，只见她纤细的小腿不停地转着。

    这样不停地旋转引来一声一声的惊叹，最后赞叹声还未断又引来一片掌声。只见苏凝媚一处旋转在乐声停住前的一拍下了一个一字横叉，右手的扇子刷地一声遮住了半脸。性感又带着可爱的她扇子下笑得美极了，因为只有肆意地跳舞才会让她感觉到自由是什么。这样骄傲又高冷的笑更让人欲摆不能，但却让人觉得很愉悦。她与苏瑜惜相视一笑，随后完美地起身笑着说道；“谢谢”下了台引着

    那些赞叹的表情，她多少有点紧张和害羞。台上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下了倒是见了人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将至黄昏，客人们都将散去。好不容易是送走了客人，最后还剩下她和苏瑜惜待在了闺房。这两人一直就手牵着手也不说话，笑得跟吃了糖一样。还是苏瑜惜先开了口说道；“真是多久没看见过你跳舞了，还是那样迷人好看。”苏凝媚歪着头傻笑地说道；“好久没跳觉得生疏多了呢，嘿嘿。”

    苏瑜惜笑着打趣道；“你丫头什么时候说话这样了啊，你跳舞可好像都是随着感觉跳的吧。”苏凝媚一听羞地直用手捂着脸，也只有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苏凝媚才会这样吧，谁也没有提不愉快的事。尽管苏瑜惜好奇这顾渊怎么会出现在宴会上，但她还是闭口不问。因为谁心里都明白现在的处境是尴尬又危险的，苏瑜惜但也不担心因为她明白顾渊是个聪明人。苏瑜惜看着眼前的若水，尽管在人前

    是表现地像个大女子，实际上还不是个单纯的小女孩。最后还是要离别，本想是和苏瑜惜多待几天，可却还是没留住。离别前她凑在苏瑜惜耳前轻轻地说道；“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别担心。”上了车的苏瑜惜听到这话，眼泪忍不住地流。她两都各自隐瞒着各自的心事，谁也没说，只是想要对方过得更心安一点。

    站在一旁的刘在辰轻轻扶着苏凝媚，为她偷偷递上丝巾。她递过，也悄悄擦干了眼泪。站在石狮背后的顾渊看着这一切，他话不语只是望着。因为只是刚刚和刘在辰简单的对话，他都会觉得这条鸿沟根本不可能越过，更何况是现在的场景。他低沉地对着琦丝说道；“走吧。”

    回到房间后的苏瑜惜，沐浴后，直直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想着今天的种种。她理不清这样的关系，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生辰更像是个老朋友聚会。静儿轻轻地说着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她问道；“夫人这些个礼物你还都没有看过呢，你要不要看看呢。”她这样一说，苏凝媚一起身坐着慌乱地说；“把顾公子送来的盒子让我看看”静儿一听赶紧拿来了盒子，她心中疑问这少爷的礼物都还放着那呢。

    她也不多问，因为她最清楚在外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实际上一直都是分房睡觉。而对于这样的情况，一直都是少爷对着老爷夫人说是生意繁忙，求子也是过后的事。光是这样老爷夫人也是催了很久，只是都明白少爷的脾气也就迁就了。可她静儿心里最明白，一个是郎有意，妾却无情。她心里更疑惑着眼前的少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何时起她竟这样关心起少爷的情感。苏凝媚拿着盒子不敢打开

    却又好奇着，摆弄了盒子几番后终于是打开了。一件透视纱衣莲花外套配着罗裙，这白色底色上的莲花风景图不就是书坊清水涧的莲花嘛。她心一颤，关上了盒子。左右想了很久，却始终没发现自己一直是笑着的。她轻声喃语道；“静儿，你退下吧。”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她盯着盒子久久不肯入睡。就连已经停留在门上很久的影子也没有发现，刘在辰站在门外望着还亮着的房间迟迟未走。他几次举起手

    却始终没有扣下去，他深呼吸闭着眼想着的全是今天在戏台上苏凝媚的舞姿。他从未见过的舞姿是这样的动人，最后他笑着还是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