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丈、刘商先前领教了洁泽功夫,知道这少女身手了得,不在自己之下,虽觉棘手,但也不惧。可此时与张千峰一动手,但觉敌人武功远胜自己,剑招掌法,时时变幻,忽而阴柔,忽而阳刚,挪动脚步时快如风火,令人目不暇接。两人惊骇异常,心下叫苦不迭。
但这时到了生死关头,两人硬着头皮硬撑,将宝剑舞得密不透风,牢牢守住门户,只盼仗着宝剑之利,将敌人长剑斩断,或以宝剑邪法杀伤强敌。而张千峰武功精强,浑身真气严密,又有了前车之鉴,心下提防,故而凝气于剑尖,令一柄剑威力大增,那藏剑冢师兄弟虽剑法超卓,仍只能勉力抵挡。
如此有来有回,斗了四百多招,张千峰右手一抬,长剑隔开敌人兵刃,顺势一掌击出,砰地一声,那吕丈飞出十丈远,撞断树木,哀嚎两声,就此咽气。
洁泽欢呼道:“师兄,好一掌‘还阳掌’。”
张千峰点了点头,踏上一步,再对付那刘商。刘商惊惧无比,神色狰狞,咬紧牙关硬拼,将那阴狠毒辣的钻心剑运得淋漓尽致。张千峰道:“想不到凡人之中,竟也有如此好手。”再过五十招,接连转动长剑,叮叮当当声中,刘商虎口巨震,长剑脱手而出,张千峰趁势一剑刺穿刘商咽喉,立时又退回原处。洁泽又笑道:“师兄,好一剑‘阴风剑’。”
刘商身形一顿,摔倒在地,当即不动了。
众强盗见首领被杀,闻风丧胆,霎时一哄而散。而护卫们高声叫好,追了上去,又杀了将近百人,这才尽兴而归。
众人聚到客栈前头,无不雀跃高兴,愉悦万分,许多护卫在强盗身上搜刮财物,拾捡兵刃,收获微·薄,又不免大失所望。
那黑人掌事道:“大伙儿干的不错,但前途仍不太平,大伙儿都得小心。”清点人手,杀了两百强盗,己方死伤五十。有一高壮汉子说道:“老掌事,咱们大伙儿这一通生死大战,可还对得起你老兄与你主子了?”
黑人掌事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那高壮汉子又道:“既然这样,你再额外给些赏钱,让大伙儿开心开心。大伙儿将来替你厮杀起来,更是冲劲十足。”
黑人掌事眼珠一转,摊开双手,用波斯语说道:“那可没有法子。出发前大伙儿说定之事,眼下岂能随意更改?咱们江湖中人,一诺千金,绝不能食言。”
众护卫闻言惊怒,各自手按刀柄,若非忌惮张千峰、洁泽武功太高,早就将这黑人掌事杀了。
张千峰冷冷说道:“怎么?诸位难道想要动武么?”
众人气愤不过,纷纷骂道:“咱们被你这些波斯奸商骗上贼船,性命能否保全,也是未知之数,早知如此,岂会跟来?如今走了这几千里路,也算仁至义尽,快些将佣金付讫,大伙儿各走各路!”“不错,你与那波斯奸商同行,吃得好,住得好,怀抱佳人,不像咱们被晒被烤,朝不保夕,难道竟不能舍些钱财,让大伙儿也开心开心?”
张千峰虽内力浑厚,又有超凡体魄,但与两大强敌激斗近五百招,此时也极为不适,见群雄动怒,心中有些愤恨,又有些心惊,暗想:“这些俗人好生贪婪无耻,我师兄妹乃近仙绝俗之人,他们岂能与咱们相提并论?但此时若不服软,转眼便有叛乱之忧。”
念及于此,他对黑人掌事说道:“掌事,我去和古谷罗托说一声,先以重金赏赐诸位,也算是酬谢大伙儿。”
黑人掌事其实中饱私囊,贪了不少赏钱,闻言一惊,忙道:“此事何必禀告主人?既然如此,我便一力承担此事,大伙儿多领二两黄金。明早便发,绝不耽搁。”
众人方才满意,懒洋洋的吆喝几声,也不管满地死人,养伤的养伤,睡觉的睡觉。
洁泽私下痛骂道:“这些卑劣无德的下人,若非今日不便,非要杀鸡儆猴不可。”
张千峰附和几句,握住她手掌,柔声道:“师妹,你的伤还疼么?可要我替你运功疗伤?”
洁泽脸上一红,双目水灵灵的,羞道:“还....还有些疼,正要师兄关怀呢。”说罢脑袋愈低,嘴角却弯弯笑着。
这两人年岁皆愈六十,但各自俊美,身心年轻,相处久了,早已情动爱生,张千峰哈哈一笑,握住洁泽小手,以仙气助其治伤,但调理一会儿,丹田空虚,他叹了口气,说道:“师妹,我须得先凝聚真气,方可帮你。你且忍耐一晚,我明晚定让你伤愈如初。”
洁泽娇笑道:“明晚....明晚....你陪我同床么?”
张千峰朝她眨了眨眼,眸中情思扰动,当真风·流倜傥,放·荡不羁。洁泽心中大动,说道:“那明晚我到你屋里....”张千峰哈哈一笑,搂住她纤腰,在她唇上一吻,说道:“我等你。”洁泽羞红了脸,欢欢喜喜的去了。
这万仙门中皆是自以为超脱俗世的高手,各个儿不将凡间礼法放在眼里。除了极少数人之外,这等同门在外结缘,一夜缠绵之事,可谓司空见惯,分分合合,自也极为干脆,从不拖泥带水。张千峰与洁泽既互生倾慕,也无需禀告师长,可自行结合。而他们自从入了万仙门之后,再难生育后代,也不会有这等顾虑。
赤蝇见总算度过劫难,又平息了纷争,登时如蒙大赦,跑回帐篷,想要闷头大睡,却见飞蝇正坐在帐中,赤蝇嚷道:“师祖,你跑哪儿去了?先前险些生出乱子。”
飞蝇说道:“我一直在营帐中打坐,那张千峰武功不错,你们定能应付得了,又何必我出手相助?”
赤蝇想起今夜之事,满心疑惑,便将此事向飞蝇一五一十的说了,飞蝇皱眉道:“我从未听过万仙门,更不曾见过那张千峰施展的功夫。若当真如他们所言,倒也真是奇怪。难道世间竟有如此了得的大派,而我竟一无所知么?”
赤蝇笑道:“师祖也别难过,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师祖岂能万事皆通?无所不知?”
飞蝇叹道:“我乃是世上最喜好打听的人物,苍鹰也算渊博,与我相比,实有天壤之别,这张千峰来历神秘,体质异常,而功底又扎实,仅比你师父苍鹰逊色一筹,这万仙门绝非碌碌无名的新兴门派,实乃渊源久远的一大宗源,可又名不见经传,却连我也毫无头绪,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他们并非这世上的人?”
赤蝇说道:“他们满口凡人、凡人,倒真像是天上的神仙。”
飞蝇思索片刻,难以明了,便不再挂怀。先前强盗中有藏剑冢的人,听赤蝇所言,似乎藏剑冢门中内乱,有一伙人杀了同门,自立门户,在此占山为王,做了匪人。这或是一条线索,可借此找到独孤剑魔下落,但他被妖魔附身,蛆蝇虽不知飞蝇所想,却能见他所见,听他所听,飞蝇不想开口询问,以免暴露意图,眼下也唯有静待变数了。
翌日,那黑人掌事当真发下钱来,众护卫尽皆大喜。只是昨晚厮杀太过激烈,无论有伤无伤之人,皆精神匮乏,难以启程。富商古谷罗托甚是惶恐,说道:“咱们还是养精蓄锐,待全数复原,再行上路。几年不走这条道,前方真不知还有什么危险。唉,大汗的兵马不来接应么?”
黑人掌事领命出来,将此事宣告下去,说要再休整三天,群雄想到苦日子得以拖延,又是一阵欢庆。
洁泽当夜便潜入张千峰房中,共享鱼水之欢,他们虽自号仙人,但仍难抵这情事诱·惑,之后便更加亲密,出双入对,如一对新婚夫妇一般。众保镖本就对这两人不满,见状更是背地里辱骂不休。赤蝇心想:“这师兄妹先斩后奏,竟成了小夫妻了?不知他们师长知不知道。他们当众亲亲我我,如此皮厚,连蒙人都比他们要矜持一些。”心中也大为不屑,暗笑他们二人定力浅薄,自寻烦恼。
临近出发前夕,赤蝇正在营帐中呼呼大睡,忽然帘布掀起,张千峰与洁泽走了进来,洁泽以袖掩鼻,说道:“这营帐好生肮脏,怎地臭味如此之重?”
赤蝇登时醒来,问道:“张兄弟,洁姑娘,你们有何贵干?”
张千峰与洁泽望了飞蝇一眼,见他打坐练功,双目紧闭,对自己不理不睬,不禁有气,张千峰涵养不错,并不多言,向赤蝇说道:“赤蝇小兄弟,我听师妹说,那晚她被敌人夹攻,是你以妙法相救。算上这一次,你共帮了咱们三回,此恩倒不能不报。故而咱们亲自来此,向你道谢。”
赤蝇喜道:“举手之劳罢了,何必如此隆重?若非你师兄妹二人神勇,咱们大伙儿定然死伤更重,你救了大伙儿,便算还了我人情。”
张千峰道:“怎能如此算了?赤蝇兄弟,我瞧你天资不差,也算是凡人中一块可造之材。我便传你一套‘伏羲遁甲功’,你习练会了,功力能脱胎换骨,举手间便稍有仙家风范。”说罢朝飞蝇瞧去,嫌他碍事,又道:“你随我到外头去,我有口诀相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