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游戏侵蚀的世界 第三章黑暗中行走的信使

    遥梦风走在颓败的街道上,脚下踏着湿滑的青苔,和干涸的血迹。

    她的脖子上挂着只褪了色,只有时针在动的项链表。除此之外,她还胡乱地挂了些完全不般配的饰物——例如这对正逆十字架,还有张被透明油纸包了的道家符条。

    赤月当空,微弱的光线照在她黑色的兜帽上,也点亮了凹凸地面上积起的小水洼。

    这个昔日的镇中心街道上空无一人,稍微有点裂迹的路面诉说着它曾经的热闹与辉煌。

    没有店铺开张,落下的卷帘门上,斑斑的锈迹早已说明了一切。参差的楼房剪影里,亮起的灯火恍若一片宝石般璀璨又罕见,吸引着每一个幸存者的目光,但没人傻到敢去那些地方打扰。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这里的居民们早已习惯的这一切,他们用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来重新规划,安排自己在无尽黑夜中的全新生活。

    遥梦风停下脚步,把头埋下,刻意地把眼睛藏在发丝后的阴影中,与面前这几个手拿火把的快乐小伙子们对峙着,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神秘、危险。

    旁边小巷里传来女性绝望的呼救声,还有年轻男男女女残忍狂热的大笑,以及一个男人的求饶声和殴打声。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这个小镇似乎在一夜间退回了远古的丛林时代,每个人都为自己而活,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而不择手段。几个本来就在这个小镇上拥有一定权势的人借着自己威势的余热,将幸存者们聚集起来形成一个个独立的势力,为了争抢地盘、食物和女人大打出手。

    在这里,再没有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于是一些热情过度的小青年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散发掉身体里过度的残忍和好动:成为猎人,为各自的头儿服务,以换取盖世太保般的特权。

    作为这个残忍小镇的居民之一,遥梦风根本不用刻意去了解,仅凭声音就知道这件事的全部了——这是每一个想要在这个小世界里苟延残喘下去的人们必备的技能之一。

    “嘿,你站住,干啥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死死盯着遥梦风笼罩在宽大衣后的身体,不断摩挲着自己手里的小刀,他的“职业”本能告诉他,在这件大衣后面,很可能藏着一个可供他玩弄的身体。

    “我对你们没有干扰,不用注意我。”遥梦风开口道,声音嘶哑而低沉,足以让人皱眉:“我只是路过。”

    “哟哟,看我们发现了谁?”年轻小伙子的同伴走上前来碰碰他的肩,身体前倾,自认为幽默地打趣道:“我说李健老兄,你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连这婆娘都不放过?”

    “咋了?看起来我好像干了什么错事啊?”名为李健的小伙子明显是新来的,他咧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摸摸耳朵又摸摸染了一半的绿色头发:“喂,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婆娘很丑是吧?”

    “没错,就是这样。”说话的不是李健的同伴,遥梦风轻轻地笑了,她从宽大的衣服下抽出一只手,略微揭开了自己的兜帽:“如果你们看到这样子还发情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在看到这个女人兜帽下的样子时,站在这里一众的人瞬间都露出了一幅作呕的表情,李健更是啐了一口,骂道:“呸,晦气。”

    “哈哈哈,兄弟。”他的同伴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可别灰心啊,着婆娘的身材还是很不错的,怎么,要不要试一试啊?”

    “算了吧,我现在一想起她都想吐,呕。”

    遥梦风冷眼看着他们公然评论着自己的样貌,眸子里平淡得如同一滩死水,似乎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像这种事情她早已习惯,犯不着因为这种小小的事情就盲目惹麻烦。

    确认这群人和自己并没有利益冲突后,她抬脚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小镇里最危险的事情之一就是呆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可事情总是容易出乎人的意料,刚走出没有多远,她便被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叫住了。

    “鬼婆,老子......老子还没同意呢......嗝,你他娘的就敢走?”

    遥梦风兜帽下的眉毛皱了皱,悄无声息地侧过了头,借着摇荡的火光,她可以看见一个摇摇晃晃接近的灰影。

    一看到他,那群混混猎人们顿时起哄起来:“赵残废,你丫的终于来了!”

    被称作赵残废的人从黑暗中显出身来,长满了皱纹的脸上一双灰色的眼睛盯向遥梦风的背影。

    “没办法,上次和鸭子打了个赌输了。”这个拎着好几个酒瓶的男人呲起一口黑牙,醉醺醺地笑道:“说是谁输了谁就把这个婆娘那个了,虽然恶心,不过咱赵哥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对吧。”

    “是,是,是!”人群的哄闹声更响了,他们的眼神在赵残废和遥梦风之间游曳,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边的吵闹声和叫好声甚至惊动了他们在旁边小巷中玩闹的同伴,不一会儿就有十多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混混拖着三个人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一个小头领模样的男子过来就问道,眼睛不怀好意四下打量。

    “啊唷,这不是鬼脸婆吗?”新加入的那些人中,有个浓妆艳抹,咬着烟头的女人指着遥梦风,笑得直不起腰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就不怕吓着人哟?”

    被她提着头发一路拖过来的中年男子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痛呼着,鲜血与鼻涕沾了一脸。被他的声音搅得心烦,杀马特女人眉头一扬,厌烦地摘下嘴里的烟头就往他的眼睛按去,只听嗤嗤的声音伴随着浓烟和男人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嚎,这个可怜的男人抽搐般地蹬了几下腿便不作声息了

    女人见状嘿嘿一笑,把眼皮下流出焦黑色液体的男人扔在一旁,耸耸肩表示无奈。

    “不,不!爸爸!”见到这一幕,被一个男青年提在手里的少女惊恐地号哭起来,而另一名女性则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她们俩衣衫破烂,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青紫的痕迹,一看便知曾遭到了极为残酷的对待。

    对这些跟野兽,不,比野兽更加凶残的猎人们来说,他们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怜悯”这个字眼,他们的一切行动目标都是为了自己的快乐,自己的生存,到了必要时刻就连“同伴”都是他们的食材,更别说这些本来就是他们猎物的人了。

    遥梦风的双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挂在腰间的小匕首,转瞬间又触电般地离开。

    这家人已经彻底完了,他们为了逃避现实,为了轻松地待到所谓救援的到来,为了轻松得救......把自己藏起来,囤积好自以为足够的食物,把自己和现实隔离起来。

    他们以为生活就能这样过下去,但他们错了,猎人们就正是为此存在的。现在,被找出来的他们只能面对命运了。

    呵呵......遥梦风笑了,明明自己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脱身,却还把注意力放在几个必死之人的身上,真是找死。

    “没什么,勋哥,赵残废和鸭哥打了个赌,谁输了谁就要......”

    “哦哦我明白了。”小头领样的男子听了哈哈大笑道:“赵残废老子看好你,干什么还愣着,还不快上,我们都挺你啊,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似乎得到了鼓励的赵残废像个古代大侠一样摇头晃脑地抱了抱拳,丝毫不在意当事人就在面前地说道:“勋哥你还别说,其实老赵我并没有吃亏,上次我看了,着婆娘的身材还真不错。”

    “那是,女人们,把头一套谁还管是谁啊。”

    “就是,就是。”

    在一片罕见的热闹声中,遥梦风彻底蒙了,面对越围越紧的猎人们,自认为已经摸清了这个世界,可以靠自己的这幅模样安全地在黑暗中行走的她,这一刻真正的感觉到了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越靠越近的男人竟敢接近她。

    咬咬牙,遥梦风平息下有些急促的呼吸,冷声抛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最后一张护身符:“我这一趟是为磊哥跑腿,我想......他恐怕不会太愿意看到自己的消息晚到吧。”

    “磊哥?”这个名字译丛遥梦风的嘴里念出,周围一圈的人当即就像中了魔咒般眼神一变,哄闹声一静而空。

    在这个小镇,这个封闭的小世界里,也只有这个男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威势了。

    “我说遥梦风啊。”勋哥阴冷一笑:“你是想用磊哥的名头来吓唬我们吗?”


    “是又如何?”

    “很好,让她走。”勋哥随意摆了摆手,一干人便迫不及待地往后退了几步,猎人在这时候成了无害而焦躁的小动物。

    他们不安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前一刻的同伴,怕是有谁就把自己给上报了。

    “很好。”遥梦风收回自己视线,朝前走去。

    听着身后越发大起来的惨叫声,她感到胸腔里的心脏隐约有些作痛。她不是不明白这些人会把怒气撒向谁,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要不是迫不得已,她才绝对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可如果不这样做,信息无法及时送到,到时候堕入地狱的,将会是永远也不会有人怜悯的她。

    不要再想了,遥梦风啊,你要知道......这就是神罚,不要把自己卷进这个漩涡,不然你也得...粉身碎骨。

    刚走出没几步的遥梦风,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剧痛,一支冰冷的箭头直直地扎入了她的后背,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那个男人阴冷残酷的声音。

    “遥梦风啊,你可不要忘了,你只是一条狗,随时会被放弃的狗,到那个时候......”

    ——————————————————————————————

    半个多小时后,跌跌撞撞的遥梦风终于来到了她的目的地。

    插在背上的箭头已经被她拔出来了,不过在她的外衣上,还是能看见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潘磊...潘磊那个混账。”遥梦风扶住一根电线杆咒骂道,前面就是她此行的目的地了。

    一个普通的小店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平常的小地方,却洞藏着正常人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的一番罪恶。

    遥梦风厌恶地握紧了脖子上的一大把护身符,低声念叨着来自各种教派的口诀经文。

    定定神,她走上前去,用脚尖踹踹店门。她后背上深深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但一做大幅度的动作还是会剧痛不已。

    “磊哥来话!”

    连喊三声都没人答应,于是她尝试着按按门把,发现并没有上锁。

    遥梦风暗暗皱眉,她可不认为这群失败者敢怠慢顶着磊哥头号的自己,估计是全在地下室所以听不到吧。

    只要一想到这群疯子正聚集在他们所谓的“餐厅”里,吵闹地对一个本该安详腐朽的死者分而食之,她就感到无比反胃。

    该怎么办?

    别无选择,遥梦风手上一用力,把门推开。如果可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想下去道那个炼狱里去。

    令人窒息的熏天臭气蜂拥而来,遥梦风赶紧在自己窒息之前掏出一个做工简陋的香包贴在鼻子上。不过她忘记了自己的眼睛,在这种程度的恶臭中,她的眼睛被熏得快睁不开了。

    她几乎是凭着跟着磊哥来过一次的记忆闭着眼睛摸索到地下室的门口,在打开地下室门的时候,她更是差点一趟滑下去。

    “这群混蛋,杂碎...!”惊魂未定地一擦汗,遥梦风口中止不住地骂骂咧咧:“我咒你们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

    勉强来到地下室,这里孤零零地亮着一盏黯淡的台灯,却空无一人。在看到这一幕时,遥梦风几乎气得快要跳起来,她顶着这种冲天的臭气下来到底图个什么?!

    正当遥梦风火燎火燎想离开这里的时候,一口突兀立着的石棺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口石棺上面沾着较为新鲜的青苔和泥土,看起来并不干净,和周围的环境一比却有一种异样的明亮感。

    这家伙看起来分量可不轻啊,他们是怎么把它搬进这里的?

    这群食尸鬼竟然敢在磊哥的眼皮子地下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

    光靠这一条,就有他们受的了。想着,遥梦风嘴角弯了起来,看来这趟的收回将会颇丰啊。

    一滴汗液划破冰冷的空气,自她的额角滑下,她的身体随之微微颤抖起来,激动和恐惧充斥在她的心中。

    她必须离开这里,现在就离开,然后把这件事上报给磊哥......然后,她将获得奖赏。

    她知道自己就是一跳狗,不值钱的狗,她说是顶着磊哥的名头,但有心人随时都能找到理由把她弄死,她可不认为她的顶头上司会为了她这样一个小卒对人出手。

    她想活下去......再卑微,在痛苦,她都想活下去,因为死亡——

    遥梦风的瞳孔看向角落里的一堆残骸,一只骷髅的眼眶空洞地对着她,似乎在述说着关于死亡的秘辛,

    ——因为死亡,是那么可怕。死亡就是丑恶,死亡就是腐朽,死亡会让一个人一无所有,让那个人的一切痕迹全部消失掉,再也没有了未来。

    仁慈的神给了万物生命,意思不就正是想让生命延续下去吗?

    干瘦的手在衣服下游动,遥梦风费力地抽出一本厚厚的大书,可她仍满足,又陆续从衣服下面拿出了接连几本大小不一的书籍:《圣经》、《金刚经》、《古兰经》......

    她神经质地捧起它们,怎料最顶端的那本大书一个不稳落在了肮脏的地面上。

    遥梦风哀鸣一声,发狂地把几本厚书又塞进衣服里,蹲下身去捡被那本掉在地上的圣经。

    被重新拾起的圣经上沾了不少黑粘的液体,再也不能放出闪耀的金光了,看起来也没了那份灵性。

    神灵啊......遥梦风捧着它,不知所措。

    石棺上镶嵌的镜子所反射出的光线忽地闪动一下,把遥梦风从呆滞中惊出,她忐忑地四处张望一番,幸运地发现只是虚惊一场。

    “这个镜子,还有石棺......莫非这就是!”

    遥梦风心中巨震,鬼使神差地伸手摸向那面造型古朴的铜镜,等她感受到镜子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是,这个灵巧的小古董已经身处半空中了。

    “啪!”

    还没给遥梦风一个缓冲的时间,她面前的石棺也开始了咆哮,那石质的棺盖向旁边一歪,没有任何悬念地倒了下去。

    一切都是在转瞬即逝中连贯完成的,当遥梦风真正反应过来时,她正好与那呆滞的眸光对上。

    在个那瞬间,她见到了死......一个完全不同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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