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捕快全神戒备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但心思却各不一样,沈捕快只想绕过这个妖女,然后逃之夭夭,跑的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别再碰上这个妖女;余捕快想的远比他多,虽然心里也是又惊又怕,但他干捕快已经有十多年了,毕竟不像沈捕快那样年轻识浅,他心知不论何种法术,要想施法,必定有迹可循,自己和沈捕快除了手掌心,其它的地方都没有受伤,而唯一相同又有关联的,就是两个人手掌都沾上了那个妖女荷包里的白粉,那个一定就是她施法的根源。
等到两个人快走到鸠异的身边时,余捕快心里愤恨,想趁她不备给她一刀,但右手哆哆嗦嗦的握到腰里挂着的横刀手柄上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开了,此刻他的手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像有人拿着滚烫的热油在心里面浇一样,痛不可言,他只好作罢,转过念头决定先逃走再说,只是担心鸠异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和沈捕快。不过在他们两个诺诺惶恐的经过鸠异身边时,鸠异却仍旧一动不动,他们两个稍微舒了一口气,准备拔腿就跑,忽然想起刚才这个妖女让他们看一看她的身背面,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两个人好奇之下不约而同的转脸看向鸠异的身后,就这一眼,不看还好,看了之后,两人都大叫一声,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一样,飞奔着跑出了胡同,片刻间就无影无踪了。
谢三儿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看见了什么,但见他们逃命似得跑出了胡同,急的连声喊道:“余爷、沈爷,别丢下我啊……”
这下胡同里就只剩下谢三儿和鸠异两个人了,虽然是大白天,谢三儿此刻心里就像半夜三更站在墓地一样害怕,他看见鸠异带着阴邪的笑慢慢往自己面前逼近,他只好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到墙根处时已经退无可退,眼见鸠异就要到面前了,他无法可想,闭起眼睛就往前冲,想趁她不备一口气逃出去;只是他刚跑几步,就被鸠异一只手掐住了脖子,他心一凉,急忙睁开双眼,只见鸠异手上一使劲,掐着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死死的按在墙上。
“他们两个是衙门的人,我不想多惹麻烦,所以稍微教训一下就放他们走了,但你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鸠异说完话,单手掐着谢三儿的脖子慢慢拎了起来,谢三儿双脚离地,被掐的快喘不上气了,用力挣扎道:“让我偷你银子的是他们两个人,不关我的事,你不能……”
谢三儿一个音一个音的往外蹦,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快没气了,就听见鸠异无动于衷的回道:“不关你的事?借带路为名先靠近我,再趁我不备下手偷我荷包,这些可都是你做的,偷了我的东西,要么断一只手,要么瞎一只眼,你选吧!说起来,你身手还不错,我一时竟没察觉,要不是在红尘坊……”
刚说完“红尘坊”三个字,鸠异忽然目光闪烁了一下,她转了转眼珠,又看了看谢三儿,手一松,放下了谢三儿。
谢三儿大喘了几口气,就听见鸠异对他说道:“今天我可以放了你,只要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谢三儿怯懦的问道。
鸠异转瞬间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带着坏笑道:“看你这副样子,应该还没有享受过男女之欢吧!”
“什么意思?”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已快到弱冠之年了,对于男女交合之事,难道就没有动过春心吗?”
谢三儿听她所言,又见她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还以为她想和自己苟合,不由双手环保身前,缩着身子慌张道:“你想干什么?”
鸠异看他这副模样,知道他想错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一甩手打了他一巴掌,羞怒道:“你这幅鬼见愁的样貌,乱想什么?我是让你去红尘坊点名朵蓝田陪度一夜。”
“朵蓝田?”,听到这个名字,谢三儿眼睛睁的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鸠异;虽说红尘坊他没进去过,但好歹在这一方混迹了这么多年,当地的事还是知道比较清楚的。
朵蓝田大概是在四、五年前来到这长水县的,也不知道怎么栖身到红尘坊了,成了红尘坊的花魁,听说她不但娇颜玉貌,而且才气逼人,琴棋书画自不必提,就连天文异术、星斗理易也有所研读,更为难得的是她并没有因为这些而自抬身价,凡是钦慕她的人前去邀陪,只要付了费用,她定会安排陪宿一夜,不论贫富、尊卑、美丑;她的名声也一传千里,许多才子、富人远道而来想一亲芳泽,甚至为了她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恨不得能朝朝让她陪在身边;想为她赎身的人也数不胜数,但她竟一个也没答应,许多人都说她骄奢淫靡,离不开这醉生梦死的红尘妓院,所以她也多遭良家子女唾弃。
谢三儿对红尘坊,心里一直痒痒的,但他却从来没去过,他也有偷到富绰东西的时候,想去那里逛一逛,但犹豫再三后,始终没去,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长的这副样貌,怕被人讥笑,自己的这副相貌,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不会有别人能愿意看了。
此刻这个女光头让他去找朵蓝田过一夜,实在是让他吃了一惊,不由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去找她过一夜?她哪看得上我?”
“这个你别管,只要你听我的话,找她相好一晚,你偷我银子的事我既往不咎,而且还额外再给你银子,否则你就留下一直眼睛或者一只手。你选哪个?”
谢三儿转了转眼珠子,微微一笑道:“一个是生路一个是死路,我还能怎么选?肯定是选择生路了。”
鸠异见他答应,面上慢慢露出满意之情,她从地上捡起来自己的银子,全部放到谢三儿的手里,对他道:“这些银子给你留作花费。”
谢三儿看着手里的银子苦笑道:“我倒是有心听你的话,但你知不知道红尘坊是什么地方?就这么点银子最多也就进门里喝壶酒,恐怕连朵蓝田的面我都见不到。”
听了谢三儿的话,鸠异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些尴尬,她想了想,从怀里拿了一个物件放到谢三儿手里,对他道:“这个应该能值二百两银子,你拿去当了吧!“
谢三儿拿起来看了看,是块圆形的羊脂玉,乳白色中泛着淡淡的青色,和手掌心差不多的大小,上面雕的图案,背景是祥云朵朵,前景是两只白鹤站在水里,其中一只是独脚而立,连水面的涟漪都若隐若现。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又对着光照看了一会,点点头道:“是好东西,能值这么多银子。“
“记好了,你换了银子,晚上就去找朵蓝田,我会在暗中跟着你,别想耍花样。“
谢三儿惺惺的说道:“不但送我银子,还让我去妓院找乐子,这样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来,我只有偷着乐的份了,哪还会耍什么花样。“
鸠异听了他的话,邪魅的笑了笑,忽然左手托住谢三儿的下巴,用力一捏,捏开了他的嘴,右手迅捷的从怀里掏出一颗硕大的黑色丹丸,往他嘴里一塞,再用力合上了他的嘴,往上一扬,逼着谢三儿把那颗丹丸给吞下去了。
谢三儿被呛得直咳嗽,等缓过来的时候,发现鸠异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