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冬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另一日清晨。她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浑身无力,能轻松运动的只剩下眼珠了,于是躺在床上四处环视。
门被轻轻推开,关豪拎着个保温饭盒进来,迎冬见他冲自己一笑,苍白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想起之前和他的对话。
他说如果迎夏出事了,他尽量保。
迎冬说谢谢,他问,拿什么谢。
迎冬看着他的眼睛,给了他一个“你想我拿什么谢”的眼神。
关豪扯扯嘴角,声音低沉得很性感:“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这种人,放出去的人情债,多半是要肉来偿。”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双盯着迎冬的眸子,亮得快要燃起了火。
放下饭盒,关豪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摸了摸迎冬裹着纱布的头,长着硬茧的手掌最后抚上她的脸颊,兴趣盎然地瞧着她。
迎冬没躲,垂了一下眼睑,又抬起眼看他,笑了笑:“我在这儿待多久了?”
关豪拿起饭盒,打开盒盖,舀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前天进来的。”
他的目光仿佛有温度,烧得迎冬脸越来越红。吃了几口粥,迎冬摇摇头,关豪见她没什么食欲,也不强喂,盯着她看了又看。
“关大哥瞧什么呢?”迎冬瞟了他一眼。
“瞧你好看。”
迎冬没搭腔,目光飘到窗外。
一只鸟扑闪着翅膀飞过,很快就不见了。迎冬想象着它在天空中翱翔的样子。她很羡慕这只鸟。她觉得自己像一个风筝,身上那根拴住她的自由的线,总是在不同时期被不同的人和事物牵着。
“跟你说正经的。”
关豪一句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眼睛看向他。
“昨儿姓孟的打电话来说想见你,”关豪目光中的温度骤降,神情难以揣测,“你想见他吗?”
迎冬眨着眼:“关大哥救了我一命,以后都听关大哥的。”
关豪哼了一声,拿出根烟叼嘴里,想起病房不能吸,又把烟往耳朵上一夹,歪起脑袋看着迎冬,嘴角的笑发冷:“甭跟我来这套,我就问你一句,以后,跟我还是跟他?不管你跟谁,迎夏我都尽量保,我这条命是他救下来的,还这个情理所应当。”
迎冬没说话,想了一会儿,突然急了,问:“明美怎么样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她在另一个医院呢,姓孟的请的俩人一直照看着她。”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啊?那个背她去医院,还有路上跟你一起走的,那俩小子,都是孟奕恺请来的保镖。丫对你也算够意思。”
迎冬沉默良久,垂着眼皮,又问:“他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叫我给你带句话。不过我先告诉你,以后你跟他,或者跟别人,再或者自己单过,我都管不着,但如果你跟了我,不许反悔,不许回头。先回答我,你选择什么?”
“我选孟奕恺。”迎冬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接着问道:“关大哥,别急着问我为什么,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关豪猛地被噎了这么一下,心里不是滋味,脸色不太好看:“你问。”
“如果有人拿枪指着我,要你拿自己打下来的江山换我一条贱命,你愿不愿意?”
迎冬看着关豪锁眉犹豫,笑了,坐起来靠着床头,眼里升起淡淡的雾气:“可是孟奕恺啊,别说江山了,就算拿命他也换。”