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圆圆叹了一口气,把《千万药草》放在一边,凭借着记忆拨了燕子扬的号码。分别时燕子扬说安顿下来就联系她,都过去大半个月了,燕子扬联系不到她估计也不安心。
视讯响了两声,燕子扬就接了,道:“你哪——?”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蛋圆圆的头像,立刻笑了,习惯性地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全倒出来:“圆圆你已经到天元了吗?你的号码总是打不通,说号码不存在,原来是换号了呀。天元好不好?你在学校适应不?”
蛋圆圆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脸,泪水差点就涌了出来。她怕燕子扬看出端倪,硬是扯出笑容,道:“之前的视讯不小心丢了,刚刚买了新的。”
燕子扬呼了一口气,叹道:“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了。拨你的号码一直打不通,又让我爸拨你义父的号码,也打不通。我们以为你们……幸好你没事!你义父也没事吧?”
蛋圆圆望着那双真挚关怀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她吸了吸鼻子,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我们都挺好的。我等过了年再去天元去,现在正在学东西。”
她也没敢告诉他自己在海盗窝里,而且海盗窝要被关闭了,下一站还不知道在哪里,否则他八成会急死。
燕子扬刚想开口问她在哪儿,她立马转换话题,问道:“你呢?定居在哪儿了?等天元开考我们一起去报名?”
燕子扬沮丧道:“我在尤加星,我妈病倒了,我在照顾她,顺便在药剂厂打了一份工,我爸随城防去了天水星,过几天会到尤加星找我们。”
听到他们一家三口都没事,她由衷地感到喜悦。幸好,他们还在。她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记着她,和义父。
蛋圆圆笑道:“这是上天给你机会让你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对了,给你送点好东西,没准你能用得上。”说着,把电子版的《千万药草》发了过去。
燕子扬用力地点点头,再看光屏,一下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不是真的吧?你到哪儿找了这价值几十万的书?!”
蛋圆圆不想吓到他,含糊道:“你忘记我们家是开书店的了?”
燕子扬欣喜道:“你义父太厉害了。谢谢你圆圆,谢谢你在这时候还想着送给我这些。还有谢谢你义父,我暂时没法跟他学拳了,你帮我转告他,我每天都有练,一点儿也没落下。”
蛋圆圆的眼泪差点又涌出来,她微微垂下头,抹了抹眼角,道:“赶紧看你妈去,明年我们天元见再细细聊。”
燕子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坚定道:“我一定会去天元找你的,你等我。”
挂了视讯,蛋圆圆躺回床上,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她默默地抹干眼泪,对自己道:“燕子扬每天要工作每天要照顾生病的母亲还记着每天练拳,我反而不如他。”
她翻身下床,深吸了一口气,站稳,起势。
沉身,拧腰,亮拳,扣腕,踏步,递肘,抬脚……一招一式缓而有力地进行拉伸扭曲,身体任意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没有一丝凝滞,干脆又干净。这套武术,是她最早练的一套,也是练得最久的一套。从三岁到十岁,每一个动作她都已烂熟在心,做起来比教材还要标准。
她练着练着,仿佛看到义父站在星果树下一点一滴教她的情景。
如果虫族没有入侵,繁星小镇没有被毁,她还可以和燕子扬一起捣蛋一起揍胖子,可以把燕松北的药草全部都胡乱放在一起,可以一起跟义父学拳。一套拳打完,蛋圆圆没有像以往那样蒙上一层热腾腾的汗,泪水越淌越多。
她果然还是想念家乡想念义父了……
蛋圆圆哇的一声扑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了,放声大哭。
她没有留意,当泪水顺着脖子上蓝色的线流到吊坠上,吊坠亮起了绯丽的红色光芒,那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将她完全包裹住。
朦胧当中她似乎回到了石林大峡谷。
镇长家的胖子一手叉腰站在她面前,一手指着后方的石峰,道:“从现在开始,大峡谷就是本少爷的地盘了。蛋圆圆你不许跟本少爷抢!”
蛋圆圆攥着拳头,瞪着他:“死胖子你再说一句。”
胖子大声道:“蛋圆圆,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考虑让你进去玩!”
嘭——
回复胖子的是,狠狠一拳。
哼哼,竟敢从她手里抢东西?揍不死也揍个半死!
蛋圆圆一击而中,立刻欺身而上,将胖子扑倒,紧紧握着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胖子的脸上,恶狠狠道:“叫你知道,不是谁的东西都能抢的!”
胖子气得要命,却又爬不起来,大叫道:“你再打我,我就叫警察来捉你!”
话音刚落,蛋圆圆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往地上掼去,“试试看?”她看起来凶狠,却没真正打到他的要害。胖子却不知道,见自己不受控制地往后跌,吓得脸色都白了,急得往蛋圆圆胸前一抓,蛋圆圆往后一仰,他没抓住,反倒扣住了蛋圆圆脖子上的红色吊坠。
随着嘭的一声,胖子摔倒在地上,红色吊坠的蓝色线被他扯断了,胖子没抓稳,那吊坠一下子飞了出去,砸在旁边一块石头上,发出了一道绯色光芒。
蛋圆圆惊恐地吊坠砸在石头上,心都碎了。她连吊坠都保护不好,辜负了义父的期望,义父肯定再也不爱她了——
只听胖子惨叫道:“蛋圆圆,本少爷跟你有什么仇?”
惨叫声当中,绯红的光芒直冲天际。那光芒强大而绚丽,一道近乎恐怖的精神威压自下而上,须臾之间,天地变色!
惨叫顿时变成惊叫,胖子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蛋圆圆无暇顾及他,在精神威压下,用最快的速度把精神力凝聚在精神中枢外围,保护好中枢,以防精神中枢崩溃。
然而,就在此时,精神威压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她的精神中枢。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源头就在吊坠中,那是一种超越一切的精神力,她似乎看到自己的精神中枢中,星星一颗接一颗亮了起来,如同银雨欲落的星海。
她的精神力不但不排斥,反而接纳了精神威压的触角!
“这究竟是——?!”
回答她的,是清脆的,吊坠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