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极地之炎 第六章秘密三

    红色的地毯径直向前，一眼望不到边际。好像刚刚下过一场大雾，空气有些湿润。

    四周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天空，大地，无一例外，除了脚下的红地毯，好像平铺在这里迎接什么人一样，但这不是孙诺现在所关心的。

    他的记忆还保留在被那人形怪物咬断脖子的一霎那，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却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一切都那么熟悉，可又说不出的陌生，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很长时间，在这一刻就要破土而出一般。

    “哟，早啊，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你要晚点到呢。”懒洋洋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一股贵族的优越感，好想在跟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

    “我死了吗？”声音颤抖，隐隐带着哭腔。泪水顺着小脸滑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地毯上瑟瑟发抖。

    那一年他只有八岁，却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对他来说都是无法弥补的。

    孙妍死亡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涌现，就像一场无休止的噩梦，紧紧围绕着他。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可颈部传来的疼痛感是那么真实，好像在对他说，这不是梦，这是现实，你妹妹已经死了啊，而你也就要死了！

    他惶恐的看着四周，眼神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败狗。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慵懒的声音再次想起，带着一丝疑惑。

    孙诺不再说话，他已经完全被恐惧支配了，双手紧紧抱着双膝在那里惶恐的哭泣。八岁的他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经历的这一切没把他吓晕过去已经不错了。

    “靠！不是吧，这怂包就是人界的王！？”那声音惊叫着爆了一句粗口。

    “闭嘴吧，你个二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稚嫩的男孩声音在孙诺耳边响起，透着一丝不耐烦，好像很烦先前那个声音的样子。跟之前那声音比起来，这声音略显稚嫩，但并没有之前那个那么阳光，反而是无止境的寒意。像是君王一般充满了威严，却又像地狱走出的冤魂，冰冷的让人心悸。

    “你骂谁呢，我说鬼谕你睡了都几百年了，你还没睡够？”前一个声音抱怨起来。

    黑色的西装，白色的领巾，黑色的皮鞋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是那么响亮。

    男孩和小孙诺差不多的年纪，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稚嫩的小脸流淌着辉光，没有一丝表情，给人种“我活了几千年的”沉默和悲伤。

    随着男孩的步伐，他所过之处，白色大地好像被泼了墨汁一般，仿佛受到侵蚀一样随着少年的步伐缓缓变成了黑色，除了那条红色的地毯。

    他那么宁静，宁静的就像死人一般，那种表情是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脸上的。他一步一步走向蜷缩在那里的孙诺，一直走到孙诺跟前才停下。清澈的眸子盯着孙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草！为什么你一出场就把我的大地变成黑色啊！白色不好吗？”前一个声音再次抱怨起来。

    男孩皱了皱眉头，“滚！”

    冰冷的语气仿佛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一般，那抱怨的声音果然不再说话了，空间一下子寂静下来，只能听到孙诺那低低的抽泣声。

    男孩走到他身边坐下，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讲，静静的听着孙诺哭泣。

    “哥哥，你还是来了。”许久男孩轻声叹气，那语气像是一个看破凡尘的老者，透着一丝悲凉和沧桑。

    小孙诺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依旧害怕的哭泣。

    “不要怕，不要怕，哥哥，我在这呢。”男孩一把揽住小孙诺的肩膀，好像真像他说的那样他们真的是一对亲兄弟。男孩拿出白色的手帕为孙诺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擦着一边笑了起来，是那么天真，那么无邪，好像他之前那宁静的表情是他可以伪装的。

    “哥哥，你再哭下去什么都晚了哦。”男孩轻声道。

    “行了，鬼谕，这家伙就是个怂包，屁大点事就哭成这样，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哥哥这么叫着，听着我怪肉麻啊！”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滚！”

    “你老大，听你的喽，不过鬼谕这货不会真的是王吧，跟我心里想的有点出入啊。”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叫鬼谕，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名字，我叫孙珞。”孙珞冷声回应道“滚一边去，别在这烦我！”

    “切，不就是个魔鬼吗，还学人类起个人类的名字，得得得，我走，有事叫我。”

    “滚！”

    四周再次回归平静，孙诺依旧蜷缩在那里微微颤抖，孙珞就那么陪着他坐在那，不再说一句话，两人倒真像一对亲兄弟，弟弟陪着受伤的哥哥，不离不弃，也不出言安慰，因为心知肚明，只要陪伴就够了。

    “你……是魔鬼吗？”许久孙诺开口了声音依旧有些颤抖。

    “嗯。”孙珞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轻轻打了一个指响雪茄就被点燃了，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里。

    “小孩子不能抽烟的……妈妈说那不是好孩子……”

    “哥哥不喜欢我抽烟吗？那我就不抽了。”孙珞倒是听话，很随意的将手中的雪茄丢弃了。就像特别听哥哥话的乖弟弟。

    “你是魔鬼对吧……”

    “嗯。”

    “魔鬼是不是真的像故事中那样，只要支付代价就可以办到很多事情？”孙诺抬起挂着泪痕的小脸，看向这个一直叫自己哥哥的小男孩，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叫自己哥哥，但他有种感觉，孙珞不会害他。

    “哇塞，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以前你可是打死都不和我交易的。”孙珞又惊又喜，看着孙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以前？”

    “哦，很早以前了啦，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最好。”孙珞一脸恨不得孙诺不记得的样子，兴高采烈的就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那我能跟你交易吗？”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哥哥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客户啊，我巴不得和你交易呢。”孙珞那张小脸一脸奸商的笑容，“哥哥，要我帮你杀掉那个丑陋的怪物吗？对付那种小角色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果然是个奸商，魔鬼都是你这样吗？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那贵族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带着一丝嘲笑。不过这次却不是在孙诺耳边，而是从那白净的天空传来的。

    “干你屁事！你们神不也一样吗？大家都彼此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相干。”孙珞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对天空吼道。

    “拜托拜托，别说的那么绝情好不好，不管怎么说咱俩都有生意上的来往啊，怎么说也相处了几千年，上兄弟你这里分杯羹你不会这个面子也不给吧。”一道圣光投射在孙诺和孙珞身上，暖洋洋的，孙诺抬眼望去，只是看了一眼便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他喃喃出声“天使……”

    那真的是天使！六翅天使！

    纯白的三对羽翼长在男子背后，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和孙珞比起来正好相反，他一身白色的西装，白色的领巾。金子般耀眼的长发散在背后，衬着一张古希腊雕塑般的脸。眼睛是罕见的深蓝色，就像两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目光温柔，脸上挂着温馨的微笑。

    他悬浮在半空中，同样沐浴在圣光之中，是那么神圣、尊贵，让人感觉不可侵犯。

    可他这华丽的出场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就“啊！”的惨叫一声，被孙珞蹦起来一脚踹了下来，狠狠在摔在红地毯上，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孙珞轻盈的落在红地毯上，走到天使身边，穿着昂贵手工缝制小号皮鞋的小脚丫狠狠地踩在了天使那张希腊雕塑般的脸上。

    “我让你犯贱！我让你犯贱！我让你犯贱！”孙珞每说一遍犯贱，就往他脸上狠狠踩一脚，整个空间不断回荡着犯贱声和天使的惨叫声。

    “大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天使趴在那里叫苦不迭，很难想象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踩着脸还不敢还手，而他还是个天使。

    “别踩脸啊！啊！我一会还要和美女约会呢！”天使依旧叫苦，趴在那里任由孙珞踩着脸，场面说不出的喜感。

    “呦？有没有小美女？”孙珞一听，连忙停下了即将落下去的鞋底，问道。

    “没有。”天使倒是回答的干脆利落。

    “哦。”孙珞面无表情的回应一声，悬在半空中的鞋底再次重重的落在天使的脸上，口中骂道“自己泡妹子，敢不叫我，让你犯贱！让你犯贱！”天使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那个……别踩了，再踩会出人命的……”孙诺看着这喜感又血腥的场面连忙出言制止，声音还是有点瑟瑟发抖。

    “放心，哥哥，他死不了，他就这贱命。”孙珞不以为意道，不停地踩着那张帅气逼人的脸蛋，有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

    “你说谁贱命！”天使反驳起来，可刚说完就迎上了孙珞落下的鞋底。

    “让你说话了吗，让你说话了吗？我和哥哥说话轮到你插嘴了吗？”

    “我想回去……”孙诺怯生生的说完，眼泪再次不甘的涌了出来。

    “哥哥，你想要杀了那个怪物吗？”孙珞依旧踩着，问道。

    许久的沉默，孙诺抬头看他，却正好对上孙珞那双漆黑的眸子，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涟漪。眼底有泛起一种叫决意的东西，孙诺重重的点点头。“嗯。”

    “好吧，哥哥，其实你自己就能解决那种蝼蚁的，不过你现在太小了，还没办法独当一面，这次我就帮你吧。”孙珞说完，终于停下了脚上的动作，转身看向孙诺，看样子他打算放过这个天使了。“就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礼物吧，这次服务免费，不收取你任何代价，不过以后我可是要收取代价哦。”

    “契约达成，融合度1。”孙珞说完，向后一脚蹬去，正中天使那高挺的鼻梁，天使顿时惨叫出声。孙珞拔地而起，急速冲向孙诺，一双金色的眸子在孙诺心底猛然睁开。

    “哥哥啊，我借给你力量，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王座！”孙珞那张稚嫩的面容越发狰狞，犹如从地狱走出的恶鬼。声音犹如闷雷般在孙诺耳边炸响。“俯视你的世界，俯视你的一切，手握权力，诸逆臣，皆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