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们的火车到达了德文郡,那个曾经带给我们一个关于巴斯克维尔猎犬噩梦的地方,那片沼泽地仍然在一直吞噬着一些无辜的生命。里厄斯先生的家就住在巴斯克维尔庄园以南的不远处,那是一幢三层的楼房,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路从大铁门一直延伸到屋子的门口。屋子外面贴着淡粉色瓷砖,屋顶上盖着朱红色的瓦,一根用颜料装饰得挺美的烟囱冒出缕缕炊烟,原本落在那里的白鸽被惊走了,还有那么一两只的羽毛被熏黑了;在那用栅栏围成的庭院里,养着许多小鸡——这也不足为奇,蛋糕师为了节省成本,一般都会养鸡,鸡生下鸡蛋,这样他们就不用去城里买那么多鸡蛋回来了。每层楼的落地窗上都挂满了吊兰,还有一颗爬山虎从房子的角落一直爬到屋顶,给整个房子增加了一种古朴阴郁的感觉。
我们暂时落脚在里厄斯先生家对面的旅馆里。里厄斯先生家的院子的鸡正在觅食,咯咯咯地叫着。又过了半小时,我们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正把一批新的蛋糕放到车里,让马车夫运去城里。我想,那个女人应该是里厄斯夫人,那个马车夫应该是麦克·里厄斯了吧?
“快走,华生。我们要赶上。”福尔摩斯喊道,我就跟着他往外跑。
麦克·里厄斯虽然是坐着马车,但是因为载着蛋糕,加上在崎岖的路上行驶的速度很慢,我和福尔摩斯轻易就追上他了。我们把那个蛋糕找了出来,一个很不明显的“○”记号,用蜡滴在绑蛋糕盒子的带子的内侧,让我和福尔摩斯找了大半天。
福尔摩斯把蛋糕拿出来,小心地挖开蛋糕,从里面拿出一封信来。麦克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福尔摩斯把信拆开,只见里面写着:
“将于今晚动手。
兰溪·萨拉”
福尔摩斯从上衣内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在后面加上了一句:
“将于今晚动手。请务必赶到。
兰溪·萨拉”
“好了,我们的事做完啦,麦克,你就继续去运货吧。”福尔摩斯把信放回原处。
“可是,先生,我不懂......”麦克说。
“不久之后你就会懂的了。”福尔摩斯说,“噢,华生,你看,约翰逊·里厄斯先生。”
我看见我们的朋友约翰逊·里厄斯先生在他家二楼的阳台上抽烟,满脸愁容。
“走吧,华生,”福尔摩斯说,“我们还有一个下午的事要去做呐。”
“什么事?”我问。
“去寻找那只通信的鸽子。”
“啊?这不可能,机会太渺茫了!”
“不,我相信我能找到。”他微笑着说——他的微笑就像有魔力一般,抚平我心头的疑惑。我清楚,对于他的能力,我要给予百分百的信任。
他走下楼,去了旅馆前台,问了旅店的老板几句话,就向外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我问。
“去巴斯克维尔庄园。”他快步走着,头也不回。
“你不是去找鸽子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刚刚旅店老板的告诉我,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环球旅行归来后,便开始从事养白鸽,或许我们可以去那儿做做调查。”
巴斯克维尔爵士十分欢迎我们的到来,我们把里厄斯先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向他述说了一遍,他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皱皱眉头。
“所以,我们是来问问您,最近有没有人来买您的鸽子?”福尔摩斯开门见山地问。
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脸上掠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就消失了。
“是的,的确有,他还出了高价呢。”
“他?”
“是的。”
“那只鸽子有什么特征吗?”福尔摩斯急切地问道。
“特征?我想想......好像是有的,那只鸽子很奇怪,左边翅膀有一条羽毛是黑色的,他说他怕鸽子自己飞回我这里,于是就挑了一只容易辨认的,就算是飞回来也容易找到。看,那不就是那只鸽子嘛!”
只见那一只鸽子扑腾扑腾地飞进了偌大的庄园,停歇在屋檐上。福尔摩斯走过去,抬头认真地望了望鸽子的腿,满意地笑了。
“我得把它放好,以免它的主人再来找它。”
“不,爵士,它的主人不会再来了。我们还有事,下次再来找您聊天吧,再见!华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