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泪之途 第二章论道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两道人影相对而立。

    其中一位长发飘飘，剑眉星目，英俊非凡，一袭华丽而雍容的帝袍猎猎舞动，气息威严而自信，此人正是帝夜。他像一座亘断历史长河的丰碑，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威压九天十地，震摄三界六道，横断古今的大气势。

    在他身前站着的那人，身材修长而削瘦，一头短发，相貌倒是还可以，就是瘦了点，此人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又似乎一无是处，但是他的精气神却是极好，双眼明亮而有神。

    这两人便是初次见面的秦天和帝夜，他们都在观察着对方，也在彼此试探着对方，只是帝夜是镇定自若，而秦天却是忐忑不安而已。

    大道之下，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命运的轮盘在不停运转……

    “魔道之主？暗黑君王？”听到他如此霸绝天下的话语，秦天不禁一阵热血沸腾。

    他知道这男子很强，但没想到竟然是大帝一级的人物。

    但，他忽然间又是害怕了起来，因为不管是在神话里还是小说中，魔道之修都是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的恶魔。

    他不清楚这个名为帝夜的生灵是否也是如此，于是，他忐忑的问道：“前辈，您真的不会伤害我吗？我听说魔道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的存在。”

    “魔，何为魔？”本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是帝夜话语中的感情却是颇为复杂，似迷茫、似疲倦、又似悔恨；他的声音缥缈，像是在问秦天，像是在自问，又好似在问这片无垠的天地。

    “前辈，您是在问我吗？”秦天闻声说道。

    秦天话落，突然眼前金色光华一闪，之后便帝夜盘腿坐于空中，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天道：“你给本座说说，何为魔？”此时，他的语气中已经不复有那种复杂的情感了。

    秦天想了想，开口说道：“上古神话中，残害人族的即为魔；历史中，成王败寇，竞争失利者常被冠以魔头称号；而在小说中，有真正的魔头，也有不合群、特立独行者被冠以魔的名头。”

    “这只是别人的观点，而你认为何为魔？”帝夜平静的问道。

    “逆天下大势而为，却无力独挡乾坤者，即为魔。若是手握乾坤，脚踏日月，便是逆天下大势而行又何妨？那时我意即天下大势，岂有神魔之别。”秦天慷慨激昂、意气风发的说道。

    听得此言，帝夜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他说道：“你在这种平静的世界中成长，却能有如此见解，实属难得。但是这片天地远比你想象得复杂，独挡乾坤？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像我一样，本是地球上一个微不足道的渺小人类，但现如今却是可以见到前辈您这种神仙中人。既然如此离奇的事都会发生，那天底下又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呢。”秦天道。

    这场面有趣的很，按理说应该是帝夜在教导秦天，可是现在这情形却好似秦天在开导帝夜。

    “呵呵，小家伙，你有如此心性，很好。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是大到了超乎你的想象。本座希望你永远都能有如此心志，越挫越勇。”帝夜闻言笑道。随后他又说道：“既然你如此理解“魔”，那就你应该放心了。本座虽说是魔道之主，但本座却是个真真正正的人，是一个争道失败的人。本座虽说是个失败者，但亦是一代君王。说了不会伤害你就绝不食言。”

    秦天闻言，这才算真正的放下心来了，他相信这帝夜身为一代帝王，说一不二的风度还是有的。

    不过，不知怎么回事，秦天最后还是情不自禁的嘟囔道：“都传说魔性虽然残忍、嗜杀，但是心思却是单纯。相比而言，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秦天的声音虽小，但是帝夜是什么人啊，早已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刹那间，他的眼光无比复杂，之后，又神色有些飘忽，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前辈，您怎么啦？”见帝夜好似在怔怔出神，秦天小声问道。

    帝夜轻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本座没事。你说得很对，这个世间…人心才是最复杂的，也是最可怕的。一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你永远不可能全部知道。甚至，有时候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中在想什么。”

    感慨之后，帝夜神色一整道：“好了，不谈这些了。本座问你，若是让你去我先前生存的那个世界闯荡，你，愿意吗？”

    秦天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从先前看到的画面便知，帝夜生活的那个世界一定是犹如神话和小说中描绘的那种世界一样，弱肉强食，武力至上。

    那种世界没有法律，若是实力够强，行事可以肆无忌惮。这，对于热血青年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

    但，机遇与危险并存。在那种世界中，死亡，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

    秦天也是个热血青年，他同样也有梦，是那种在现实中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但是有梦想，并不代表他不怕死。要知道，他可是连老婆都没有娶啊，这花花世界还没有好好享受过，谁愿意去那种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杀死的世界啊。

    秦天心思百转，但一声不吭，就那么静静地思考着。

    见秦天在思考，帝夜也没打扰，而是双目有神的打量着秦天。

    一时间，这里安静无比……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许久，秦天仍然低头思考着，没吭声。其实他早已做出了决定，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因为他怕说出来之后，帝夜会立劈了他。

    虽然秦天不吭声，没有回答，但帝夜是什么人啊，老怪物了。秦天这小青年在他眼里就纯洁跟白纸似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秦天的决定。

    帝夜双目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之后，他竟是岔开了那个问题。而是莫名其妙的道：“小子，本座问你，何为道？”

    秦天本来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说自己不愿意去的，因为他害怕帝夜一个不高兴，会一掌拍死自己。但现在听到帝夜的问话，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想了想，秦天张口答道：“天地大势即为道。”

    “何为天地大势？”帝夜追问。

    听到这个问题，秦天一阵纠结。他又不是神棍，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天地大势？

    纠结半晌，秦天答道：“天地自然的发展方向，便是天地大势。”

    “不错。但，天地如何发展…无人可知，而且你说得太广。道之本意，你可知具体？”帝夜又摇头又点头的问道。

    “太阳东升西落，万物的枯荣，时间的流逝，皆为道。”

    “不够全面。”帝夜点评道。

    这回可真把秦天给难住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嘛！

    又是纠结了半晌，秦天绞尽了脑汁，随后试探道：“一切皆为道，天地间一啄一饮为道，万事万物的发展皆是“道”的体现。”

    “哈哈哈，说得好。”听到秦天的回答，帝夜仰首大笑。随后他又带着莫名的意味问道：“既然你知道一切皆为道。天地大势为道。那你还觉得有人能独断乾坤，逆天地大势而为吗？”

    听到帝夜这样问，秦天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古代皇帝的形象——手握乾坤、脚踏万里江山，挥斥方遒，言即法，行必势！

    那霸绝天下的气魄，独断乾坤的恢弘大气。让秦天热血沸腾，那叫一个向往啊。

    但是猛然间，他又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轻轻地松开了因为激动而紧握的拳头。有点落寞的说道：“没有。”他很清楚，皇帝虽然权力很大，但却仍然不能阻挡天地的运转。

    看到秦天这落魄的模样，帝夜非但不安慰他，反而立即打击到：“少年，现实点吧，手握乾坤，逆天地大道而行，是没有人能够做到的。”

    听着帝夜的话，秦天心里很不舒服。毕竟刚刚还在对帝夜说着事在人为呢，还在幻想着古代皇帝御万里江山，叱咤风云的意气风发呢。可是，现在一句话，所有美好的幻想都被破灭了。

    “少年，醒醒吧。梦想都是泡影，渴望而不可及。无论古今，逆天地大道而行者，皆不得善终。本座提醒你一句，一定要顺天而为，就算天意要你去死，你都要逆来顺受，不然你将生不如死。”帝夜根本不顾秦天感受，继续打击秦天。但他的话语中好像有一股魔力，竟然是将秦天的心神完全吸引住了。

    而后，他每说一句话，秦天的脑海当中都会出现相应的场景。刹那间，他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穷困潦倒，尊严尽失，生不如死……

    看到这种景象，秦天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清醒过来之后，秦天有些恐惧的看着帝夜。他知道，这些一定是帝夜让他看到的。他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前辈，难道我以后真会这样吗？”

    “会的。”帝夜肯定的道。

    “不可能！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怎么可能会穷困潦倒一生呢？”秦天有些激动、也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你觉得，我需要欺骗你吗？”帝夜幽幽的说道。

    帝夜的语气让秦天一惊，随后想想，他确实没有必要欺骗自己。若是他想对自己不利，自己绝对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也不等秦天回答，帝夜又高深莫测的说道：“既然你知道一切皆为道，那你就应该知道，你的命运早已注定，且，并不掌握在你自己手中。而且，你以为你我相遇之后，你的人生轨迹还会向你想像的那般发展吗？你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便是你做出某种决断之后，将会发生的事。”

    以前秦天并不相信命运，但现在……他定了定神，问道：“决断？什么决断？”其实他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帝夜不答，而是带着莫名的语气说道：“你我之间，本是相隔着无穷远的距离，甚至…本座早已陨落。但现如今，你我两个站在时间长河不同阶段的人却相遇了。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说本座此来，只为和你浅谈这天地大道吗？”

    不是巧合？秦天闻言，心跳顿时慢了半拍。其实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帝夜为何会出现在自己梦中呢。也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何事——他并不相信帝夜此来只为了让他前去那个世界。一切都是迷。

    虽然如此，但他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从此刻起，自己的生活轨迹将会完全改变。

    “既然前辈您已经陨落，为何又会跨越时空与我相遇呢？”秦天问道。

    “呵呵，你可猜猜看。很多事情，如果有他人可问…固然是好。但，自己能想通，那是一种能力。”帝夜道。

    秦天脑海中光芒一闪，随后惊呼道：“难道是……？”

    “呵呵，你猜到了？！”帝夜点头。随后情绪有些怪异的轻喃道：“有些事物可万古长存，有些却在顷刻间湮灭。亘古长存者，不堕凡尘，不渡轮回；无数生灵羡艳之，遂竭尽全力，甘冒神形俱灭之危，向天夺命，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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