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华死了。
死于自杀:他用指甲掐断了自己的脖子!
据说当时场面异常惨烈!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林国华光着的上半身被血全部染红,他站在镜子前,脖子被扯断了将近一半,耷拉着脑袋。就算是见过无数死尸的警察也被恶心的吐了出来,而法医更是大呼不可思议!这种自杀方式先不说合不合理,单说他是怎么做到的?这完全违背了人体常识!
上面很快做出反应:相关人员全部下了封口令,事件及相关材料,包括林国华的遗体移交有关部门——也就是“爱卫会”——此事收存档案,就此结束——至少在官方以“畏罪自杀”为由宣布后,明面上结束了。
林国华死去,他的位置空了出来,对方派系的目的达到,新的市长还有一段时间报到,在此之前由市委书记暂代市长一职,当然,这些和陈长庚没什么关系了,恩,至少目前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在陈长庚养伤期间——或者说,偷懒期间——陈父陈母将他的情况隐晦的告诉了他姐陈夏慕。
陈大小姐立刻回到娘家,见到改头换面,以远方亲戚“陈山”身份活过来的亲弟弟!姐弟二人抱头痛哭一阵后,陈夏慕暴揍了陈长庚一顿,陈长庚试图反击被无情镇压,梅雨边嗑瓜子边看戏,偶尔还给姐姐加油!
“不好意思叫你见笑了。”陈夏慕梳理了下头发,揉了揉手腕,对梅雨和蔼的笑道:“还不知道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呢,和我家小庚是什么关系?”
“咳咳,姐!人家梅雨大你不知道几百岁!你还叫人家妹妹?!”要不要脸?
陈夏慕白了弟弟一眼,“你懂个屁!刚才她还叫‘姐姐加油’呢。”
梅雨笑眯眯的说道:“没错!我一见到咱家姐姐就特别的亲切呢。”说着向陈夏慕自我介绍道:“我叫梅雨,算是他的助理吧。姐姐叫我小雨就好呢。”
陈长庚小声嘀咕:“是打我特别亲切吧。”
“你说什么?”梅雨虽然还在笑眯眯,但是眼中透漏出威胁。
“我说梅玹怎么还不出来呢?我还等着他给我特训呢。”陈长庚大声答道,当然,这也确实是他想问的。
“他说最近大概有个人会来,他不太想见。”
“诶?还有梅玹不敢见的人?”陈长庚好奇。
“恩,怎么说呢?倒不是不敢见,就是很麻烦罢了。”梅雨也很纠结,虽然梅玹不敢见的人没有,但是总有那么两三个不太好说……
见到连梅雨都很纠结,陈长庚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了!结果还没等问出口,就被他姐一个栗子敲在头上!“哎呦!”
“死小子!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呃,姐,我现在可是病人!而且,还是山神呢(梅雨一旁提示道:是见习!见习山神!)能不能给我点面子。”陈长庚抱怨。
陈夏慕烟圈一红:“我好好的弟弟,当什么山神!连名字都得用假的,对了,你现在还是个黑户!”
“姐~”陈长庚见他姐又要哭,既是尴尬,又是感动。“别管我了,我现在挺好的。虽然没有户口本,可是我有仙籍啊!你就当我,呃,当我移民好了!”
陈夏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别说我了,你和姐夫咋样了。”
提起丈夫罗永丰,陈夏慕一声叹息,“就那样吧。”
陈长庚撇嘴,虽然他姐没说什么,但是他想也能想到!
“怎么?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梅雨一旁兴致盎然道。
“不要!千万不要!”陈长庚大惊:这兄妹俩只要安静的呆着就好,什么都不要做!
“切,狗咬吕洞宾!”
陈长庚十分想吐槽:你还是被吕洞宾点化成仙的呢。
“好了,看来你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陈夏慕起身,拍拍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恩,你回去吧,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啊,你弟可是山神大人,哈哈哈,咳咳。”一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
京郊,黄昏,逢魔时刻,某处建筑工地。
此刻,往日喧闹的工地不见人影,轰鸣的机器也被关停,一团黑雾在盖了一半的大楼附近游荡。
当太阳彻底沉没,黑雾溃散开来,现出一道虚幻的人影!
人影是名30多岁的壮年男子,穿一身迷彩服,双眼猩红,脸色惨白,左眼消失不见,只剩一个血洞,一些白色的筋络耷拉在眼眶中,肋骨折断,从后背刺出。
“我……好……恨……啊!”一张嘴,原来牙齿只剩了几颗!
人影——或者说,鬼影——摇摇晃晃的向着工地外走去,却一头撞上一道金色光幕!光幕轻薄却韧性十足,将鬼影弹了出去!
“是……谁?”鬼影四周环顾,一脸迷茫。在没找到人后,继续向光幕走去,口中喃喃“我……好……恨……啊!我……好……恨……啊!”然后再次被光幕弹回,如是再三。
“这里已经被广叶大师布下了伏魔圈,别说你一个刚成的厉鬼,就是鬼王,也是走不出的。”一名少年出现在光幕外面,淡淡开口,“趁我还未出手,你最好安心去阴间投胎,不然……”
少年一身白衣,头发半长,遮住一半的脸,背上不合时宜的背着一把长剑,剑首用牛皮绳仔细的编着剑疆。
他身姿挺拔,正气凛凛,露出的一只眼睛灿若星辰,却冰冷无情,一张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剑柄盯着鬼影说道:“若我出手,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你是那个缺德鬼找来的帮手吗?”鬼影开口。
原来,鬼影本来是这工地上的一名普通民工,姓黄,因为为人老实,大家都叫他“黄老实”,本名反而被人忘记了。
本来在家乡有房有地,妻子温婉,有个女儿,十分可爱。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是也平凡幸福。
可惜,几年前先是妻子得了淋巴癌,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卖了房子,也没救回来,只留下父女俩和一笔债务。
若是仅仅如此,生活还有希望——偏偏第二年女儿也被查出得了白血病。
黄老实抽了一宿的烟,狠了狠心,想着把女儿接回家,准备等死,结果白天看到女儿青白的小脸儿,就怎么也狠不下来了,一咬牙,继续借钱给女儿治病,而他自己则跟着同乡来到京城做建筑工人。
因为没有学历也没有经验,在工地上只能做最底层,最累的工作,平时更是能省则省,几个月干下来,收入虽然对女儿的病来说杯水车薪,至少能让这老实汉子有着憧憬,想着兴许那天就有配型了,慢慢熬着吧。
只是生活偶尔对某些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
头两年,收入虽然不算高,还算稳定,老板人不错,知道他的情况后,年底还给包了个红包,虽然没几个钱,但是黄老实拿着红包还是泪流满面。
后来,那个工地完工,黄老实换了另一个工地继续干。
之前的老板是每月结算,这个工地事先已经说好是一年一结,但是年终给十三个月。黄老实想着这也不错,边安心干了下来。那想到,中途开发商跑了,扔下个烂摊子,白干不说,因为这期间没有拿钱回去,之前借钱的人不干了,女儿的病情也因为中断而加重!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万般无奈下,他误信街边广告,居然想到去做“少爷”!被所谓的“领班”骗走了身上最后的600块!
黄老实走投无路,晚上喝了点酒,来到工地,爬上没盖完的大楼,一下跳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心有怨恨,竟然叫他逃过城隍,成了厉鬼!只是还没等他做点什么,就被范围覆盖大半个京城的“爱卫会”的“非人力量监测装置”给查了出来,并派人前来。
少年缓缓拔出长剑,剑身漆黑,上面镶嵌有六道符文。
“那么,你是要乖乖投胎呢,还是被我打的魂飞魄散?”少年一手握剑,一手轻弹剑身,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