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孤城 第五章 爱的追逐

    渭城的那个女孩，和明星已经好了五年了，一路吵吵闹闹，风里雨里，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经受过异地恋，经受过考验，他们相爱着彼此，发誓永远要在一起，渭城，留下了好多关于他们的回忆。春季，一起放风筝，看鸟儿们忙着筑巢，看花儿的悄悄绽放，城内街道的每一处，都有他们踏青的足迹；夏季，撑着伞走过小巷，雨水是缠绵不断的爱恋，是纠缠不清的情思，在那种美好的季节里，青春，就是恋爱的味道；秋天，山上的树叶黄了，知名的,不知名的酸果都成熟了，凉爽的秋风阵阵，撩动的心弦是被秋风带起的那一缕长发飘飘；冬天，明星拉着冬丽从山上的石子路一路滑下来，冬丽的鞋沾满了雪，明星弯腰给她刷干净；她的手一到冬天就容易变得冰凉，明星拉着她的手，直到暖得热热的，才肯不舍地放开……

    一路寂寞的旅行，回忆，深深地拉长了思念的距离，黄沙，是一道道陌生又熟悉的丘陵，延绵不绝，浓浓的干涩，难耐，缠绕心头！

    一路颠簸了很久，像是几个世纪，更像是一场睡梦！

    沙漠的阳光临近黄昏的时候，拉长了兄弟五人的影子。明星心头萦绕的，依然是暖暖的回忆。

    在沙漠里看见的沙影，强烈预感，极有可能就是冬丽和艳菲，因为在明星和小杰们翻过了渭城的黄土高原最后一道梁的时候，冬丽和艳菲目送着，挥手告别时，两人近乎咆哮的呐喊，“不会让你一个人死！”

    这就是生死与共的爱言，风风雨雨中走过的，每一个人，每一分情，都是来之不易的，珍重眼前的，珍惜身边的……

    “明星，我们休息吧？今天看样子是赶不上了，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下去了！”狗熊打断了明星的思绪，提议众人修整。

    “好吧，明天再快点儿赶上去！”明星很无奈地暂停追赶，“弟兄们，我们在这儿修整吧！”

    众人跟着头驼停了下来，整整一个下午的紧张赶路，人困驼乏！“你们给自己做点儿饭吧！我没胃口！”明星心事重重，拧开烧酒给嘴里灌了几口，“咳……咳咳！”灌得猛了点儿！咳了几声，爬上一座沙丘，干嚼了一口红辣椒，静静地看着夕阳西落……

    “仲哥，你们也不要给我做了！我也没胃口，我去陪陪明星！”小杰收拾好自己的骆驼及行李，看沙丘上静静发呆的明星，也爬了上去，“怎么？还担心她们？”

    明星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对啊！其实你也知道，是她们！毫无疑问！”又咬了一口红辣椒，辣得吸了一口气！

    小杰夺过明星手里的辣椒，也咬了一口，“容易上火，别吃了，下来多少吃点儿东西吧！夜晚不好熬！”

    “呵呵！好吧！咱们下去看看亚龙的伤！”两个人连跑带跳下了沙丘。

    “亚龙，你的伤怎么样？”小杰在亚龙跟前挨着坐下，“裤腿卷起来咱们给你看看！”亚龙摸着伤处，“应该是结痂了，有点儿痒！”说着卷起来给兄弟们看。

    沙漠的气候很干燥，没有感染，也没有化脓，拇指大小的伤口已经从外缘结起了黑红色的疤，中间刀剜的伤还是一个小洞，血红血红的，幸好是再没有流血，再过两三天就好了，不会影响正常走路了。

    大仲想给亚龙找个布条包扎起来，被狗熊制止了，“通风点儿好，包住了不容易透气！绑紧裤腿，别让沙子什么的钻进去，就好，别被感染了！”

    小杰架火准备做饭，沙洞里半朽不朽的木头很容易点着，不一会儿水就开了。

    抓紧时间吃了饭，众人开始准备休息，倦意朦胧。

    夜幕刚刚降临，今天晚上的风很小，月影星疏，漫漫长夜弥漫的浓浓牵挂，静静的沙风漫过沙丘。

    狗熊和大仲轮流守夜，狗熊淡定地发着呆，其余四人沉沉睡去……

    像是在梦里，又像是在遥远的天际，一条河流，绕着一座城，涓涓长流，奔流不息……有一片绿洲，养着一方人，枝繁叶茂，世代生息……

    天幕微微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晨曦！面朝蓝天，背枕沙丘，睡了一夜，沙漠，也静了一夜！可，更像是静了几个世纪一般，从没改变，却又流动不息……沙漠，静止与运动是它的永恒！

    一缕晨光初绽，沙子的温度依旧是夜晚的冰凉，远处仙人掌的根根木刺上，挂着颗颗俏皮的露珠，是夜的晶莹，晨的曙光，沙漠的，泪！

    随着骆驼们的信步悠闲，明星们也相继醒来。

    狗熊给亚龙看了一下伤口，愈合地还算不错，新肉长了出来，没感染，没化脓。换了新药。

    早餐不用太过奢侈，一个烙饼就一点儿咸菜，吃完，再灌一口烧酒，出发的节奏，紧张而有序，整备好了一切，众人骑上骆驼继续行进，也许今天，就能赶上走在前面的两女也说不定。

    带着希望，一路疯狂！

    早晨的太阳正好，不热，也不冷，赶起路来也不是太吃力，偶尔还有一丝凉风吹过，让人精神一振。

    大仲今天难得的清净，没有闲聊打屁，跟在亚龙后边晃荡个脑袋，显得没精打采，还是明星和狗雄同骑一匹头驼，在前面开路。

    狗熊怕给大仲憋出个好歹来，就调侃了一句，“仲哥，今天你是怎么了？魂儿被谁勾走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了？”

    大仲抬头看了狗熊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继续低下头，晃荡个脑袋。

    “仲哥，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春梦，你给咱们聊聊，解解闷儿呗！”狗熊见大仲不理他，继续“言语中伤”！

    这次大仲不但头没抬，反而越来越低，最后抱着驼峰，完全趴在了骆驼身上。

    众人一阵狐疑，赶紧停了下来，跳下骆驼，摇了摇大仲，竟然晕了过去，迅速扒拉下了骆驼，让他平躺在沙子上，狗熊赶紧上前诊断，“额头很烫，估计是昨晚寒气入体，着了凉了！”

    狗熊让小杰赶紧拿点儿退烧的药给大仲服了下去，又掏出自己的烧酒，倒了一点儿在毛巾上，一遍一遍的给大仲的额头上擦拭，不见大仲醒转，眼看着又要耽误了行程，兄弟们不得不原地休息，下午就只能再多赶点儿路了。

    小杰开始生火烧水，亚龙帮忙打下手，给小杰送柴火。热水暖胃，给大仲喝点儿。

    接二连三地有人倒下，生病，让狗熊很是头疼，后悔当初，跟着师傅没有好好学习医术。而在这里，就他这个半吊子医生了，也就只能麻烦他了，幸好，大仲的病也不算是什么疑难杂症，头疼脑热什么的，还是可以慢慢解决的。明星见大仲没什么大碍，便也不再担心了，只能祈祷大仲他早点儿醒来，兄弟五人好早点儿上路！

    还差一个小时就到正午了，阳光灼烤着这里的每一颗沙粒，忙活完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吃饭的时候，大仲开始开口说话，只是嘴里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其他四人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醒过来，身体恢复，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吃完了饭，简单地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开始又出发，为了要照顾大仲，狗熊和大仲同骑一头骆驼，大仲还不是很清醒，狗熊可以抓着点儿，别给扔半路上了！

    正午，正是阳光最毒的时候，五人背对青天，在荒漠中穿行，无人知道，无人见证，只留下身后的一串串蹄印，也不知道是一秒钟后或是一分钟后，更还是一小时之后，沙子会埋掉这唯一的印记，唯一的烙印！

    翻过一个沙丘，明星远远地看见了一片绿洲，河流，是那么的清，树木，是那么的绿，像是隔绝了几个世纪后，忽然的世界，又出现了！沙漠就是地狱，绿洲就是天堂，它们原本就是在同一个时空里，同一个空间里！明星开始胡思乱想，甚至一旁的亚龙叫他都没有听见！明星一把扯掉挡风面罩，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接连这几天，唯一的颜色就是黄色，今天却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眼中的，简直是一个世外桃源，河水潺潺，碧绿的田野，花开半夏，树木丛生，不知名的鸟儿，嬉闹着，啼叫着，上下翻飞，穿梭在每一片阳光下的绿叶中。有一座小木屋，白色的石板铺成的小径，曲曲折折，两边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各种颜色的花朵，屋檐上还挂着两个风铃，伴着花香，随风荡来荡去，“铃……铃铃”，声音穿透心灵，每一声都敲击着内心深处的悸动。

    袅袅青烟从烟囱里，徐徐升起来，飘荡在屋顶上方，久久弥留，不散。似乎有饭菜的香味儿，从门缝儿里，从窗户里，从烟囱里，甚至是从地底下，飘出来的！那是肉眼可见的，看着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眼前了，到手里了，到嘴边儿上了，……可就在都没有眨眼的那么一瞬间，就像是一缕轻烟，一股浊风，散了，没了，甚至没了找寻它的踪迹，更似是从来没有出现一样，静静的，散了……心底，有一种莫名的，痛！疼！漫延开来，不像是失去，更不像是失望，如果非要说出来，那么，那是一种绝望，绝望到悲凉的痛！绝望到心底的疼！

    不是梦，不是幻境，什么都不是！就是翻过沙丘的那一眼，远远的看见，远远的，一片绿洲，一片绿到明星心里的绿洲，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