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也是心中惊疑,然而就在此时,一名黑衣修士蓦然指向身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道:“这枚阵旗怎的被挪了数寸!”
“看来有人隐匿了身形潜来此地!”另一黑衣修士急道。
老妇听对方这般所说,立时猜想定是有人暗中破坏了法阵,这才让那光网骤然消散。转念一想,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去法阵,又知道自己藏身此地的,十有八九便是那长生门之人。
想到此处,老妇怆然道:“看来老身今日当真要命丧于此了。”口中虽这般说来,脚下却踏起一阵清风,向着女童急速遁去。
“速去将那老贼拿下。”白衣男子面色一变,急急向身侧二人说道。
两名黑衣汉子本就死死盯着老妇,听白衣男子这般说来,当即纵身一遁,立时与老妇战成一团。老妇此刻一身伤势尚未恢复,只能施展筑基期的战力,与对方二人战在一起竟难分胜负。
白衣男子看了三人片刻,忽然瞥向身侧,只见那偏移的阵旗微微一抖,心中暗道:“原来是个想坐守渔翁之利的人。此人一直暗守一旁,想来神通手段定然稀松平常,否则又岂须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
想到此处,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一柄黑色匕首。匕首乌光流淌,显然是一件不俗的宝物。白衣男子注入匕首极多法力,单手一挥便将匕首掷出。匕首离开白衣男子立时变大倍许,在空中微微一抖竟不偏不倚地向那被挪移的阵旗之上飞去。
这一变幻发生得极快,只听一声惊喝,一名十二三岁模样的清秀少年忽然从阵旗旁边凭空显化身形,急急向一旁激退而出,满是尴尬地看向白衣青年,苦笑道:“在,在下不过路过此地。这便走,这便走。”
少年说罢,竟当真准备就此离去。白衣男子心念急转,只道方才自己那一手偷袭已然使上七八成的法力,竟被对方轻松躲过。然而细看之下,对方不过是一名十余岁的孩童。想了片刻,终究难料这少年神通如何,只得佯作镇定,道:“莫非阁下以为能够这般轻易地离去?”
少年急道:“在下,在下又未碍着道友什么事情,道友为何不让在下离去?”
白衣男子未曾想到眼前这少年竟回应得这般理所当然,不由得一时语塞,转而看向身后战作一团的三人,只觉那老妇气息虽已弱了几分,但争斗之间却毫无颓势,不由心中生虑。又看向那少年,只觉对方目光清澈,毫无惧意,心中纠缠再三,终是不想多生事端,叹道:“既然小兄弟并未坏了阳某的大事,便速速离去吧。”
那少年也是心中一怔,未想到对方竟真的放过自己,蓦然之间倒忘了离去。那白衣男子怒道:“还不走!”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一名黑衣汉子急道:“好厉害的老婆子,以一敌二这般许久竟还能施展这等毒辣的偷袭手段。”
白衣男子循声看去,只见那说话的黑衣汉子左臂不知何时已被刺出一道口子,衣襟之上满是血迹。而另一名黑衣汉子左右闪躲,一时间也难以制住老妇。
白衣男子心道不妙,忽然看向禁锢角落的女童,嘴角微微一翘便双足一点,化作一道劲风急速奔向女童。
老妇将那白衣男子的举动看在眼中,猛然施展手段将两名黑衣汉子逼至身后,身形一晃便要助向女童。然而那两名黑衣汉子却如跗骨之蛆,刚刚躲过老妇一击,便再次缠斗了过来。
老妇大怒,然而一时三刻之间竟毫无办法护得女童。白衣男子暗自得意,手中法力立时又激增三分,马上便要将那女童抓在手中。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虚影闪过,竟将女童从白衣男子眼前掠走。
白衣男子急急稳住身形,只见女童早已与那少年齐齐站在数丈开外的地方。
“阳某先前放过你,未想到你却主动找死!”白衣男子见眼前这少年横插一手,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意,单手向储物袋中轻轻一拍,只见一枚淡黄色符箓幻化而出。
符箓两面分别印有龙凤图案,在白衣男子面前上下漂浮,渐渐逸散出阵阵灼热之感。
“炎龙火凤符!”少年面色大变,急道,“道友这符箓金贵无比,何必浪费在在下这等修为低微的无名小辈身上呢?在下适才不过是见这小娃娃有难,一时情急才这般行事,绝无与道友为敌的意思啊!”
少年面容诚恳,言语之间全无犹豫欺骗之意。那女童听罢却闷哼一声,怒目看向身旁少年,娇声道:“你说谁是小娃娃!”
少年一时语塞,连连摆手摇头,却听那女童继续说道:“谁要你搭救!”说罢,便将少年抓住自己的手臂用力甩开。
白衣男子对眼前二人的斗嘴之言毫不在意,却上下打量那少年,数息之后确信对方不过筑基初期修为,便疑声道:“你这小子竟能识得阳某这道炎龙火凤符,看来倒也是出自某个不小的宗门吧。”
少年听到此,一改肃穆之色,立时嬉笑推诿道:“在下一介散修,不过是从一本残缺不全的古籍上看过这道符箓的描述。适才听道友这般说来,才敢确信眼前这威风凛凛的符箓便是书中所说的炎龙火凤符。啧啧啧,道友一出手便能祭出这等重宝,料想之下定是某座极大宗门的核心弟子!”
女童瞥了一眼嬉笑不止的少年,只觉对方满口阿谀奉承之言,心中轻视厌恶之意当即又盛了三分。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随即却凝目道:“好个油嘴滑舌的小子,不过既然你身后没什么惹不起的宗门势力,今日便由阳某送你归西吧。”
白衣男子大手一挥,只见炎龙火凤符立时燃起熊熊烈火。少年大骇,面上再也没有先前轻浮之色,当即七手八脚地在储物袋中胡乱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符,轻轻念了几句口诀便死死捂在胸口。
数息之后炎龙火凤符忽然砰地一声化作一龙一凤两头火物。少年面上大感炽热难耐,随意轻瞥之下忽然发现身旁女童面露痛楚之色,眉头一皱,终是长叹一声,一面将手中纸符贴在女童身上,一面重新从储物袋中取出第二枚纸符来,自语道:“这符箓可也不便宜,今日竟然为了这小娃娃费了两张。”
女童听到此处,当即瞪向少年。然而少年一脸冷峻之色,竟丝毫未在意女童的神色,急急向前一步便将女童挡在身后。
女童本想喝斥那少年几句,然而此刻情急,话到口边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老妇此刻也感到阵阵热浪涌向自己这边,情急之中向白衣男子那里瞥了一眼,不由暗道:“这小辈竟有这等威力强绝的符箓,此番看来是劫数难逃了。”
心念至此,老妇忽然转身,竟不顾黑衣汉子的攻势,硬抗几记重击之下急速奔向女童。
白衣男子也探查出老妇的异动,然而此刻自己正全力主持符箓的施展,一时间也无法分心其他。片刻之后只见炎龙火凤二物一声长啸,立时如脱缰野马一般急急奔向少年与女童面前。
少年一双眸子瞪得老大,然而双拳紧握竟丝毫没有舍弃女童逃遁他处的意思。
白衣男子轻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然而话音未落却听一声巨响,那老妇不知何时竟死死挡在少年面前,硬生生被两团火物尽数击中。
老妇口中喋血,双手却毫不停留地在空中急速划动。须臾之间,只见无数蓝羽小雀蓦然凭空幻化而出,纷纷向那白衣男子与两名黑衣汉子激撞而去。老妇冷笑一声,道:“老身便与你等同归于尽,用尽这最后法力施展老身的绝杀手段!”
白衣男子三人对老妇极是忌惮,一时间纷纷驻足抵挡。然而同一时间,老妇却抓住少年女童二人,化作一道清风急速逃离了出去。
片刻之后,只听白衣男子怒道:“这些小雀竟都是些幻象,我等被那老婆子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